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来

江苏日前发生的“龙卷风”灾害再次刺激国人敏感的神经。在全国紧急救援和普遍哀痛之余，也引发一些人关于“天灾人祸”谁来“负责”的议论。

“天灾”自然是“老天”负责，与人何干？“人祸”自然是“作恶者”难辞其咎。但“事故”及其背后的“故事”，并不能“简而化之”。

进入工业化时代，随着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不断增强，自然与人间形成错综复杂的交互关系。天灾后还有政府和社会的救援是否及时等问题，都给一些人“归咎”政府和社会以借口。

灾害发生之后，网络上有人追问：为什么气象局未提前预报？为什么当地政府未及时疏散人员？有人甚至将问题“归罪体制”。

其实“人命关天”时，救援高于一切。没有必要进行一些无谓的争论，更无须上纲上线。从自然灾害的成因——预报——发生，到政府的预警疏散——政府救援——灾后治理，都是一个链条繁复的“人与自然”的互动过程，不是简单的“归因”逻辑就能说清，需要人们理性的分析和面对。

从1900年至2015年115年间，全世界各种灾害导致死亡800多万人，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七万亿美元。除地震、台风等外，其余大多数“天灾”中都有人类活动的影响因素。全球变暖、生态恶化及环境污染等，都有人类“征服自然”后招致的“自然报复”。但全球治理的责任和成本，需要各国共同承担，非一地一域之力可以“负责”。

就政府职责而言，抗击自然灾害、最大程度减少损失当然是公共责任。在无法准确预报预警的“天灾”面前，政府也必须提升灾害预警水平，构建应急救援系统，严格住房抗灾标准。但对地震和龙卷风等的预测预报属“世界性难题”，就连龙卷风频发的美国，预报龙卷风的准确率也不及千分之一。

就民众而言，掌握防止灾害的知识和技能，提高自建设施的抗灾质量，灾害发生时首先自救和互救，大力鼓励社会组织参与灾害救助，提高社会化和组织化程度等，都是从自身做起珍爱生命的必要措施。

在桀骜不驯的大自然面前，人类无数次彰显自身的有限理性和无限脆弱。道法自然，顺应自然，也许是人类的唯一选择。从“天灾人祸”，走向“天人合一”，需要全人类合作与互助，需要各国政府共同的应对和承担，更需要每一位世界公民的自珍和自爱。▲（作者是中国社科院政治学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