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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一份宁静的气质

2016-05-14陈颢

师道 2016年6期
关键词:教学点南海读书

陈颢

给自己写“自传”,还是源于“国培”之“迫”。其实,读师范当老师并不是我的本意,1983年入读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系,只是将错就错。谁知读完大学,当上老师,一当就是28年了。说来也怪,人生也常有不少际遇,我也碰过转行的机会,每次都“差一点”就成功,但就是成不了。后来想,也许天注定是当老师的命,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1993年6月,在海南工作6年后,我从海南教育学院调到广东南海师范学校工作。从“海南”调到“南海”,翻一个跟斗就扎下根了,也与教师培训结下了缘,至今已20多年了。从当时教师培训的“初哥”到现在的“大叔”,虽然学校名称由南海师范学校变为南海教师进修学校,但实际工作一直没变过,以至于有的学生见到我还惊叹“你还在那里啊”,说是一见到陈老师,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培训,笑称我是“南海教师培训第一人”。

记得刚来南海时,适逢中小学教师“学历补偿教育”蓬勃发展。学校办了很多民师中师班、小教大专班、中师函授班等学历教育班,在南海的各个镇都有教学点。每逢周六日、节假日、寒暑假,我们就像赶墟一样送教下乡,到各个教学点上课。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寒冬酷暑,我们都是风雨无阻风雨兼程。由于珠江三角洲水网密布,河流纵横,以前交通不便,常常是早上五六点钟就得赶到车站搭乘班车,有时还要转乘几次才能到达教学点。后来有了摩托车,就自己开着车去,二三十公里的路程确实很艰苦。

在下乡教学的这几年中,我印象最深的是民师中师班。当时我负责教学的一个教学点在金沙镇大洲沙中学,离我们学校有二十多公里的路。为了准时到达教学点,我就得早上六点前到车站搭乘班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途中下车,还要走上三四公里的路才能到达教学点,赶在八点半准时上课。

第一次去上课时,在路口下车后,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如何走。路见一位骑自行车的中年人,向他打听大洲沙中学怎么走。他问我是不是南海师范来上课的老师?我说是的。他说他是那个班的学生。于是很热情地让我坐上他的自行车,载我到教学点。再后来,凡到我上课那天,他都早早就在路边等,用自行车载我到教学点。坐在自行车后面也许不太舒服,但面对这种淳朴的热情,我心里充满了感动。

这段下乡教学的日子,虽然路程艰辛,却是我最舒心的一段时光。那个民师中师班的学生,年纪都比我大,有的甚至临近退休,虽然知识基础差些,但不妨碍他们学习的热情,不妨碍他们对老师的敬仰。作为一个老师,我深深感受到了学生的敬重,感受到了简单淳朴的温暖和幸福。现在生活条件、教学条件无疑更好了,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为复杂,教学与培训更像是为完成某种任务,师生间的这种温暖少了许多。

我也在想,也在反思。作为培训者,维系教师与学员关系的纽带到底是什么?我凭借什么来改变我的学生?我拿什么来影响我的学生?我又应该做什么?我又可以做什么?心里一直很迷茫。

我们可以讲,作为培训者,我教给他们专业知识,促进他们专业发展。这当然没错,但很虚。我总觉得一个教师的发展,往往不是“教”来的,更多是“悟”来的。没有发自内心的体验和颖悟,外在的东西就很缥缈了。因此,作为一位进修学校的老师,与学生的关系,我认为亦师亦友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也正是因为亦师亦友,使我不知不觉地成为一个“南海教师培训人”。

对于学生,即使你有“大爱”, 能力精力所限,也做不到全面开花。对于我来说,也只能对于志同道合者给予更多的关注,甚至“偏心偏爱”,或者说是用心去培养。在南海20多年的教育中,要说我偏心偏爱的学生,最是南海的名校长徐润基。

我和润基相识于1994年。他作为一位新任小学校长,参加我们学校举办的南海小学校长岗位培训班、校长异地跟岗研修班等。由于年龄相近,兴趣相投,我与他也算是亦师亦友。徐润基高中毕业后即参加工作,当起老师,虽不是科班出身,但工作极其出色,从1994年当起小学校长,把一所由几间村小合并而成的小塘中心小学,从“一楼”学校办成“一流”学校,办成广东省一级学校,“追求卓越”成为学校的品牌。近年来,他调到狮山中心小学,又把学校的“书香教育”办得远近闻名。他的成功,我给他概括出三点:一是有教育的理想追求;二是有进修学习的持续行动;三是勤勉工作的饱满热情。我更佩服他的是,读完函授大专、本科后,他还报读了北师大研究生课程班。这还不满足,还去攻读教育硕士,经过几年的艰苦努力,获得了华中师大教育硕士。

