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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裆裤和“犯人头”

2016-08-15扫舍王寅

特别文摘 2016年15期
关键词:外孙犯人法国人

扫舍+王寅

儿子出生是在上海的华东医院里。怀孕9个月时我独自坐飞机回了国,因为害怕没有我妈的陪伴独自在异国生小孩,我不想喝传说中的法国妇女催奶的啤酒,宁愿喝我妈煮的猪手花生汤。

产后出院的那天我妈拿了块小花被子,旧棉布的被面,里面是自己“绗”的薄薄的丝棉,她手脚麻利地将外孙像包抄手一样包了个轻巧暖和的“蜡烛包”。刚到中国10天的法国爸爸当时就看傻眼了,拿着相机拍了好多照片,那一年的圣诞节贺卡也是用这照片自己印的,一个包在花布“蜡烛包”里的大胖小子在许多法国人手里被传看着,他们最感兴趣的是那种包孩子的方式,瞧瞧,这些中国人!

渐渐地,中法两国对待孩子的不同方式成了一个混合家庭的分歧。满月酒喝完,我找了一个儿童服务公司来给儿子剪头发。在所谓专业婴儿理发师的推子下面,儿子的一头卷发消失了,一个光头小子愣头愣脑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法国爸爸在最初一分钟的惊愕之后,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大叫:“这就是你说的专业理发师?你觉得好看吗?他们把我的儿子变成了囚犯!”

我安慰法国爸爸,儿子还是个婴儿,他不懂的。

你以为他小,他就没有审美?你以为他小,你就有权利羞辱他?

得,一个婴儿的头发,再说下去就要成为两个大国的政治观念之争了,我只好闭嘴。但我妈不理这茬。她后来带着外孙回成都住了两个月,据说每天都用生姜熬水给小“犯人”洗头,直到今天,她只要看到外孙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就会得意地说,都是小时候我给他洗得好。

我得承认有些时候法国人对我的洗脑也是成功的,转过身来换成他们的眼光后,会发现一些过去习以为常的中国习惯,确实是有些让人红脸,比如说小朋友穿开裆裤这件事。

如果说“蜡烛包”是可爱的中国情调,“犯人头”接近了敏感的人权问题的边缘,那么开裆裤这事就碰到法国人的底线了。羞耻和教养、卫生和健康、个人行为和公共道德、文明进化和原始习俗,开裆裤这事,这些高度都够得上。虽说都是异国生活习惯,在法国人民眼里,习惯也是被分为了三六九等的。

前些日子在上海的报纸上读到两则有趣的新闻,一则是一个法国人在复兴路自己的老洋房里开了个咖啡厅,每天有年轻的外国男女在阳台上喝酒,卿卿我我,惹得周边邻居中国老住户们很不习惯;还有则消息是在小区公共绿地的草坪上,有对法国青年着比基尼在晒日光浴,让许多中国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路过。

法国人聚在一起说起这事,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这也是他们生活习惯的一种。我也不觉得过分,相比起夏天的欧洲海滩,他们在中国的身体裸露尺度已经很含蓄了。说实话,在海滩上看着那些西方女人赤裸的胸我早就没审美了,常常是越不好看的越要晒出来。习惯要分成三六九等对谁都一样,同样是露体,我真是同意中国的开裆裤是个不文明的习惯,但也不能说所有海滩上的法国胸脯都能称为性感。

(摘自《灰屋顶的巴黎》金城出版社 图/王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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