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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托孤:前妻姐姐,跪求原谅是他余生的路

2016-05-31紫伦

知音(月末版) 2016年5期
关键词:小三妻子孩子

紫伦

他是青年画家黄江枫,访问法国时邂逅一场疯狂爱慕,异国的孤独加上青春张扬的身体,他“在劫难逃”!等他清醒过来,对方却被查出乳腺癌晚期并已有身孕。一边是执意舍命留下爱情结晶的情人,一边是国内的妻,他如何做完这道人生难题?

2016年4月,上海。他向我刊特派记者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因考虑到目前特殊的处境,文中作化名处理。他的恩师,也是这段经历的见证者,著名画家顾奇峰先生系实名。以下是他的自述——

走投无路,绝症情人要生孩子

2014年7月12日,下午五点多,我从巴黎抵达上海,回到阔别半年的家。妻子林晓爱看见我回来了,明显很惊讶。因为按照计划,我本该在巴黎高等艺术学院进行为期一年的艺术访问交流。没想到这才半年,我就不声不响地回了家。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机呀!”意外、兴奋、激动……妻子是个内向的人,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说完,她望着我有些羞涩地笑。

妻子不知道,这笑容让我心如刀绞。我躲开她的目光,好半天才用尽量平淡的声音回应道:“没什么,不想麻烦你。”妻子的眼里掠过一丝疑问,但很快就被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淡。直到晚上,她温柔地从身后抱住我,却被我轻轻推开时,她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她坐直身体问我:“江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再三追问下,我终于狠下心来,说出了那句酝酿已久的话:“晓爱,我出轨了,我们离婚吧。”

如同被突然砍了一刀,而且这刀如此锋利和猝不及防,妻子来不及疼痛,只是张着嘴傻在了那里。

我在妻子林晓爱眼中一直是个百分百的好老公。我1976年出生于上海,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她和我同龄,出生在湖南省怀化县一个普通家庭,1991年因父亲工作调动来到上海,进入我所在的第12中学念高二。作为外地插班生,她难免被欺负,每当这时,她就默默地蜷在座位上流眼泪,让学绘画的我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怜惜。高考时,我们很自然地选择了同一所大学,上海大学,我在美术系,她在英语系。一谈就是四年,毕业后我们举行了婚礼。婚后为了让我做专职画家,妻子从事幼儿英语教育,一个人养家。我师从中国花鸟画名师顾奇峰老师,先后在“全国金太阳青年绘画大赛”、“第14届全国青年书画大赛”中获奖,成为上海市美术协会会员。我常常跟妻子开玩笑说,我的事业是站在你的肩膀上完成的。正因为如此,妻子此刻有种被抛入地狱的恐慌。而看着她如此难过,我也差点掉泪了,可除了离婚,我别无选择。

第二天清早,我就拎着行李箱住进了我位于浦东新区秀沿路的工作室。然而,妻子并没有就此放手。她给我发短信说:“我想了很久,夫妻一辈子几十年,哪能不遇到点风风雨雨?我们有那么深的感情,又哪能说散就散?!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什么,我都决定原谅你,你先回家,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看着短信,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但我仍然只能硬起心肠回复:“我们必须离婚。我愿意净身出户。”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妻子再伤心也知道已无可挽回。2014年8月22日,她带着残存的一丝自尊签字,我们就这样结束了长达16年的感情。一个曾经深深融入我生命的人离开,就像把身体里的血全部抽干。可是我来不及悲伤,因为我还有另一个女人要面对。只是这段出轨并不香艳,它充满了心酸和沉重——

2013年,客居法国的我认识了陈君丽。她是中国留学生,刚满20岁,河南开封市人,在巴黎高等艺术学院读雕塑专业。漂亮、丰满的她,具有所有让男人动心的特质。她对国画特别感兴趣,我向她介绍了我的作品后,她对我的艺术才华非常仰慕。

两人一见如故,陈君丽很快便用各种方式向我示爱。她每天拉着我看各种艺术展;站在我宿舍的窗边拉小提琴,一拉就是两三个小时;她在大腿上文上我的英文名。面对这样从未体验过的疯狂热烈的感情,加上异乡的孤独,我几乎是无可避免地沦陷了。但我很快回归了理智。我知道,我和陈君丽根本不是一类人,不可能长期共同生活。况且,我也从未想过要和妻子分开。于是我提出与陈君丽分手,无奈陈君丽死活不同意,我只好申请提前回国,想一走了之。不料就在我准备启程的前夕,却发生了一件令我措手不及的事:陈君丽体检时被查出三期乳腺癌,并且已怀孕10周!医生指出患者应该立刻终止妊娠,接受化疗,这样也许还可以生存3到5年时间。可陈君丽却坚决不同意打胎,只要留下孩子,哪怕立刻死去也在所不惜。我知道此刻已没有办法一走了之了。

