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明

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终于有一天，你修到了七环！

修到七环怎么办？七环也得两三万。

在北京漂了那么多年，终于发现了个真理，那就是回眸大首都过去的十年，所有的销售行业里面最靠谱的就是房产销售。他们总是告诉你房价会涨，他们对房价的预测神一般的准，胜过牛刀、易宪容这样的学者。而我，质疑了他们那么多年，如今惭愧至极。所以，非常想表达一下对他们的歉意。

我印象最深的二手房销售是“某家”地产的一个姓孙的老弟，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他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哥，叫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那时我还租住在未来的北京市政府——大通州，大概是北京奥运会前后，房地产还没大热，小孙骑着他的电动摩托带我看了瑞都国际、蓝调沙龙、时尚街区、花涧溪等几乎梨园和九棵树一带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小区。每天下班后，坐上电动车驰骋在各个小区之间，那种感觉仿佛韩寒笔下的《像少年啦飞驰》。

在小孙的强烈建议下，最终决定要买下那套95平方75万元的花溪涧，在交定金的前一个小时房主突然变卦，要求必须要花5万元买下他的所有家俱和电器，否则不卖。

我愤怒了，说没听说过娶媳妇还得伺候她二舅妈的，不买了。小孙比我更愤怒，拉着我的胳膊说：“哥，不搭理这神经病，我带你看别的。”那一刻，我有些感动，因为和销售或者中介做朋友并不是我的风格。

在2016年某个倒春寒的普通一天，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是因为又接触了一个某家地产的老弟——小李。约见小李和多年前的流程近乎一致，见面寒暄，谈谈诉求，继而被他引领着穿梭在夜晚的小区里。和八年年前看房相比，我还是欣慰的。那时候小孙叫我哥，现在的小李也是叫我哥，让人有一种青春永驻的错觉，喜形于色是难免的。

然而，瞬间的喜悦还是被高企的房价所冲淡，我月工资一百倍的首付，高于月工资的月供，终究还是让我幻想照不进现实。

跟小李解释说了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比如没看上户型顶层不太好吧，朝北不喜欢了啦……隐隐担心他瞧不起我这样资深却不小资的北漂。然后礼貌告别，各自归去。

“哥，跟你说白了吧！再不买就来不及了。”这是2008年小孙带我看房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哥，多余的就不跟你说了，你要不买业主明天可能就涨价了，就是这么任性。”2016年的3月，小李陪我看房时竟然有些沉默，一路上也说不了几句话态度也有些桀骜，爱买不买的样子。

八年时间，从买方到卖方市场，竟然改变了中介兄弟们的说话风格，每天被约见，比“在行”的伪专家热门多了。

最近看官方统计数据，过去十年北京上海一线的房价上涨了4倍，并且仍在上涨。那些期望通过涨工资买房的人们，大多还在望房兴叹，就像此刻的我一样。

告别小李后，我一人走进四号线地铁的首发站，走下第一级台阶前，回眸深沉地望了一眼南六环的天空，星光璀璨，一望无尽，顿时撩拨起了几分愁思。突然之间，就特别怀念中介小孙，当然，也怀念那个房价还没燃烧起来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