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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采博纳 独辟蹊径
——黄新德黄梅戏表演艺术浅谈

2016-07-04

黄梅戏艺术 2016年1期
关键词:黄梅戏

○ 沈 梅

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 黄新德

在黄梅戏表演艺术研究中,黄新德无疑是绕不开的一位。在作为吴楚文化代表、侧重塑造女性角色的黄梅戏艺术中,他转益多师却不画地为牢,博采众长而又独树一帜,将黄梅戏的韵味演绎得醇厚生动,委曲有致。在几十年的舞台生涯中,他塑造了100多个栩栩如生的黄梅戏男性形象,跨度之大,难以想象……

一、转益多师,广采博纳

黄新德毕业于安徽省艺术学校,其实最初的选择并不是因为热爱黄梅戏——年幼的他,活泼聪明,是学校里的少先队大队长、文艺骨干,在当时的社会宣传和意识形态影响下,黄新德内心充满革命主义英雄情怀,立志做飞行员、解放军,最不济,也要做一名集体农庄的拖拉机手,然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百废待兴、物资匮乏,很多人的远大理想都在艰难的生存面前大打折扣。黄新德兄弟姐妹5人,父母收入微薄,1960年夏,前往芜湖市柳春园小学招生的安徽省艺术学校老师就是利用这一点,以衣食无忧为饵,成功地将黄新德“诱骗”进了黄梅戏这一行当,也正是这么一次看似错位的招生,为黄梅戏事业留下了一棵难得的好苗子。

黄新德入校之际,正是黄梅戏电影《天仙配》风靡全国之后,当时学校为拓展剧种发展空间,提升演员素质,探索、尝试黄梅戏新的表现领域,从京、沪、浙等地聘请不少京剧名家。前辈教师一般文化理论水平不高,授课多以自己当年所受的教育模式为准,强调勤学苦练。在经过一年的大课训练之后,黄新德专攻武生,主课老师是解放前享有盛名的武生明海亮,明老师注重基本功,不喜贪多,曾经有一整年他只让黄新德练《白水滩》里的好汉十一郎。“每天头扎甩发,横咬口中,身系络子大带耍棍不止。”又整整一年让他练《八大锤》里的双枪陆文龙,“每天厚底双枪‘走边’、‘枪架子’、‘枪下场’……”(见注1)名家悉心指导加上黄新德自己的勤学苦练,为他打下了扎实的专业基础。

1965年,黄新德毕业留校,他是“文革”前学校招生的最后一届学生,虽是留校任教,却无人可教——从1961年到1974年,安徽省艺术学校没有招生一名戏曲学员。当时为配合“社教”运动,黄新德被分配到定远支教。期间,上海电影制片厂的一支小分队也在定远活动,一次话剧演出中,前辈演员顾也鲁独具创意的临场发挥给黄新德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此后的艺术生涯里,他一直坚持演员对角色的理解把握和二次创作,反对被动接受和因循守旧。

“文革”期间,安徽为组织演出样板戏,将黄新德调入安徽省京剧团。此时省京剧团拥有来自上海、北京、南京的一批名角,王熙春、谢黛林、曹婉秋、徐鸿培、薛浩伟、王元锡等艺术家都在其中。其中王熙春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名噪一时的京剧名角,还是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曹婉秋文武双全,在台湾地区享有盛名;徐鸿培是麟派创始人周信芳的关门弟子;王元锡先生是“富连成”科班“元”字辈的学生,功力极其扎实、深厚。在当时的环境下,前辈艺术家备受打压,为远身避祸,不愿轻易授艺。黄新德为尽快适应京剧团样板戏的严苛要求,执著学习,刻苦练功,并且利用一切机会向前辈艺术家偷师学艺、虚心求教。薛浩伟、王锡元、王鸿禧等前辈都曾悄悄授艺于他,这为他后来在安徽京剧舞台上的精彩表演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1979年,一纸调令,黄新德被调到安徽省黄梅戏剧团。从京剧转回黄梅戏,让习惯了样板戏的程式化的黄新德十分不适,“突然插进以自然松弛的生活情趣为表演特色的人群之中,其不适应和不称职可想而知。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也开动脑筋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融入到这个群体之中。”(见注2)抱着尊敬和学习的心态,他特别留心王少舫等老先生的演出。从京剧转行黄梅戏,王少舫巧妙地把京剧中的表演程式与黄梅戏的生活气息结合在一起,把京剧的咬字归韵、行腔运腔与黄梅戏的淳朴自然、泥土芳香的演唱有机结合,这些探索和尝试不仅使他的表演取得巨大成功,也提升和推进了黄梅戏这个年轻剧种的艺术品位和表现层次,这些无疑都为黄新德的身份转换和角色扮演提供借鉴。

