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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一场春雨

2016-05-30

海峡摄影时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渭城落雨唐婉

自立春起,连绵不断的细细春雨,像多愁善感的女子噙着眼泪,啜泣委婉,楚楚动人,似林黛玉那般的让人心痛。其实,江南的美就是阴雨绵绵,江南的韵就是斜风细雨。

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天晴的时候心雨,心晴的时候天雨。雨,总与人的感情纠葛在一起。轮回,伸手,落空,摇曳,孜孜,待漠。这都是后话了。

“微风拂掠生春丝,小雨廉纤洗暗尘”黄庭坚的《次韵赏美》,一句即挥出春季的色泽。细小的雨滴,若有若无的飘散下来,夹杂着作者的心绪,由天而降。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是很喜欢的一句诗。春天来临的喜悦,在小楼中侧耳倾听雨声的敲打,江南的幽美,在夜中尽情释放。深巷中女子轻柔的卖花声,仿佛告知人们一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已经来临。借着这两句诗的意境,作者既表达了欣喜,又感喟了流光易逝。“杏花春雨润江南”,这清雅的画面,融入诗人的情意写入篇章。“一番过雨来幽径,无数新禽有喜声。”又是何等的生机勃勃,怀念而不沉溺。

孟浩然的“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苏轼的“绿遍山原白满州,子规声里雨如烟”……这些千古流传的名句,写雨写情,于情溶雨,以雨衬感。细细品来,一阵阵春的气息,一幕幕落雨的情景,一怀怀绵绵的感动,让人久久伫立。在诗中看见了人的喜悦,看见了对自然的热爱。这样荡漾着,是醒还是梦,成了分不清的诡秘。

潇潇落雨,冲刷着灞桥,却挡不住折柳的送客。“雨”总在离别时从诗文中倾天而降。王维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依依离情,淅淅沥沥的小雨,渲染着送别的不舍。劝君更进一杯酒,这首《渭城曲》,也广为传诵。“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一“寒”,让雨多少有了点凄凉的感觉。离别者归心似箭,可王昌龄却极其不舍。人归去,楚山孤。只有这寒雨落在发鬓。

离别后的相思,伴着雨水的侵蚀,入心入脾。《陌上桑》中“涕泣雨面沾枕席。伴旅单。稍稍日零落。惆怅窃自怜。相痛惜。”唐婉的《钗头凤》:“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不知有多少个雨后黄昏都荡漾着唐婉对陆游的思念。“雨中有泪亦凄怆,月下无人更清淑。”“南国红豆生处处,最数无锡红豆树,道是萧郎手自栽,红泪千年咽风雨。”张率的“长相思,久离别,美人之远如雨绝。”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一句句都透漏着苦苦相思的情怀,是古代爱情的演绎。还有思乡的感怀在雨中萌发。王建的“复见离别处,虫声阴雨秋。潇湘回雁多,日夜思故乡。”“万里发辽阳,处处问家乡。回车不淹辙,雨雪满衣裳。”还有“烟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忽闻疏雨打残荷,有梦都惊破。”羁旅他乡,雨中勾起苦闷。雨似乎更能激起人们对故土的思恋,在茫茫雨水中,独自游走,对家的怀念立即泛滥心头。

诗人把自己的心情汇入雨中,再把雨融入诗中。但并不会狭隘。听贺铸《鹧鸪天·半死桐》中的“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李清照的“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何等的鳏寡孤独,苦闷失落。洪升的“斑竹一枝千点泪,湘江烟雨不知春。”描绘的又是何等的凄惨境遇。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表达的又是怎样的忧国献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里的雨,覆盖了多少历史的惨淡,又淋湿了作者多少的无奈。《过零丁洋》中:“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那种浮沉中仍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慷慨,“秋风秋雨愁煞人”中英雄殉国的胆识,加上大雨的倾盆,令人敬畏,那种雨中向天偃仰啸歌的豪情,一览无余。

古人常常引雨入诗,若说雨通人性,也不为过。雨寄着诗人的喜悦,载着离别的相思,唱着人生的豪情,演着境遇的起伏……阳光的日子,灿烂夺目。雨天的时光,也意味丛生。诗中雨,本来就是天气罢了,而雨中诗,却流露着不同寻常的意境。偶尔拿来品之,倒也别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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