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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好莱坞奇观影片中的末日情结

2016-08-13孙占晓

电影文学 2016年12期
关键词:好莱坞

孙占晓

[摘要]综观好莱坞近几十年涌现的奇观影片不难发现,影片之中时常渗透着程度不一的末日情结,当好莱坞奇观影片运用各项技术元素来实现人类所想象的各类“末日”的同时,末日主题也反过来影响了好莱坞奇观影片的审美语言和传播方式。电影是人类集体心理和意识的直接反映,对于电影之中的末日情结,人们有必要给予一定的关注。文章从奇观影片中末日的类型、末日情结的呈现方式、末日情结的心理溯源三方面,分析好莱坞奇观影片中的末日情结。

[关键词]奇观电影;好莱坞;末日情结

电影具备客观地对现实进行冷静的再现与从主观出发对现实进行表现的两种功能,奇观影片所发挥的无疑便是后者。奇观影片(包括科幻、奇幻、战争等类型片)往往能给观众在视觉上制造虚化、华丽,具有强烈吸引力的效果,牢牢地抓住观众的眼球,最大限度地消除“真”与“假”的界限,从而给观众提供娱乐。奇观的制造离不开发达的造型艺术以及先进的特效技术,而就这两点而言,好莱坞无疑是在世界影坛之中具有领先地位的。综观好莱坞近几十年涌现的奇观影片不难发现,影片之中时常渗透着程度不一的末日情结,从1961年诞生的《地球失火之日》(Zhe Day The Eaah Caught Fire),到2015年的《末日崩塌》(San Andreas),以各种规模灾难为叙事内核的电影不断问世,在不同时间段内一直受到观众的欢迎,可见人类内心的“末日情结”是始终存在的,并不因具体的世界格局或历史事件而彻底消弭。而从电影的角度来说,当好莱坞奇观影片运用各项技术元素来实现人类所想象的各类“末日”的同时,末日主题也反过来影响了好莱坞奇观影片的审美语言和传播方式。电影是人类集体心理和意识的直接反映,对于电影之中的末日情结,人们有必要给予一定的关注,而就末日题材而言,无论是出产电影数量抑或是电影所达到的艺术高度,好莱坞奇观影片无疑是一个最值得研究、最具代表性的对象。

一、奇观影片中末日的类型

首先,最为常见的是自然灾难类,包括火山喷发、风暴、温室效应、小行星撞击地球等。这一类灾难由于波及面广,拥有较为宏大、壮观的场面,是奇观电影十分青睐的类型。例如,在罗兰·艾默里奇的《后天》(The Day After Tomorrow,2004)中,气候学家对于地球即将饱受温室效应之苦的预言没有得到重视,导致一系列环境巨变最终化为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一方面是冰山融化,海平面上升,地球部分地方面临洪水,另一方面则是极度严寒,暴风雪肆虐,政府组织民众向赤道转移,而未来得及转移的,被困在曼哈顿图书馆的市民只好烧书取暖,人类文明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软弱无力。

其次是人类科技有限类。与自然灾难强烈的不可抗拒性不同的是,还有一些规模、范围较小,或人类干预力度较大,但最终仍然因为自身力量的有限导致的末日或灾难。如疫病的传播,丧尸的出现,甚至外星人对地球的入侵等。例如,在沃尔夫冈.彼得森的《极度恐慌》(Outbreak,1995)中,非洲的小白脸猴携带着病毒袭击了美国雇佣兵兵营,最后兵营不得不被彻底炸毁。然而灾难并未结束,随着一个美国年轻人将在非洲捕捉到的小白脸猴带到美国本土出售,病毒也迅速传播到旧金山。当一批医务人员和科学工作者力图对被感染者进行救治时,美国政府却宁愿以封锁、炸毁被感染地区的方式来阻碍病毒的传播。在电影中,人类曾经从当年被感染者的血样上提取出了血清,然而这一批血清却对当前已经变异了的病毒不起作用,人类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最后是人类科技反噬类。这一类中末日的出现并非是人类的科学技术不够高端前卫,而恰恰是科技的发展超过了人们的预期,导致人们无法处理科技进步带来的副作用,受到了科技的反噬。这方面较为典型的有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1993),在电影中,人类运用从琥珀中的蚊子体内提取出恐龙DNA的技术复活了恐龙,建造了一座用以盈利的“侏罗纪公园”,并设置了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安保措施,如电网、恐龙的单性繁育等。但恐龙的繁殖脱离了人类的控制,在电网失控的契机下恐龙四散而逃,追逐捕食着公园内的人类。如果说《侏罗纪公园》中的“末日”还被导演有意局限在一个岛屿上,那么在詹姆斯.卡梅隆执导的《终结者》(The Terminator,又名“未来战士”)系列电影和莉莉·沃卓斯基和拉娜·沃卓斯基的《黑客帝国》(The Matrix)系列电影中,人类科技发展的失控则已经导致了全人类的灾难。两部电影之中控制人类的均为出自人类之手的人工智能,人类的本意是使用人工智能来为自己服务,不料随着人工智能的不断完善,机器人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人类完全无法与之抗衡。上述电影除了以大量奇观性的画面娱人耳目之外,还传递出了引人深思的主题,促使着人们对科学伦理等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讨论,因此极受欢迎,都以多部曲的形式一再与观众见面。

