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的革命艺术宣传

2016-05-30吴继金

红广角 2016年10期

吴继金

【摘要】作为中国农民革命最早的领导人之一的彭湃，在领导广东海陆丰农民运动的过程中，十分重视革命艺术宣传工作，运用了包括戏曲、歌谣、魔术、宣传画等多种宣传艺术手段，创造了许多艺术宣传的新形式，取得了良好的革命宣传效果。

【关键词】彭湃；艺术宣传；革命

【中图分类号】D231；K2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26-3570（2016）-10-026-04

毛泽东曾说过：“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成舆论，总要先作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①“一个新的社会制度的诞生，总是要伴随一场大喊大叫的”②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无产阶级革命斗争中非常重视革命宣传工作，十分讲究宣传的技巧，善于运用艺术手段来增强宣传的效果。在这方面，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中国农民运动的著名领袖彭湃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之一。他的革命艺术宣传的思想和实践为中国革命斗争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宝贵的经验，为中国共产党的宣传思想宝库增添了新的光辉。

一、重视革命艺术宣传工作

在革命斗争的时代，为了动员群众起来参加革命斗争，革命的宣传是必不可少的。正如当时《广东省委给东江特委信》中所说：“红色的乡村宣传鼓动工作，仍旧要注意，不要以为他们已经有了对敌人很深的阶级仇恨，所以无须多说。须知他们对敌人的仇恨，本来就未必同样的深刻，即令是有深刻的仇恨，亦只有经常加以挑拨，才会永远保持对敌人极正确极明了的见解。若忽略不加宣传鼓动，他们会将敌人压迫逐渐看成不足为奇的事，甚至会接受反动宣传，以为这都是我们暴动政策的结果，犹如不宣传打倒帝国主义，逐渐会使大家不注意帝国主义之压迫，甚至于‘总怪自己不成器，所以被人轻视压迫等怪论调。红色乡村仍要有普遍的宣传鼓动，方能随时有把握唤得起群众自己的斗争。”③毛泽东将宣传工作视为红军的生命线，“是红军第一重大的工作”，④明确提出：“共产党是左手拿来宣传单，右手拿枪弹，才可以打倒敌人的。”⑤开展普遍、深入和经常的宣传对于夺取中国革命的胜利，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因为“战争首先要靠它取得胜利”。⑥

怎样使革命的宣传工作取得更好的效果，如何使革命宣传的内容容易为人民群众所接受？在革命宣传中借助于各类艺术形式、运用各种艺术技巧的艺术宣传，可以取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中国是农业大国，“农民的力量是中国革命的主要力量”，①“中国的革命实质上是农民革命。”②而占中国人民绝大多数的农民是文盲或半文盲，对于文字类的宣传难以接受，效果并不如意。而革命艺术宣传直观形象、生动具体，趣味性、艺术性于一体，感染力强，对广大农民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容易接受所宣传的内容。

彭湃在领导农民运动中，能够从中国的国情和农民的实际情况出发，重视革命艺术宣传，并身体力行。在对农民进行革命宣传时，为了更好地让农民理解和接受，彭湃运用了各种艺术手段和办法。有时唱童谣，有时开留声机，有时又变魔术、讲故事，节目不断翻新，宣传也日益生动，很受群众欢迎。“彭湃为了吸引更多的群众，有时还耍弄几手魔术，唱几句粤曲和海丰戏曲，以吸引听众。”③为了能够毫无障碍地与农民沟通，彭湃可谓煞费苦心，编写了一批通俗易懂的歌谣，教给农民传唱，既朗朗上口又切近现实。彭湃还把用广东方言表演的时事剧推广到乡村，在农会宣传部下设粤剧团。在他的一篇农会工作报告中记载，“本年（1923年）旧历正月二十，该会发起开农民新年同乐大会，到会会员达五千余人，鼓乐喧天，极一时之热闹。该会宣传部白话（广东话）剧团演《二斗租》之农村悲剧，当一贫农被田主之侮辱时，状最可哀，观众悲愤交集，会场为之鼓噪，而年迈农夫睹此，不觉老泪夺眶。”④

彭湃之所以重视革命艺术宣传，因为他了解中国的国情和农民的实际。“他开始做宣传的时候，刚才已说过，农民也是象小孩子读千字文一样，完全不了解的，后来深入到农民群众当中，获得许多经验。”⑤彭湃走向乡村，满腔热忱地向农民进行宣传，却几次都遭到冷遇，不但无人喝彩，而且无人理睬。为了和农民接近，彭湃深入农民之中，无论是衣服穿戴、言行举止，还是语言文字上，都与农民打成一片，和农民交朋友。自己讲话太文雅，农民听不懂，彭湃就用通俗的语言和农民交谈。为了通俗易懂，使农民能够接受革命道理，彭湃运用了戏曲、歌谣、魔术、宣传画等多种宣传艺术手段。彭湃之所以“宣传煽动的能力是很大的”，⑥宣传效果是很好的，还因为他热爱艺术，多才多艺。彭湃所学的专业是经济，似乎艺术的才能和趣味之类跟他不会有什么缘分。但他对艺术有天生的热情，兴趣广泛。有些尽管不是很专业，依然乐此不疲。早在1919年五四运动期间，彭湃就曾经在海丰组织白话剧团，演出《打倒帝国主义》、《朝鲜亡国恨》等节目，进行抵制日货和救亡宣传。1922年3月，彭湃在广州参加由社会主义青年团发起组织的白话剧社，该剧社曾上演过揭露资本主义罪恶的6幕话剧，剧社由谭平山任主任，彭湃等负责配景并担任演员。⑦因而，有人评价彭湃“他还是一个有相当才能的艺术家呢！他家里墙壁上挂的那些思想家肖像和自画像都是他自己艺术才能的表白。如果不是革命的行动占去了他全部时间，谁能断定他不成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呢？ ”⑧

