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改革开放以来，出口作为“三驾马车”中极为重要的角色，对中国经济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是，中国的出口存在着出口增长主要由集约边际驱动的现象，容易遭受需求冲击，同时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相对较低的问题存在已久，能否妥善解决决定着中国能否实现出口贸易的可持续增长。

关键词：出口；出口增长；产品复杂度

一、引言：中国出口概括

外向型发展模式下中国的出口发展飞速，1978年中国的出口商品总额仅为167.6亿元，而到了2014年，中国的出口商品总额上升到了143883.75亿元，名义年均增长超过20%。其中，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出口总额年均增长率接近15%，在这一阶段出口总额的增长主要受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2009年出口下降了16%。而从2012年起，中国出口受到世界经济低迷，外需不足，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以及各种结构性调整等问题的影响，增长率分别仅仅为7.9%、7.6%和6.1%（数据来源于中国国家统计局，中国商务部）。中国近几年商品出口从总量而言仍旧在增长，但是增长率急剧下降，出口增长模式、出口商品的质量问题开始受到关注。本文主要关注出口贸易中相关的两个问题。一是出口产品的质量问题，即出口产品的质量和复杂度研究。一个是出口贸易增长的结构问题，即出口贸易增长的结构是否合理。实证部分会将两者结合起来，探讨中国当前不同技术复杂度的商品构成及其对出口增长的影响。

二、文献综述

出口质量具有广泛的内涵。一般意义上的出口质量指的是出口产品本身的质量，即产品有别于其他竞争品的优势。对于这一问题，现有文献提出过若干个指标，首先是以出口价格作为产品质量的代理变量，但出口价格不仅仅包括质量信息，还包括了成本波动和需求冲击的信息。Khandelwal（2009）年在出口价格的基础上，考虑了市场份额。在随后的研究中，Hallak and Schott（2011）引入了贸易收支。Feenstra and Romalis（2014）在企业成本框架下考虑了国家间的距离。然而，这些指标均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无法判断孰优孰劣。基于此，本文更关注出口产品的结构质量，即关注出口产品间的竞争力。出口复杂度是衡量产品间竞争力的良好指标。产品的出口复杂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产品的技术水平及其在国际分工中所处的地位。对于理解中国出口结构，产品质量和出口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

以异质性企业贸易模型为代表的新新贸易理论将贸易增长，主要指出口增长，分解为两个维度，一是出口的集约边际，一是出口的扩展边际。前者表示的是出口在原有出口对象及出口关系基础上出口商品数量上的增长；后者表示的是出口对象的增加或者出口产品种类数量的增加。有文献指出，出口如果过于依赖集约边际，会使出口容易遭受外部需求变动导致的冲击。而中国出口增长主要是沿着集约边际，这也是2008年金融危机对中国出口产生巨大影响的原因之一。

本文需要研究的问题是，中国出口增长中集约部分和扩展部分其产品质量即技术复杂度的构成究竟如何，从而提出适合的政策建议。

三、数据和指标

本文利用的数据是2003年至2012年HS6位数国际贸易数据。这一数据来源于CEPII BACI国际贸易数据库，是现有数据中对不同产品出口量值比较全面和细分的数据。实际人均GDP来源于世界银行，单位美元。

本文用以衡量出口产品质量的指标是出口产品复杂度。最基本形式下的出口产品复杂度的计算方法可以表示为：

其中，代表j国的实际人均GDP，表示的是n国i产品的出口额占其出口总额的比例，权重项表示的是j国i产品出口比例占所有国家i产品出口的比例的比重。

另外一个指标是出口二元边际。本文中，集约边际定义为出口中原有出口目的地和出口产品种类的出口增长。扩展边际定义为新的出口目的国或原有出口目的国的新出口产品的出口增长。出口增长可以分解为：

其中，第一项表示的是出口额较前一年的增长率，第二项表示的是t期和t-1期都出口的产品的增长率，第三项是t-1期出口，t期不出口的产品的增长率，最后一项是t-1期不出口，t期有出口的产品增长率。

四、实证结果

利用HS6位编码贸易数据，本文计算了2003年到2012年各年度中国出口产品的复杂度。表1列出了各年度分别以出口额和出口数量为权重的出口产品复杂度。

利用上表，本文绘制了出口产品复杂度折线图，如图，从而更好地了解出口产品复杂度的动态变化。

从图，我们不难发现以下几个事实：

第一：2003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初到2007年左右，中国出口产品的复杂度呈上升状态，尽管上升趋势逐渐放缓。

第二：2008年金融危机对中国出口产品的复杂度有极大的冲击。不论是以出口为权重，还是以出口数量为权重，复杂度均明显下降。

第三：2012年开始，以出口数量为权重的产品复杂度严重下降。这与2012-2015年出口增长停滞相符合。限于数据缺乏，无法给出更好的描述。

利用HS6位编码贸易数据，本文将中国出口产品按照产品复杂度进行分组，分别计算各组在这十年内的二元边际。本文将出口产品分为两类后，由于扩展边际的定义所限，无法分别计算较高产品复杂度和较低产品复杂度的扩展边际。这里只计算了其集约边际。计算结果如表2，表3所示。

