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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效度:回到饱满的状态

2016-05-14赵飞

新作文·中学作文教学研究 2016年5期
关键词:指导者阅读者榕树

写作的效度

效度是一个很复杂的词语,更多出现的地方是在各类测试评价上。作文教学借用“效度”一词主要落点一是学生在写作过程中的心理、思维以及经历上,二是写作要求是否适合每一位学生,还有文章完成后给写作者和阅读者带来的影响。赵飞老师从写作者的前期状态入手,重点阐述写作需要抵达的一种饱满的精神状态。汲安庆老师高瞻远瞩,从当下中学生作文现状引发思考,围绕影响写作效度的决定因素来畅谈。刘春文老师紧扣近几年全国各地中考作文,重点从写作测试的语境效度谈了中考作文的命题研制。

本期主持:赵 飞

前些日子和组内老师聊到学生的作文无法入目时,大家都在感慨:平时的训练不少,学生阅读量也还可以,为什么他们的作文阅读起来没有快慰之感?纵观全国每年的中高考作文,我们时常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尴尬。问题很多,“个性化”“自我迷失”导致写作中崇高品质的丧失。很多学生在写作文时处于一种静态的描写、叙述,缺乏动态的思考,特别是理性思索与批判精神严重从学生的文章中缺位。

唏嘘结束,各自忙去!不经意的闲聊却让我整个下午都陷入沉思之中,抬头窗外阳光晃过,摇落一树的光斑。此时生命的内核、形式都达到一种饱满的状态,这种状态带给我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宁静,如果学生的作文是这样一种饱满状态,我想带给阅读者的可能也是我此时的心境。如何到达这样的一种状态?我们立足的一个最基本的词是“写作效度”。效度的写作不是速度和激情,也不是可以量化的一篇篇文章,而是摒弃一切技巧,撇去浮沫,让真实与真诚沉淀,回到写作饱满的状态中来。文章呈现的语言是属于学生的语言,具有他们这个年代特有的语言印迹,叙事平和踏实,抒情淡然充沛,思考坦然,不仰视、不俯视,无意感人而摇曳生姿。

这一代学生的写作该归向何方?翻开写作本就是打开他们隐藏在旮旯里的内心世界:宣泄式写作、比赛式写作以及炫耀式写作……是回到我们教师内心希冀的那个状态还是直接抵达他们自己这个真实的时代中?阅读他们的文章,写作时显出的都是他们璀璨生命的痕迹和无尽的幻想,或许这些文章有的庄重感体现极致,也有的是思绪如尘一样乱飞。

教师应该冷静思考,在冷静后明白我们不能完全对学生的习作进行简单粗暴的论断,应该有精细的专业分析,从他们的写作心理、价值判断上梳理出一条正确的路径,应该让学生明白一篇文章的结束其实才是这篇文章的开始,优秀的文章都是这样写出来的。只有这样才不会在学生呈现给我们的习作面前非常失望,感叹连连。

一、写作的效度首先是一种视野上的开阔

写作中,我们要求学生力图寻求时代精神、民族力量与自我之间的坐标维度关系。作品没有这种关系的架构,其写作的效度就没有完全舒展开,其所有的写作因素将会陷入集体无序混乱状态中。

写作视野的开阔就是从生活中寻找到与自己内心相契合的一个截面,通过语言文字把两者十分熨帖地衔接在一起。这样的文章无论是其思想框架还是表达方式,以及深层次的个性创造、情感态度都会达到一种饱满的状态。如果写作者只是逼仄地去写,没有拓宽自己的视野,就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转悠,写出的文章充其量就如同秋后弃落在树梢干瘪的残果。这种视野不是由写作者行走的路径和距离来决定的,它指向写作者内在的知识素养,关乎的是素养的丰厚和接触生活的面积广阔,还有对事物的感受是否敏锐,并且能否迅速从这些因素中整合出属于自己的写作素材来。

下面这两段文字截取自一位学生的文章,我们在这些略显稚嫩的文字中已然可以感受到写作者视野的开阔与幽深。

温州是榕树的故乡,这里几百年以上的榕树遍地皆是,让我最喜欢的还是屹立在清波荡漾的划龙桥旁的那一棵巨大的榕树,它俨然成了守护这片土地的巨人。听周边晨练的老人们说,这棵榕树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历经沧桑而依然苍翠欲滴。你若站在他旁边,不用侧耳便能倾听藏在树中的鸟鸣,在它那繁茂的枝叶下,你会被这股强盛的生命力所震撼。