黄新德重返黄梅戏舞台的第一次亮相是移植剧《春草闯堂》,他扮演薛玫庭,属武生,当时他刚从京剧团回来,功夫犹在,饰演的角色扮相英武,气宇轩昂,一招一式令人耳目一新!黄梅名家丁同女士与一批同事专程从安庆赶到合肥,连看七场,评价甚高;马兰等当时尚在艺校学习的学生看了此剧之后,更是十分着迷。首演成功后,黄新德一鼓作气,先后出演了《打金枝》中的郭瑷、《陈州怨》中的包勉、《呼唤》中的尹飞、《罗帕记》中的王科举、《女驸马》中的冯益民……

黄新德的演技和唱功也在不断的演出中日益提升。

黄新德跟随王少舫学习七年,在《陈州怨》、《女驸马》、《无事生非》、《龙女》、《风尘女画家》等剧目中同台献艺,耳濡目染中获益匪浅。“学大路子很容易,而戏的要害恰恰在于细节、在于精确,没有高人给予打磨细‘抠’,充其量也只能是个路子而已……”(见注3)1981年,为精益求精,在去香港演出前,黄新德抓紧机会去王少舫先生家求教。“他认真地给我分析剧本人物,纠正唱念,讲解董永内心的情感变化,讲解与‘七仙女’的配合,这使我茅塞顿开,终生受益。”(见注4)香港演出场场爆满,轰动一时。黄新德饰演的董永光彩照人,赢得香港观众的一致好评。曾经拍过十几部黄梅调电影的著名导演李翰祥看罢黄新德的演出后激动地说:“我一直感到没有好的小生,今天却站在我面前!”香港歌星罗文专门著文说:“看到一场精彩的黄梅戏,喜见男角青年演得好,男主角黄新德出奇的好……”(引文见孙家荣、周明洁著《一代黄梅明星黄新德》,《江淮文史》1994年04期)

五年的习武经历,十年的京戏演唱生涯,为黄新德打下了扎实的专业基础,积累了丰富的舞台经验,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王少舫的言传身教,更使他如虎添翼。在声名日显的情况下,黄新德始终怀着一颗谦虚的心,不断学习,用他自己的话说,“凡是适合我的声腔都为我所用”——他在认真学习黄梅戏声腔的同时,学习京剧、庐剧、泗州戏等姊妹艺术的声腔,还学习民歌,借鉴电影、电视的表演方法……也正是怀有这样一种精神,才使他不断超越自我,塑造了一个个血肉丰满的人物,成就了一段段动人肺腑的唱段。

二、露秀藏拙,扬长避短

我国的声乐传统向来重视个人风格,强调个性,在唱法上注重气韵生动有致的把握,于旋律线条讲究精雕细刻的琢磨。因此,凡是颇有建树和具有独立意识的戏曲艺术家,都比较注重个人特质的发展,其演唱风格也一般求新求变,力图加入时代元素和自身的艺术感受。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的黄梅戏演出地点,多在乡间土台、露天广场,因为没有电声设备,讲究声洪气盛,音色嘹亮是嗓子好的硬指标。为使听众能听清楚,大本嗓唱法非常普遍,当时的艺术家为适应环境,多采取大音量发散型的演唱方式,类似民歌中“挣颈红”式的唱法。进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戏曲演出转入室内剧场,随着时代发展和科技进步,依靠先进的音响设备,即使没有前辈的演唱功力也同样可以响彻云霄,同时,观众的审美需求也发生变化,喜欢细腻有层次的传达情感,喜欢用声音来塑造形象、表达意境。黄新德正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审美背景下,结合自身的声音条件,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艺术个性。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次在南京演出时,黄新德突然发现嗓子非常不适,一场大戏下来,声音嘶哑,高音上不去,吃药也难有好转,后被诊断为声带息肉——声带两侧各有半粒黄豆大小的肿块,造成声带闭合不全。当时医生建议立即手术,否则将导致声带肌肉萎缩,再也不能演唱!可就在手术前夕,剧团为《天仙配》等剧的演出,发来三封加急电报,要求他立即赶赴九江,参加演出。为救场,也想着自己不久之后就可以调回艺校,黄新德放弃了治疗。此后30余年,一直没有离开舞台的他,就用这个闭合不全的声带,靠着自己对黄梅戏的执著和悟性,塑造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演绎了一段又一段感人至深的唱段。