绝处逢生,拯救“小三”的那个人是前妻

我带着陈君丽从巴黎飞回了上海,一边硬着头皮跟妻子办理离婚,一边将倔强的她送进了上海八五医院。医生在对她进行全面检查后说,如果想生下孩子,就必须进行双乳房全切术和腋窝淋巴结清扫术,否则还没等到孩子出生,可能命就没了。这意味着,即便孩子生下来,她连哺育婴儿的双乳都没有了。

我于心不忍,再次劝陈君丽放弃这个孩子,却被她一口拒绝。无奈之下,我又抱着一线希望,联系了她远在开封的父母。此前他们对发生在女儿身上的变故毫不知情。陈君丽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节衣缩食呕心沥血送女儿学艺术、出国,对女儿给予莫大的期望。如今女儿不仅身患绝症,还不明不白地怀上了孩子,这对二老如同晴天霹雳。但他们还是强抑悲愤,赶到上海劝说女儿以生命为重。没想到,陈君丽心意已决,毫不动摇。二老心痛绝望,成天唉声叹气。

而我的父母,觉得我的离婚是场荒诞的闹剧,对我恨铁不成钢,拒绝对陈君丽提供任何帮助。就这样,在偌大的上海,我和陈君丽成了孤家寡人,我白天在医院照顾等待手术的陈君丽,晚上还要抓紧时间在工作室画画,以筹备手术费用。心力交瘁之余,我经常会想起和林晓爱在一起的平淡却幸福的时光。那时候的日子像阳光在花朵上流淌,生动而恣意。

我不知道,此时的晓爱却在极度煎熬中。离婚对她的打击,比我想象的更为巨大。她无法上课,整个人都处在濒临崩溃的状态。父母担心她出事,替她向单位请了长假,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她。

当我得知林晓爱的悲凉处境,震惊又内疚,我倒在沙发上不能抑制地哭出声来。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她以我为全世界,我却亲手摧毁了这世界,我欠她的这辈子也难以偿清。

可生活还得继续,我只能每天奔波在医院和工作室之间。由于情绪焦虑,再加上时间匆促,我新创作的那些作品卖得并不好。8幅画只卖掉2幅,而且总共只卖了5000多元。而手术费需要至少5万元,还不包含术后护理的费用。我只有四处向亲朋好友求借,可也只借到两万多元,父母听说我借钱给“小三”治病干脆就把手机关了。就在我一筹莫展时,我的一幅作品拍卖出了3万元的价格。

9月15日,陈君丽接受了长达6小时的手术。手术过程还算顺利,但术后她的反应却特别强烈。这导致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完全靠输营养液维持。实在受不了时她就抓床板,经常把指甲抓出血都浑然不知。

肚子里的孩子,就在陈君丽这剜皮割肉的痛苦里,一点点长大,渐渐有了胎动。可胎儿愈大,所需的营养就愈多,而很多必需的养分,包括动物蛋白、脂肪等,都是癌症患者不宜过多摄取的。这让陈君丽又一次面临着两难,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孩子,每天尽可能地往嘴里塞进更多食物,以确保孩子的营养。她那些刚刚得到抑制的癌细胞又开始疯狂蔓延、扩散,12月底,她出现了尿血、浑身乏力等症状。检查结果是癌细胞已转移到结肠,必须再次手术,切除部分结肠,以免进一步扩散到肝脏等其他器官。

听到医生的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手术费怎么办?我的积蓄只剩下不到一千块,因为没日没夜地照顾术后的陈君丽,我根本没有经历再拿起画笔。只剩下借钱一条路,可向谁开口呢?我越想越茫然。这天中午,我正在为钱的事心烦时,病房里进来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前妻林晓爱!

我手足无措地望着她,我决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论她如何羞辱、发泄,那都是我和陈君丽应得的。但林晓爱没有,她非常平静地将一张支票递到我手里:“听说你们缺钱,你有两幅画卖了10万元,我给你送过来。”说完她对陈君丽简单一笑,走了。

生死之悟,忏悔的心啊等爱归来

后来我通过恩师——江苏省美术家协会的顾奇峰老师那里获悉,林晓爱得知陈君丽身患绝症后,她偷偷来过医院,当她亲眼看到陈君丽惨状的那一刻,她原本的仇恨瞬间改变了。她第二天就拿着我曾经在书画比赛中的获奖作品找到了顾老师,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她说生命面前,一切都可以放下,先帮一把。她请求顾老师通过慈善组织以义卖的方式帮助筹款。顾老师答应了下来。最终,两幅画被上海爱来体育用品公司的老总以10万元价格拍走。同时,顾老师还告诉我,之前那幅卖了3万元的画,买主也是林晓爱委托的。听说了这些,我内心五味杂陈!