作为他的“老师”,我也少不了给他提建议,帮助他做学校的发展规划,指导学校的校本培训,探讨学校管理的诸多问题。对于他,其实我最为得意的是对他读书的“诱惑”,唤醒他自觉阅读的意识。大家都知道,作为农村的小学校长,虽然有的在办公室里摆上一排排书,但真正静下心来读书的并不多。2001年,我和他以及佛山的一帮校长到东北师大培训学习,到学习结束返回时,别人都是买一袋一袋的手信,我和徐润基两人却是拎着两大箱书。在东北学习时,课余我就有意识和他去逛书店,让他感染感染书香气。后来,我每次到他的学校,都会带一本书送给他,慢慢地,他也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也可以说,他的学校“书香教育”特色无疑也是与他爱读书有极大的缘由。

我总认为,作为一个老师,终究要多读书,“老师的老师”更应是读书人。教师的发展,无疑需要参加各种培训学习,但仅靠培训得到的发展是非常有限的。教师的境界不是靠外部的规范,而是靠内在的动力。读书无疑是一种自我觉醒的最好选择。只有亲近读书,热爱读书,把读书视为一种生存方式、生活习惯时,才能宁静下来,自由思考,才能学会探索与发现,才能产生积极的变化。

2003年,我在《人民教育》发表一篇文章《重构教师角色的理想》。在教师的所有角色中,我很看重“研究者”的角色。苏霍姆林斯基说过:“如果你想让教师的劳动能够给教师带来乐趣, 使天天上课不至于变成一种单调乏味的义务, 那你就应当引导每一位教师走上从事研究这条幸福的道路上来。” 事实上,我们作为培训者,如果不把教师作为研究对象,不进行深刻的反思,本身也会失去思想和发展的活力。

我一直奉行着“且行且思,在研究状态下工作”的信条,追求更有意义的教师培训,这样也使一些繁琐的事务不再枯燥,更加诗意地工作。这些年来,我编著了《素质教育理论与实践》,主编了《让德育充满教育的时空》《小学生家庭心理辅导》,组织编写《南海教师继续教育丛书》,一系列的教育研究也使我的教师培训工作更加有意义。

作为教师,无疑要承担多个角色。我们常常埋怨,当老师很累。很多的调查也表明,当下教师的职业倦怠感非常严重。这与当下躁热的功利社会不无关系,与教师无法静下来的内心不无关系。

有这样一个小故事:两个石匠在教堂附近的工地上加工大理石,路人问他们在干什么?一个石匠没好气地说“我在把这该死的石头切成方块”,另一个石匠很乐意做这项工作,愉快而自豪地回答“我加入了建造大教堂的队伍”。同样一件工作,因为不同的想法而产生了不同的心情,工作效率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教师的工作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学校是心灵接触最微妙的地方,教师需要用心灵去工作,最主要是教师的精神修养、心性修养。离开了这些,一切的规训都将缺乏灵魂,缺乏神韵。真正的教师,应是精神生活的创造者和富有者,要学会把自己的生命融进职业生活中,从职业中得到快乐和发展。对于教师个人来说,只有用创造的态度去对待工作,才能在完整意义上懂得工作的意义和享受工作的欢乐。

我相信,教育应该是有情怀、有温度、有梦想、有诗意的。在浮躁的现实面前,坚守一份宁静的气质需要伟大的勇气。

法国著名思想家帕斯卡尔曾经说过:“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本质上应该是一种精神的存在,当下要成为一名良师,学会思考,做有思想的老师无疑是一种新的趋向。

我们知道,教育需要不断汲取营养,丰富自己。我们也须明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教育同样需要文化浸润、滋养。也正是因为有文化的浸润,教育才更有味道。冷静地审视一下我们当前的教育,就越来越感到责任的沉重。我们不乏“敢为人先”的改革精神,教育也常是“日新月异”,但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我们往往追求“短平快”,教育过于喧闹,过于时尚,“快餐式文化”在不断漂浮,有的甚至已经扭曲为铤而走险的教育投机。其实,在当下,教育不缺文化,但缺乏对本真文化的敬仰和激赏、对本真文化的崇拜和珍惜。本真文化不能立足,就更难以沉淀下来。没有文化积淀的教育,如何谈得上厚重呢?

教育是一种慢的艺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来沉淀、来凝固。教师需要坚守一份宁静气质,“静则思,思则变”。在这静思过程中,杂质沉淀了,虚浮蒸发了,真正的精华则内渗到每一个细节,充盈到教育的每一个角落,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香泽周边。

(作者单位:广东佛山市南海区教师进修学校)

责任编辑 黄佳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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