二、末日情结的呈现方式

奇观影片之中对于末日情结的呈现并非只是单纯地叙述人类遭遇某类灾难的前因后果,为了使影片保持一定的生命力,在呈现方式上,相比起《地球失火之日》诞生的年代,当下的奇观影片需要不断地在形式上进行创新,在内容上也要向着更深处进行挖掘。

(一)视觉——震撼性奇观的展现

毫无疑问,奇观电影的第一要素便是具有奇观性的画面,这也是电影作为“造梦”艺术的题中之义。精彩的故事如若无法依托在逼真、气势磅礴的,将灾难的毁灭性表现得淋漓尽致的视觉效果上,观众将无法真正进入剧情,理解末日的恐惧。以罗兰·艾默里奇的《2012》为例,电影中运用不同角度的镜头来表现末日景象的不同侧面,如使用置于飞机尾翼的视角来向观众展现出天气的变化,再以从空中俯拍的视角来让观众对整个洛杉矶毁灭的实况一目了然,而在表现主人公的逃亡时,则跟拍其在崩塌的城市之中狼狈奔逃的汽车,让观众感受到主人公的幸存是多种偶然因素造成的。由于《2012》之中的灾难源自地壳运动,因此本片堪称是集各类灾难片之大成,地震、火山喷发、海啸等场景都出现在观众面前。而艾默里奇借鉴了《后天》之中自由女神像为冰雪掩埋的画面,将灾难的影响力扩散到世界不同地区,在特效的帮助下,艾默里奇向观众展示了美国黄石公园的崩溃,巴西耶稣山的倒塌,麦加清真寺和伦敦街头乱成一团的人们等,诸多与人们的情愫、信仰有关的自然、文化景象均在灾难来临时轰然毁灭。人类创造的文明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不同政见、不同肤色的人们同时沦为灾难的受害者,这样天翻地覆的画面是充满了暴力的视觉美感的。

(二)心理——先焦虑后释放的过程

奇观影片并不意味着只需要罗列大灾难来临前后的人类世界图景,而在叙事上要达到扣人心弦的效果。整理近年来带有末日情结的影片不难发现,由于过于复杂的叙事容易分散观众的注意力,除了少数在叙事技巧上别开生面的电影,如采用穿插性叙事的《十二猴子》(Twelve Monkeys,1995)外,大多数电影都采用了类似的单线叙事套路,并且有意识地采用了先培养观众的焦虑情绪,在观众的精神高度紧张之后再行释放的套路。例如,在同为艾默里奇执导的《独立日》(Inde-pendence Day,1996)中,叙事首先从外星人的飞船逐渐接近地球,让地球人陷入恐慌与迷惑开始,随后外星人开始了对地球的攻击,尽管人类也在美国总统的领导下对外星人开展了反击,却如以卵击石般毫无效果。此时的人类无疑已面临千钧一发的绝境,观众的焦虑情绪也已达到最高值。而飞行员史蒂文和其他科学家的努力则成为人类命运的转机,最后在殊死搏斗之中,人类在美国独立日七月四日这天团结起来使地球得到了捍卫,一项壮举由此完成,观众的情绪逐渐松弛,观众来自日常生活的压力在观影过程中也获得了释放。这样的单线叙事模式实际上也是观众经历的一次虚拟的单程冒险之旅。