2015年1月5日,陈君丽进行了第二次手术。此时的我内心最渴望的就是得到林晓爱的原谅。我不休不眠地给林晓爱写下了万言信,将我最本真的爱和深深的惭愧都写了出来。林晓爱平静地看完了信,她扭过头对着窗外说:“我们的事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半个月后,刚刚度过第二次危机的陈君丽,又被检查出宫内有凝血块。医生解释,这是因为她的子宫内出现了出血点,这种出血点是怎么来的,医学上没有权威解释。随着时间的推移,血块还会愈积愈大,一旦胎盘和血块连接凝固,胎儿就会死亡。而且这种情况无法通过医学手段改善,只能看运气。病痛对陈君丽来说都可以承受,唯独胎儿的安危是她的命门,对孩子的担心使她变得喜怒无常,而我因为长期的焦虑和压力脾气也变得很坏,我俩针尖对麦芒,常常一触即发,不顾一切地在病房里大吼大叫。

2015年2月中旬,我俩又为一点小事争吵起来,我抓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就砸到地上。陈君丽也急了,她哭着说:“我拼死拼活想留下我们的爱情结晶,你却这样对我,你还有良心吗?”我真想说:“因为你,我不也是放弃了一切吗?”但看着她和以前的美艳完全判若两人,我又说不出口。

陈君丽的失常让我的精神崩溃,我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破坏我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在极度的抑郁中,我拨打了林晓爱的电话。听我发完牢骚后,她说:“你和她过成这样,你说我是该同情呢,还是该开心?”我这才惊觉自己的荒唐,她是这段不耻之情的受害者,我怎能残忍地找她来倾诉!可林晓爱却话锋一转:“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你在我们的婚姻中半途而废,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错上加错?”

林晓爱的话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此后,不论陈君丽怎么暴躁,怎么无理取闹,我再也没和她顶撞过,毕竟她毫无保留地爱着我,爱着腹中的孩子,为此不惜压上性命做筹码。这样的爱,不也值得我敬重吗?

我态度的改变,陈君丽也察觉到了,她对我说:“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爱上你。”我沉默半晌,把林晓爱所做的一切讲给了她听。陈君丽惊讶后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她怎么这么好。这么说来,遇上我其实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我说:“别说傻话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生短暂,应该尽量活出最好的姿态。不论遭遇了什么,至少我们可以做个宽容、宁静的人。”是的,经历这一切让我意识到,在这段孽情里,我才是罪魁祸首。她青春懵懂、少不更事,才会不管不顾爱得疯狂;我却因为寂寞难耐,贪欢她青春的肉体而害了她,害了自己,更是害了林晓爱,那个我真正爱的女人。所以不论如何,我应该承担起责任,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开。而这些,都是林晓爱教会我的。

有一种女人美好如春雨,静默地,催开世间温暖的花朵。

2015年4月9日,在经历种种折磨后,陈君丽终于剖腹诞下一个男婴。但因为严重缺氧,孩子出生后立即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也许是生孩子耗尽了她最后的能量,也许是觉得完成了使命,陈君丽的身体像一根过度拉伸的弦,瞬间断裂,残余的癌细胞迅速扩散,占据了她身体的几乎每一个部分。医生直言患者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但我还是想给她做化疗,因为我知道,她有多么的爱这个孩子。我希望她能尽量延长生命,至少能亲眼看到孩子脱离重症监护,转危为安。

我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除了照顾陈君丽、筹集医疗费外,我还必须定时去监护室探望孩子,还得给他布置出院后的家……林晓爱就在这时候又一次出现了,她主动代我探望孩子,帮我采购必需的婴儿用品。得知陈君丽还差医疗费,她又拿出了6万元。

孩子在出生后第19天,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6天后,5月4日下午两点,陈君丽在亲吻了孩子的脸庞后,带着满足的微笑离开了人世。临终前她用最后的气力写了一封信给林晓爱,她写道:“姐姐,对不起,我年少轻狂,以为爱就是一切。而现在,我才知道,以前的我犯了多么大的错……我知道我和江枫对你伤害太深,但希望你能随着我的离开,放下所有的过去,就像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你们复婚好吗?孩子以后就是你亲生的,你们一定可以是和谐幸福的一家人……”

陈君丽遗书里的话,其实也是我的心声。送走陈君丽后,我已心无所依,最最渴望的就是能回到曾经的家。2015年6月,我带着孩子再次找到林晓爱,提出我想“回家”。但林晓爱告诉我:“孩子是无辜的,我愿意接纳和照顾。可你给我造成的伤害太深,我真的还需要时间来抚平。”她的话让我无地自容。

羞愧之余,我也知道必须尊重她的选择。我没有再强求,在晓爱的楼下租了一套公寓,白天林晓爱上班时,我就“回家”和保姆一起照顾孩子,晚上则回到自己的公寓休息。我平静地接受未来岁月的考验,等待着前妻的伤痕慢慢抹平。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彻底地回归这个家,回到晓爱的身边。 □

编辑/李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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