作为一位极具创造性的表演艺术家,黄新德在唱腔上,注重扬长避短、露秀藏拙——他借鉴老一代艺术家王少舫先生的气息运用、吐字行腔以及细腻的感情处理技巧;借鉴京剧的喷口咬字,行腔时注意把握轻重缓急,并将这些技巧与黄梅戏的声腔风格相结合,与自己独特的嗓音条件相结合,与角色需要相结合。王少舫先生作为黄梅戏演员中第一代影响非凡的男艺术家,声音浑厚宽广,如黄钟大吕,气势磅礴,刚劲有力,极具穿透力和沧桑感,被香港媒体称为“铁嗓钢喉”。“他对咬字运腔格外讲究,由于声带有病,相对来说更多依靠气息的支撑和爆发,这与京剧周信芳先生的麟派有异曲同工之妙。”(见注5)“王先生曾经教导我:‘学我不要像我!’我谨遵教导,学习王老的讲究、严谨、推敲、处理、驾驭,再根据自身的实际条件和具体塑造人物的需要加以发挥。”(见注6)与王少舫充满阳刚之气的唱法不同,黄新德抑刚扬柔,在因声带息肉造成声带闭合不全、高音上不去的情况下,他回避声音的高、亮,追求曲折有致的演唱方式——“我的声音条件与先生大为不同,尤其是患病之后,死里求生,如同半个月亮爬上来又被薄云轻遮呈朦胧状,侧重委婉,强调盘旋,依托磁性,小桥流水。与京剧言菊朋先生的言派有殊途同归之势。”(见注7)

总之,黄新德的演唱,博采众家之长却能不囿于条条框框,唱法细腻,唱腔委婉内敛,注重小腔的琢磨,往往一个音中,会飘闪多次婉曲;他擅长把情感融唱腔,用唱腔塑造人物,“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毛诗序》),深情并茂,感人肺腑。

三、老去诗篇浑漫与

黄梅戏从一个偏于乡野,默默无闻的地方小戏发展成有影响力的剧种,其中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便是黄梅戏独特的行当表演特色——与京昆等注重程式、行当的表演特色相比,黄梅戏在行当表演上的拘束较少,贴近生活、质朴自然。也正是由于对行当的模糊和超越,使得黄梅戏可以扬长避短,化劣势为优势,最大限度地提升剧种整体的表现力。另一方面,行当的模糊极大地解放了演员,更有利于演员主观能动性的发挥,提高了演员对角色的体验和把握,这恰好与以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为基础的中国话剧和讲求真实、自然的影视表演风格相契合。以马兰、黄新德为代表的黄梅戏新一代表演艺术家继承了老一辈艺术家的表演风范,注重对行当的超越,“演人而不演行”,为黄梅戏的第二次飞跃立下汗马功劳。

演员创造人物,不止是从外形上创造,还得有内心的依据。因此,无论在剧中的分量如何,黄新德对于每一个角色都认真对待,仔细揣摩,通过自己的分析、理解,把握人物的内心世界。他坚持演员对角色的二度创作,强调演员的个性和潜在的创造能力,反对对导演、作曲唯命是从。在《无事生非》中,为表现白立狄的自大傲慢和对李碧翠的矛盾心理,他设计了一段舞剑的情节;在《红楼梦》中,他临时编曲,为蒋玉菡加了现场扮戏的情节,唱念做打,既立足黄梅,又凸显了人物作为昆曲演员的角色特点。结果就是这八分钟不到的演出,使他拿了一个“白玉兰配角奖”!

在几十年的舞台生涯中,黄新德前后塑造了100多个舞台形象:早年,他是深情动人的佳公子——《龙女》中的姜文玉、《罗帕记》中的王科举、《风尘女画家》中的潘赞化、《红楼梦》中的蒋玉菡、《无事生非》中的白立狄;如今,他是舞台上的不老松——《雷雨》中的周朴园、《风雨丽人行》中的福贵、《徽州女人》中的丈夫与秀才、《半个月亮》中的大佐、《大清名相》中的张廷玉……在黄新德的表演中,消融了死板的“行当”,凸显了鲜活、完整的人物形象。

