刘荣

跑马山上溜溜调

丰富的地形地貌，使得康定“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座茶马古道上的小城，头顶蓝天，背靠雪山，山顶的雪水，浇灌出城中大簇大簇的樱花。老城中时不时可见与雅安风格迥异的藏式建筑。三三两两的康巴汉子沿街售卖，皮肤黑亮，被晒得微微出汗。

跑马山位于康定市炉城镇东南，由贡嘎山脉衍生而来，是拱卫康定的三座山峰之一，藏名叫“拉姆则”，意为仙子山。

天气晴好的时候，天空一蓝如洗。四处五色经幡飘扬。山歌婉转，野马悠闲吃草，带有几分人间烟火的亲切。

属于跑马山的人间烟火，是一首著名的汉族情歌《康定情歌》，康定“情歌王国”的名号因此而得来。歌的首句就很有画面感，“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云本有漂泊之意，但康定和跑马山，漫天云团都透着热烈劲儿，像康巴人的性情。

世人知道康定，也大抵因为这首歌。它又名《跑马溜溜的山上》，来自于流行在西南地区的一首山歌化了的小调，原为“溜溜调”，“溜溜”在藏语的意思是漂亮和美丽。

有人说，这首歌的旋律来源于康定雅拉乡的一个汉族村寨，从当地人日间劳作的哼唱演变发展而来，调子固定，歌词自填。1940年代，康定的青年男女爱唱这首歌。只是“张家大哥”和“李家大姐”的姓氏名字，是可以酌情更改的。

文化学者认为，《康定情歌》的产生，也和当地的赛马文化与宗教文化密切相关。钩沉跑马山的历史，不难发现这两种文化的痕迹。

从清代至民国，赛马会年年在此地举行，久而久之，这里被称为跑马山。时过境迁，1980年代，跑马坪被整修一新，用作旅游开发。山下还建起了甘孜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而从跑马山上一路唱来的《康定情歌》，超越民族、地域、国界和时代的区隔，变得更加韵味悠长。

带着“妹妹”去嫁人？

《达坂城的姑娘》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新疆民歌，听着前奏每个人都可以跟着哼唱。

达坂城位于新疆天山东段最高峰博格达峰南部，距乌鲁木齐市区86公里，312国道在城中穿过。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城，解放前夕，这里只有几棵榆树和二十几户人家，来来往往的不是游人，只有风沙。随着《达坂城的姑娘》传唱，这里才声名鹊起，享誉海内外。

歌词中的一句“带着你的嫁妆，带着你的妹妹，坐着那马车来”还一度成为许多有心人讨论的话题：结婚为什么还要带着妹妹啊？后来有学者说是翻译错了，应该是“带着你的伴娘”，但人们已经习惯了原来的唱法。

在人们熟知的这一版歌曲中，我们只能知道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个眼睛真漂亮”，但作者却从未透露这位美丽姑娘的名字。在另一首同样以“达坂城的姑娘”为主题的吐鲁番民歌中，点出了达坂城的姑娘名叫“阿拉木罕”，歌词却与前首表达的意蕴不同。

“我的梨儿撒落在地，你愿不愿意为我拾起？想要吻你我却不够高，你可愿为我弯下腰……”整首歌充满纠结和委屈，最后阿拉木罕孤独地离开了达坂城。

《阿里郎》是怨妇歌

在金宇澄的小说《繁花》中，姝华离开上海前往吉林当知青，她在信中写到：“下乡落户是朝鲜族地区……女人极能干，家家窗明几净。来了客人，男主人通常不动，即使大雪天，也由女人送客到大门外很远，雪地里不断鞠躬，颇有古风。”

作者借姝华的信写出了大多数人对朝鲜族妇女的第一印象——勤劳、踏实，也写出了男尊女卑风气。

朝鲜族歌曲《阿里郎》也唱出了这种感觉。丈夫外出打工，归来后误会妻子与他人有染，不听妻子的解释愤然离家。曲中“阿里郎，阿里郎”是妻子追在丈夫身后的声声呼喊，盼他停一停脚步，听一听自己的话。

但在朝鲜语中，阿里郎并非人名，而是一个地名，有人认为是一座山的名字，只是无法证实其于何处。各地的阿里郎曲，虽不尽相同，却都表达了那时女性的不甘与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