……

有时放学回来,我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凝视着榕树,想着它曾经的经历,看着它身上已被岁月淡化的伤痕,一种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或许它曾是一颗小小的种子,从远方被一只小鸟衔到这里,春雨滋润、阳光照耀之后生根发芽,又在经历几年的风雨磨砺之后慢慢长大。它目睹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苦难悲痛,也看到孩童们的欢歌笑语,在某个静谧的夜晚或许还偷听过一对情侣的悄悄话。

——《榕树》

居处的榕树在地理上离作者是那样地近,但作者的笔触并没有因为距离上的近而枯涩滞后,从榕树的历史到身边的老人,这是一次形式上的开阔,更重要的是作者还把自己的思考延伸得很远,有厚度也有空间。学生的习作语言有其视野空间,这样的视野是一种升腾,和现实拉开了一段距离,因为只有语言的飞跃,学生写作时才会有空间的腾挪和铺陈。

二、写作效度其次是建立一种彼此尊重的价值观

写作者为了迎合或听从指导者(教师)的想法,把非自己思考的观点或生活的真实体验强行注入作品中。同时,阅读者也从大众审美趣味中出发,抛弃自己该有的独特的属于个人的审美情趣。写作者、阅读者双方“默契”的配合衍生了一篇篇“满分作文”以及大量的示范性文章。

胡适的《自由与容忍》一书,讲到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容忍的气度给双方更多的自由,它需要更大的胸襟去包容,去尊重不同于己、不同于大众审美和普遍的价值判断。因此,写作者与指导者(阅读者)需要建立一种彼此尊重的价值观。这种建立也许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更需要指导者先行试水,自身先建立这样的价值观。有了这样的尊重,才会让写作者有抛却“迎合、听从”的勇气,使写作中的独特“自我”真实真诚的呈现成为可能。也只有建立起这种真正尊重的价值观,写作者与指导者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写作的效度才会有自由的高度。

彼此尊重的价值观需要互位思考,写作者除了完成命题的要求外,更多的是从自己的价值出发,把真实的观察与思考拿出来摆在命题者、阅读者甚至清醒的自我面前,不隐含任何杂质。可在指导者和阅读者那里往往是吃力不讨好,因为写作者没有按照命题者内心那个“既定的准则”去书写。

下面这段文字是学生真情的流露,命题者要求写出自己对苇塘的爱以及现在的美丽,但作者没有完全这样去书写,而是遵循自己的内心,结果这样的一篇文章在阅卷人那里只获得二类文的评价。

独自漫步在家乡的小道上,青房上的嫩绿依旧,顽强的毅力是它们生的关键。这不是我失去了的吗?脆弱的身体经受不住痛苦的打击,一点挫折竟会勾起自己失落的心。携来墙角的一朵小花,捧于手心,那纤细的身体,曾是不经风吹雨打,但仍能找寻一方落足之地。有何地容不下我?可怜的是自己的束缚。身边一丛丛划过的杂草,勾起了我的记忆,却总是记不起童年的欢乐,是它走了吗?

徘徊在空旷的田间,仰头欲找回丢失的童真,但天还是那么白,不时会有麻雀飞过,带着吵闹站于电线杆上,蹦跳、歌唱、俯冲,他们怎么就拥有不灭的快乐?还是快乐愿随他们自由飞翔?不解的心,随着我们沉重的身体坐下了,远望远处的山脉,连绵、坚强,满身的严肃更加加重了心中的忧愁。

——《苇塘里的记忆》

有些时候,学生的文章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不完全是学生自己的问题,因为在考试这一场“博弈”中,没有完全的对等和公平,因为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必须由阅卷者评判,所以学生必须去迎合教师的阅读口味,甚至放弃自己的价值观而去选择他人的价值观来依附,这样就有了下面这样这些文字。