(三)感情——积极、温情力量的熔铸

奇观电影一般是作为商业电影存在的,这也就决定了其情感基调要服从于主流。因此在奇观影片之中,无论人类遭遇何种灾难,离“末日”有多么接近,最终一般都能化险为夷,并且在抗衡灾难的过程中,人类往往都会表现出坚强勇敢、积极互助的积极态度,传递给银幕前的观众某种温情的,富有希望的情感力量。例如,在《独立日》中,一个退役飞行员在老迈后成为一个酒鬼,然而在外星人袭击地球时,他却振奋起来驾驶着战斗机与对方展开搏斗,在眼见大势已去后,叫骂着撞向外星人的母舰,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最后一次为自由而战,表现出了人类的尊严;又如在《星际穿越》之中,主人公库珀为了拯救全人类而离开女儿前往太空,但他的行为本身实际上也是为了包括女儿在内的人们的利益,在他陷入黑洞之中时,正是因为父女之间强烈的感情使他能够用摩斯电码给女儿发去重要数据,最终女儿破解了科学难题将人类搬迁至空间站中,也提高了自己活着见到父亲的可能。

三、末日情结的心理溯源

对于人类来说,一方面人类的智慧赋予了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掌控命运,改造世界的能力,但另一方面,同样是人类的智慧导致了人类能对自身种族的未来有着充分的担忧,对于自己能力的有限有着较为清楚的认识。因此人类有着根深蒂固的末日心理,而奇观电影则针对不同的心理根源对末日情结进行了具象化。

首先是基督教文化带来的末日情结。好莱坞奇观电影所代表的是西方主流的意识形态,它不可避免地有着基督教文化的深刻烙印。在基督教中,亚当与夏娃诞育的人类身负原罪且智慧有限,必经面临末日审判。在《圣经·马太福音》之中就曾详细地描绘过世界走到尽头时的景象,而人是否能逃过一劫则取决于是否皈依、信仰上帝,洗脱罪恶。即使当前社会已经日渐世俗化,但这种对末日审判的恐惧却并没有消失。例如,在维克.阿姆斯特朗的《末日迷踪》(Left Behind,2014)中,故事就是以《圣经》为题材的,片中借助末日来宣扬基督教之中人类行为的准则。

其次是人类在20世纪之中的遭遇,影响了人的价值体系,如两次世界大战、工业文明和科技的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自然环境的破坏等,这些都足以使人备感不安。“科学和理性并没有兑现人们的美好期望,相反,科技的发展使人类异化为机器和商品的奴隶,理性和科学并没有消除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法西斯和专制集权彻底毁灭了人们的进步期望。人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而这一切往往是以理性、科学、进步的名义出现的。”而位于科技最发达的世界大战受益者美国的好莱坞无疑更清楚战争和科技这把双刃剑的巨大力量,因此在好莱坞的奇观电影中,战争和科技往往被视作潘多拉的魔盒,人们并不知道自己释放出的是什么,尤其是在人因人性弱点而无法克服自身欲望的情况下。如在艾尔伯特·休斯执导的《艾利之书》(The Book of ELI,2010)中,整个地球就因为一场大战而满目疮痍,尽管尚有幸存者,但由于生存资源的有限,人们也陷入暴力血腥的争夺之中,如卡耐基这样能够控制水源的人,就可以称霸一方。

综上所述,诞生于现代文明之中的好莱坞奇观影片也关注着现代文明之下人类关注和为之焦虑的问题,即萦绕在人们心头经久不衰的末日情结。尤其是在近几十年来特效技术的发展下,好莱坞奇观影片对于末日情结的展现愈加完善,不仅在类型上较为完备,在呈现方式上也形成了一定之规,对处于末日状态下的人类的举止与心理状态有着较为真诚而生动的刻画,在渲染末日威胁的同时也鞭挞着人类的狂妄无知。由于好莱坞奇观影片在创建末日时,能针对人类的心理与人性有的放矢,触及人类集体无意识中的恐惧,它不仅作为奇观影片具有在视听元素上的艺术表现力,同时还有着与人类生存哲学、科学伦理等相关的价值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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