从表2、表3我们不难看出，集约边际的波动与产品的复杂度并无明显的关系。集约边际极易受到外部冲击（例如金融危机）的影响，出口增长对于外部冲击（金融危机）非常敏感。如果我们分别计算公式中符合扩展边际定义的产品的复杂度后，我们发现扩展边际中t期相对t-1期增加的产品的复杂度明显高于t-1期出口而t期不出口的产品的复杂度。计算结果如表4、表5所示。

从这一现象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个事实：

1.复杂度较高的产品更容易扩展新的市场，增加出口的产品国家对，提高出口扩展边际。

2.复杂度较低的产品更容易退出原有市场，减少出口的产品国家对，降低出口扩展边际。

五、中国出口遇到的问题和挑战

从上述分析我们可以找到中国出口现阶段面临的若干问题。

1.中国出口产品复杂度总体而言并不高，出口产品质量不高，而且出口产品的质量容易受到金融危机等外部冲击的影响，波动较大，且长期而言，并没有明显的上升趋势。以出口复杂度为例，近十年中国出口复杂度总体而言基本保持不变，说明中国在国际贸易分工中的地位并没有明显地改变，中国出口的产品其结构仍旧属于低成本、低技术含量、低利润加成。

2.中国出口增长主要沿着集约边际增长，一般而言，一国贸易开放初期，出口沿集约边际快速增长有助于一国迅速占领外国市场，完善其贸易结构，平衡其国际收支。但是，沿着集约边际增长具有一些明显的负面效应。首先，集约边际不利于出口产品复杂度或者说是质量的提升。集约边际对应的是老的市场老的产品，除非外部需求严重变化，产品的复杂度构成不会有明显变化。同时，集约边际也会抑制新产品新出口对象的形成。其次，集约边际容易受外部冲击的影响。从实证部分我们不难发现，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中国出口增长的集约部分断崖式跳水。这一属性对中国出口的稳定非常不利。中国这么多年都是利用出口带动经济发展，出口的剧烈震荡对我国国民经济发展十分不利。

3.出口的扩展边际一般而言更有利于出口的稳定增长。从实证部分，我们也不难发现，产品的复杂度和出口的扩展边际是相互联系的。具有较高产品复杂度的产品更加具有市场竞争力，因而更加容易开拓新的市场，而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产品更加容易失去原有市场。中国出口长期依赖集约边际的现实正是产品复杂度迟迟无法提升导致扩展边际无法发挥作用的结果。

六、政策建议

针对中国出口增长遇到的问题，本文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

1.政府应协调各项政策，鼓励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吸引外资和技术，借鉴外国先进管理经验，提升中国企业的竞争力。文中提及的产品复杂度，以及其他文献提及的产品质量，其核心内涵其实是中国出口企业在“世界工厂”中的劳动分工问题。过去中国依赖廉价的劳动力实现了出口行业的蓬勃发展，但是这是建立在中国处于劳动分工低端下游的前提上的。而改变这一现象的方法就是努力提升产品的竞争实力。

2.我国应努力优化出口商品的结构，对出口企业的进入退出机制进行合理规制。出口企业中不乏生产率低下，产品质量低劣的企业，这些企业在耗费大量资源的同时，可能也享受着出口补贴、退税等政策的保护，迟迟不退出出口市场，然而这些企业在面对外部冲击的也是首当其冲的。我国优化商品结构的涵义即是将理应淘汰出市场的产品淘汰出去，而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有巨大潜力的企业应当适当帮扶，从而在整体上优化商品的结构。这也有利于我国出口增长更多地依赖扩展边际，而不是集约边际。

3.政府应努力布局出口市场，提高出口市场的层次性、多样性。政府应利用各种措施，包括外交，加强和全球各个市场的联系。更多的市场意味着更多的出口潜力，更意味着出口行业的稳定。

4.提升企业自我创新意识，出口企业不仅要模仿外国的先进技术，更应该有自我创新的勇气。创新意识的提高，能够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从而在面对外部需求冲击的时候更加从容不迫。同时，企业也能够更好地巩固原有市场，开拓新的市场。

5.出口行业容易受到外部需求冲击，因而企业在做好出口工作的同时，也应该致力于开发国内市场，我国具有巨大的国内需求市场，开发国内市场不仅对企业而言是一项长治久安的策略，对于国家优化发展格局也具有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张杰，郑文平，翟福昕.中国出口产品质量得到提升了吗？[J].经济研究，2014，（10）.

[2]Khandelwal A.The long and short （of） quality ladders[J].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 2010，77（4）：1450-1476.

[3]Hallak J C， Schott P K. Estimating Cross-Country Differences in Product Quality*[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2011， 126（1）.

[4]Feenstra R C， Romalis J. International Prices and Endogenous Quality[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14， 129（2）： 477-527.

[5]Melitz M J. The impact of trade on intra‐industry reallocations and aggregate industry productivit[J].Econometrica，2003，71（6）： 1695-1725.

[6]钱学锋，熊平.中国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及其因素决定：经验研究[J].经济研究，2010，1：65-79.

作者简介：费涛（1991- ），男，汉族，浙江嘉兴市人，学生，经济学硕士，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世界经济学专业，研究方向：世界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