二、革命美术宣传活动

彭湃的革命艺术宣传活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美术宣传和歌谣宣传。其中歌谣宣传比较突出，可以说众所周知。彭湃的美术宣传活动很多人不了解，目前能挖掘到的史料也很少。其中在《毛泽东同志主办农民运动讲习所》一书中就记载了彭湃运用图画进行宣传的事件。

1924年4月，彭湃到了广州。在当时中国共产党和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国民党实行合作的背景下，工农群众的革命运动逐渐高涨。为了培养农运干部，推动革命形势的发展，在中国共产党倡议下，在广州建立了“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农民运动讲习所”、“中国国民党农民运动讲习所”，当时担任农民部秘书的彭湃为第一届农讲所主任。彭湃亲自给农讲所学员上课。一次，彭湃在讲授“海丰及东江农运状况”一课时，谈到广大农民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地主豪绅的重重压榨下，过着“终日在地主的斗盖（用来收租时鞭打农民的棍子）、绅士的扇头（用扇头敲打农民）和官府的锁链中呻吟”的悲惨生活。这时，只见彭湃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小孩。然后对大家说，这个孩子为什么穿得那么破烂，瘦得那么可怜呢？这是因为他们的父母，经不起地主豪绅的剥削，拿不出钱来给小孩买衣服穿。我们在乡下看见农民的小孩，穿的衣服多数有了数十年的历史，经其祖宗几世穿了遗留下来，补得千疮百孔，硬得象铁皮一样。吃的是芋头和菜叶之类的东西，因为饥饿，所以手足都瘦得象柴枝似的，面青目黄，肚子则肥胀如兜肚状……。①十分形象生动，给学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美术（图画）宣传形象直观、通俗易懂，尤其在文化落后、文盲较多的社会中，其宣传手法是其他宣传工具所无可替代的。即使没有文化的人也能看懂图画，一目了然，容易被广大民众所接受。毛泽东在给农讲所学员上课时，一次在黑板上画了一座宝塔，一边画，一边讲，说：你看，这最底层的是我门工人、农民和其他劳动人民，受压迫最深、人数最多的也是我门工人，农民；地主、恶霸、贪官污吏是在塔顶，塔尖是帝国主义。如果我们工人、农民都觉悟起来了，团结起来了，一致起来革命，这个塔就可以打翻在地，我门工人、农民就可以得到翻身……②

彭湃自然认识到美术（图画）宣传对中国革命的重要意义，即使他不是很擅长，也身体力行去做。据吴明在《彭湃印象记》一文中回忆：一次行军途中，彭湃一路上跟着写路标的地方，不仅写了一些使人发笑的文章，有时还要在这些妙文下面画一些牛狗马羊之类。“因为他不是美术家，压根儿就没有干过这玩意儿，所以他画的牛也就可以说它是狗。但愈是画得不象样，愈是滑稽得使人发笑。他画一只牛，上面写着‘谭平山同志的尊大人。这样，谭平山看见了固然要发笑，而任何人见了，就是在极端悲哀之中，都要破泪一笑。”③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彭湃对美术宣传的重视了。

三、革命歌谣宣传活动

彭湃的革命歌谣宣传活动是最有特色的，一方面歌谣内容贴近现实，贴近农民实际，是当时农民最为关注的话题；另一方面，歌谣形式借用民歌风味，甚至运用当时方言，通俗易懂。在领导海陆丰农民运动时期，为了能够毫无障碍地与农民沟通，彭湃利用民间歌谣的形式，编写了一批通俗易懂的歌谣，教给农民传唱，既朗朗上口又切近现实。如著名的《田仔骂田公》、《劳动歌》、《成立俺的农协会》、《无道理》等。

据李春涛在《海丰农民运动及其指导者彭湃》一文中记载：“龙山、龙津自一班西装的青年男女去后，很觉寂寞；留下一个彭湃，手一卷书，叫那悲惨惨的农民快些出来反抗；又教那饥饿着的牧童唱道：

冬呀！冬！冬、冬！田仔骂田公！

田仔耕田耕到死，田公在厝食白米！

做个（的）颠倒饿；懒个（的）颠倒好！

是你不知想！不是命不好！

农夫呀！醒来！农夫呀！勿戆！

地是天作！天还天公！

你无分！我无分！

有来耕，有来食！

无来耕，就请歇。”①

彭湃创作的这首童谣，深刻地揭露了封建土地制度的不合理和地主阶级剥削农民的罪恶，号召农民勿信天命，要起来斗争，务使劳者有其食，不劳者不得食。他创作的另一首歌谣形象地描绘了农民的苦难，更具有民歌风味：

山歌一唱闹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