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黑天鹅在飞？

浙江省商务研究院院长、WTO浙江研究咨询中心主任，研究员

关注国际国内形势，关注可能的黑天鹅以及其对浙江经济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

黑天鹅寓意着不可预测的重大稀有事件，它在意料之外，却又改变一切。远的如9·11事件、美国的次贷危机，近的如英国脱欧、美国大选、意大利公投，都证实了这一点。

2016年12月5日，意大利修宪公投结果出炉，赞成票低于反对票近20个百分点，公投宣告失利，总理伦齐随后宣布辞职。此次修宪公投主要内容是削弱参议院权力，从而提高立法效率，加快立法进程，保持政府的稳定。因公投涉及意大利民主制改革，甚至可能进一步影响到欧洲一体化进程，舆论对公投结果给意国内政治、经济发展及欧元区稳定性带来的影响予以高度关注。一般预计，此次公投失败后意大利有可能陷入新的政治混乱和经济动荡中，如果反欧盟政党借此上台，发动脱欧公投，欧盟前景将岌岌可危。这已经是2016年的第三只黑天鹅。

在此之前，2016年11月9日凌晨，美国大选结果出炉，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战胜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赢得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这是2016年最大的一次黑天鹅事件，将对全球经济特别是国际贸易造成重大冲击。特朗普希望通过实施一系列的经济政策改革，使美国GDP在未来10年的年均增速至少维持在3.5%的水平。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提出了四个刺激经济政策：一是降低税收，二是贸易保护，三是产业回迁，四是大兴基建。特朗普提出了全新的对外贸易政策框架。他认为，贸易逆差造成国内资源和工作岗位流失，因此主张贸易保护。他主张重新签订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中国进入WTO的贸易框架、TPP协定等现有贸易协定。特朗普建议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对中国的贸易加大执法力度，对中国和墨西哥产品征收45%关税等，给美国创造更多就业岗位，这可能加剧与中国的贸易摩擦和冲突。

2016年6月23日，英国就是否要脱离欧盟举行公投，结果51.9%的英国公民支持脱欧，公投结果出人意料，举世震惊。欧盟从1993年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正式生效、创始12个成员国同意正式更名为欧盟，至今已成为一个拥有28个成员国、人口超过4.8亿的大型区域一体化组织。欧洲一体化进程本身就是一个国与国之间不断竞争和妥协的过程，其发展历程并非一帆风顺。一直以来，由于历史和文化传统的关系，英国事实上只是欧盟技术上的成员国，在国民情感和认识上，英国和欧洲大陆心有“芥蒂”，对“欧洲一体化”持怀疑态度，实在不行就搞“特殊化”。另一方面，2011年欧债危机引发离心倾向，欧盟内部问题不断。欧洲国家内部社会不安全感和内顾倾向加速，右翼民粹激进政治力量抬头，成员国之间的利益出现分化，纷争不断。难民潮、恐怖袭击等事件，更是促使部分欧盟成员国之间在2015年重新设置边境。

欧美是中国重要的贸易伙伴。英国是欧盟内部与中国贸易联系较多的国家。英国脱欧之后，英国和欧盟之间原先的无配额、无许可证、无关税的政策可能会有所调整，必然影响欧盟和英国相互之间的对外贸易，势必会倒逼英国和欧盟寻求拓展域外市场，而中国则将成为双方减少相互依赖的重要争取对象。就浙江来说，欧盟市场占比高于全国。2015年，浙江省对欧盟出口606亿美元，占全部出口的21.9%，其中对英国出口108亿美元，占比3.9%，是浙江第二大贸易伙伴；进口方面，2015年浙江自欧盟进口86.8亿美元，占全部进口的12.3%，其中自英国进口9亿美元，占1.3%。美国也是浙江的传统市场，2015年浙江对美出口490亿美元，占全部出口的17.7%；进口61亿美元，占全部进口的8.6%。贸易顺差429亿美元，贸易极度不平衡。从浙江外贸角度考察，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意大利公投失败这样的“黑天鹅”事件出现，面临美国经济政策调整、欧盟各国脱欧声势加剧、新兴经济体高负债风险和“反全球化”导致国际贸易环境恶化等不利因素影响，短期内利空浙江外贸对美出口，浙江外贸下行压力将进一步加大。2017年浙江外贸发展面临的形势依然严峻复杂，保份额争增长的任务依然艰巨。

虽然黑天鹅事件难以预测，但是我们必须承受黑天鹅带来的后果。关注国际国内形势，关注可能的黑天鹅，关注黑天鹅可能对浙江经济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