从黄新德完成的这些人物塑造的历程看,他一直是一种“在路上”的进取状态,始终处在不断拓展,不重复自己、不重复过去的状态之中。保持这种状态,不仅需要勇气和进取精神,也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创造力。早年,他以擅演小生著称,扮相英武,气宇轩昂,但他塑造的农民柯老二憨直朴实、草根味十足,塑造的曹发贵廉洁自律、忍辱负重;近年他戏路更宽,从九五至尊到乡野村夫,从诗仙太白到日本将军,涉猎范围之广,角色跨度之大令人称奇。在他塑造的诸多人物中,《半个月亮》中的大佐极具特色,作为即将战败的日本将军,黄新德塑造的“这一个”既没有刻意矮化也没有哗众取宠的娱乐化,他综合日本腔道白、俳句式吟唱以及京剧现代戏的行腔与身段来表现这个一半人性、一半兽性的人物形象,较好地体现了这一人物既野蛮又文明,既蛮横又怯懦,既渴望又绝望的心理状态。在新近排演的黄梅戏《大清名相》中,黄新德的演唱,沉郁顿挫,动人心魄。听他醇厚悠扬、韵味十足的唱腔艺术,不仅能听出一代老臣谨严忍让的性格、心系天下的情怀,还能听到“位极人臣”、“配享太庙”的压力,“木秀于林”、“声名显赫”的无奈,更能听出艺术家对人生经历的独特理解和深情表达。在唱腔处理上,他时而轻启慢行,徐徐送出,缓缓推进;时而快如疾风,慷慨激昂。在张若松陷入受贿风波之际,张廷玉深知数十年来,自己惩贪肃吏,树敌众多,几十年洁身自好,不想晚节难全!这一段唱腔,黄新德处理得十分生动,他把人物的矛盾、愤怒、痛苦、不甘、凄楚、苍凉表现得十分到位,在或疾或缓的节奏中,情真意切,委婉动听。他的演唱,如一块含蓄蕴藉的美玉,在不同的光线和角度下,有不同的审美体验;如一杯陈年佳酿, 细细品味, 百折千回,醇厚悠长。

四、德艺双馨

因为杰出的艺术贡献,黄新德先后获得“文华奖”、“梅花奖”、“白玉兰奖”、“金鸡奖”、“金鹰奖”、“华表奖”、“五个一工程奖”等多项大奖,他曾担任安徽省剧协主席,连续四届当选全国政协委员,获得文化部优秀专家、省劳动模范等多项荣誉称号……有人称赞他和马兰是今天的王少舫、严凤英,他认真回答:“我们没有王少舫、严凤英那样的功力,现在还无法达到那样高的层次。”

舞台上的黄新德光彩夺目,生活中的他却低调谦虚,甘于付出。他经常深入厂矿、部队、学校、农村、社区,为基层奉献演出。1991年,安徽遭遇百年不遇的洪灾,为了筹款赈灾,黄新德主动四处义演,走上街头,深入灾区,一场接一场的演出,自己分文不取……他经常撰文,鼓励青年演员的开拓创新,赞扬黄梅戏艺术的改革与发展,近年来,他把更多精力用在扶持青年演员上,甘当人梯,甘做绿叶,不仅花大量时间向青年演员传授技艺,还在一系列剧中为青年演员配戏,在业内,他有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绰号——“老梅树桩”,多年来,黄新德多次为他人配戏,推动了一个又一个“梅花”的产生,有人笑他太傻,说他捧红了别人,冷落了自己。黄新德听后总是淡然一笑:“一花独放不是春!黄梅戏的繁荣靠的不是哪一个人,大家都是黄梅戏这张‘皮’上的毛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大家都应该懂。”

从青年才俊到老骥伏枥,从官场皇帝到百姓平民,剧中角色不停变化,黄新德继承探索、开拓创新的精神始终未变。他功底扎实,扮相潇洒;台风干练,行腔委婉;注重用唱腔塑造人物,表达意境。在声带受伤之后,他藏拙露秀,扬长避短,令人钦佩。他的创新,不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是坚持黄梅戏自身品格基础的创新,是对每一个角色用心揣摩、细致把握之后的创新。看黄新德如今的演出,时常会想起老杜晚年“老去诗篇浑漫与”的诗句,仇兆鳌评曰“少年刻意求工,老则诗境渐熟,但随意付与,不须对花鸟而苦吟愁思矣”(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仇兆鳌:《杜诗详注》),黄新德的表演也是如此,粗粗看去,如今他的演唱不似年少时的“刻意求工”,但“看似寻常最奇崛”(王安石:《题张司业诗》),是经过了历练和淬火后的浑然天成,看似自然却内蕴丰富,看似随意却耐人寻味。

注释:

1.黄新德:《我的师傅》,《萍踪浪迹几度秋——我的梨园记忆》45页,安徽文艺出版社,2010年10月。

2.黄新德:《走进大家》,《萍踪浪迹几度秋——我的梨园记忆》109页。

3、4:黄新德:《初赴香港》,《萍踪浪迹几度秋——我的梨园记忆》112-113页。

5、6、7黄新德:《共性与个性》《萍踪浪迹几度秋——我的梨园记忆》140页。(作者系安徽省艺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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