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金红

一次，莱比锡监狱的监狱长罗伯特·达曼向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巴赫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到监狱为囚犯们表演。

莱比锡监狱仅有七名犯人，且这次演出没有任何报酬;从柏林到莱比锡，路途遥远，往返需要十几个小时。但巴赫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演奏的地点在监狱外面的一个小广场上。囚犯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地上，准备欣赏美妙的乐曲。巴赫用眼睛扫了一下面前的听众，这是他多年来形成的一个习惯。

突然，巴赫放下了小提琴，转身问旁边的监狱长罗伯特：“你们这里只有六个人吗？”

罗伯特回答：“不，一共七个人，现在只来了六个，还有一个叫托马斯的犯人因为生病被送往医院医治，所以不能参加。”

巴赫点了点头：“他的病严重吗？”

“不是很严重，只是需要检查一下。”

“那你能确定他今天赶得回来吗？”巴赫问罗伯特。

罗伯特肯定地回答：“当然行的，我们这里有规定，犯人不允许在外面过夜。”

“好，那我的演出要推迟。”巴赫将小提琴放到了桌子上。

“是因为托马斯没来，您就要推迟演出吗？”罗伯特不以为然地说：“少一个人参加，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为什么要浪费您的时间呢？”

“对你来说或许不重要，”巴赫严肃地说，“生病的犯人，虽然曾经犯过错误，但同样享有和其他六个人同等的权利。在我的眼里，他同样是值得尊重的听众。”

两个小时后，托马斯从医院回来，当得知巴赫为自己等候了两个小时之时，他走上前来，热情地拥抱了巴赫，两行热泪簌簌滑落：“先生，我今天不仅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也看到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心灵。”

【原载2016年第9期《做人与处世》】

插图 / 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