寂寞难耐时,陪伴我的,是母亲;受挫伤心时,安慰我的,是母亲;生病住院时,照料我的,是母亲;做错事情时,教育我的,也还是母亲……也不大记得那是怎样一个漆黑的夜晚,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下晚自习后,雨竟没有丝毫停的意思,我焦急地等着母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正当我绝望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母亲!我的心不禁为之一动。母亲递给我一把伞,又扶住我,让我换上胶鞋,然后弯下腰把我换下的鞋提上。刹那间,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袭上心头,多少次这样的夜晚,多少次这样的天气,接我的都是母亲……

——《雨夜》

诗人陈超教授说:“真实与真诚本身无所谓好坏,主要还是看真实和真诚在艺术中的质量。一个思想和艺术毫无准备的人,也可能基于真诚敷衍为文,这时,真诚恰恰会导致它向相反的方向。”写作者具有真诚的写作态度,但却缺乏必要的真实,写出来的文章在语言、形式和结构上都不存在问题,但这样的文章却很难让我们在阅读时有一种快慰,可见我们的教师和学生某些时候也是属于艺术上毫无准备的人。文段中叙述和描写的人物、场景对我们来说是那样地熟悉,可是熟悉的不是这些场景真实存在我们身边,而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复制,复制的不是情节与文字而是情感。要写出具有效度的文章必须是建立在指导者、写作者和阅读者之间的平等关系上,搭建起一种双方都可以尊重的价值观。

三、在写作效度中重拾写作精神

一批肤浅粗劣的学生习作在习作精神、审美特质甚至在语言、想象、结构生成关系处理上含混错谬,这就是急切追求写作高分的状态下的写作效度的缺失。

写作精神的趋于失落,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急功近利在写作教学中滋生得异常泛滥。在当下讲究效率与速成的风气之下,写作沦为一种获取分数的工具和手段而已。其写作精神的失落与缺失,是不争的事实。写作过程中的精神畅游、想象魅力、思考愉悦等等全然消失殆尽。写作能提升精神的成长、生命维度的延伸,它像一块沃土,只有真正去耕耘,才能体会耕耘(写作)的快乐,最终收获笔下的成果。写作精神回归,需要时间。但是不能忘了,这么多人在寻求捷径、速成的路上,同样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下面两段文字就是精神上的极度贫血,虽然在语言、结构、抒情上无懈可击,但读后就是感觉寡淡。

母亲啊,长大的路上,您温柔的双手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慈爱。曾记得,每次夜自习归来,总见您依在门边默默等我,手里是总也织不完的毛线活。您说:“我也是出去刚回来。”曾记得,每次下雨,您总是第一个给我送雨衣,您说:“没事,我也是路过。”您挥动着手臂拭着头发上的水珠,我知道,那是慈爱。

母亲啊,长大的路上,您温柔的双手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操劳。我记得,您每天除了工作以外,承担着全部的家务,可您却从不让我干一点,您说:“你没干习惯,弄不好。”您从没说过一句怨言,您只是说:“我天天干习惯了,闲下来倒觉得别扭了。”您枯瘦的双手不停地忙着,我知道,那是操劳。

可见,精神失落的文字就像一朵纸花,色彩艳丽,看上去很美,很真,但永远没有春天,迎不来真正的蝴蝶。

一篇有效度的文章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界定,它的源头来自教师的指导与影响,更来自我们平日对学生写作的一种及时的肯定和发现。在平时指导中我们是否关注了学生的心理和经历甚至生理变化?我们的写作要求对写作者来说合适吗?因为写作不仅是一种语言行为,更是一种社会 行为。

这个时代开始信奉极简主义,抛弃一切冗杂,泥沙俱下。当物质开始远去之时,精神从地平线上升起,每一个写作者都要把自己为文的心点亮,文章和书写以及阅读者彼此间可能获得很多启示。不虚美、不隐晦,精神的光芒如南山的梅花落满山坡,一种气韵让我们通体剔透。有时写作需要技巧、经验或者天赋,但一篇有效度的文章,拥有的不单是这些,更多的是一种饱满。重拾写作精神,不让其失落在荒野,需要我们教师用一颗精致之心指导学生习作,这样学生写出来的文章虽粗糙但不粗俗,因为在粗糙之中有一颗跃动的心,是写作者在自己的心灵内部说话。

(江苏省苏州市工业园区星湾学校;2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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