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述军

1

小宗老师才当了三个月一年级二班的班主任，就因为工作需要，调到五年级去教英语了。一年二班的孩子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星期一的早晨，因为站在讲台上的不是小宗老师，而是另一个人。

站在讲台上的人拿起板擦，使劲儿敲敲桌子，说：“安静一点儿！”孩子们便受了惊吓似的停止了所有的举动，用猜测的眼神看着这个代替了小宗老师位置的人。她是谁呢？

“从今天起，由我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我姓于，是从外校调来的。你们原来的班主任去教五年级英语了。”

孩子们简直像是听到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三个月来，他们已经和小宗老师亲密得难舍难分了。有个孩子问新班主任：“小宗老师再也不教我们了吗？”

于老师说：“不是的，刚才我问过宗老师，她每周教你们一节课，就是周五的快乐英语。”

“太好了！”孩子们在极大的失望后找到了一点点希望，每一张小脸上都迸发出一点点惊喜。可很快，他们又表现出了一些幼稚的苦恼，因为今天才星期一，离星期五那节快乐英语课还远着呢！

“老师，不能每个星期上三节快乐英语课吗？”一个男孩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胡说，课程表是学校安排好的，怎么能改呢？”于老师一句话就浇灭了包括那个男孩在内的所有人的幻想。

孩子们望着于老师严肃的面孔，有点儿害怕，谁也不敢再说话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想念小宗老师。小宗老师有时候也很严肃，甚至会生气，可不一会儿就笑了。他们可以揪小宗老师的头发，可以拽小宗老师的衣角儿，可以和小宗老师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怎么现在，非要把小宗老师调走呢？

于老师观察了一下班里的情况，说：“谁是班长？你到前面来看着大家上自习。”

班长拿着语文书走到讲台上。在上课之前有半个小时的自习时间，原来都是小宗老师看着大家的。要知道，这些孩子可坐不安稳，一边读书一边玩是很正常的事儿。

见班长上来，于老师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瞅了大伙儿一眼，好像是在警告大家：上自习都不许说话！不许玩！否则……

孩子们都乖乖地念书，可念着念着就把于老师那狠狠的眼神给忘了，忘了之后就又开始左右摇摆了。在他们摇摆不定的时候，班长大声喊：“不许乱动！”

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的办公室里听得很真切。于老师赶忙进教室了解情况，她肯定以为出什么事了呢。见班长在那摔书，她很恼火地问：“干什么呀，你？”

班长望一眼还很陌生的于老师，突然变得很胆怯，她说：“小宗老师就这样……”

2

这半天的课，每一个孩子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课间操时间，于老师组织同学们在教室外面站队，可老半天过去了，大伙儿也没站好。于老师气坏了，拽着站歪了队的几个男生的胳膊，像拎小耗子似的，把他们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可她一转身，就又有两三个淘气的孩子站歪了。

“真是一群不懂规矩的学生。”于老师埋怨着，又喊体委罗小号，“你说，连个队都站不好，体委怎么当的？”

罗小号挺委屈：“老师，以前都是小宗老师个给我们整队，可整齐啦。”

“宗老师不也喊‘向前看、向右看吗？从今天起，课间操由你来整队，知道吗？”

罗小号说：“知道了。”说得不够响亮。

“快点，把队伍整好。”

罗小号在同学们周围转了一圈，然后自己站得笔直，响亮地说：“同学们，我们要像小松树一样，谁站歪了，就不是小松树，是毛毛草。”

孩子们“唰”一下站得又齐又直，个个精神抖擞。

于老师真是有点儿糊涂了，哪有整队用这样的口令的，她告诉罗小号，以后得喊“向前看、向右看”才行，可罗小号说不行，原来小宗老师就是这样整队的。

看着比任何一个班都整齐精神的队伍，于老师也没再说什么，她不知道小宗老师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五年级的教室和办公室都在三楼，学校规定，下课的时候，不许学生串楼道。一年级二班在一楼，几十个孩子一到课间就趴在楼梯口向上望，希望看见小宗老师的影子。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的铃声，孩子们都“嗖嗖”地冲出教室，有两个男生差点儿把于老师给撞倒了。于老师生气地说：“就回家知道着急，别瞎跑！”

可孩子们跑到楼门口都停下了，然后他们又都眼巴巴地向楼里看。几分钟后，小宗老师从楼里走来了。见了小宗老师，孩子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都要拉她的手，拉不上的，就拉她的衣角儿，嘴里都喊着：“小宗老师，小宗老师。”

小宗老师拍他们的小肩膀，摸他们的小脸蛋儿，说：“放学回家，注意安全，吃完饭记着喝水。”

孩子们都说：“知道了，知道了。”

又都说：“小宗老师再见，小宗老师再见。”

于老师就在旁边，孩子们似乎都没看见。她真的有点儿嫉妒小宗老师了，当她也和小宗老师说”再见“时，孩子们才和她说了声“老师再见”。然后都跟在小宗老师屁股后面跑了。

3

换了新班主任以后，一年级二班的孩子们跟丢了魂儿似的，连平时最爱学习、成绩最好的马小可同学也不想看书了。他们都在计算着一个漫长的时间，从一年级到五年级，要四年的时间呀！马小可鼓动班长去找校长，让校长把小宗老师再换回来。可班长说她不敢去。

连班长都不敢去，别人就更不敢去了。

星期三放学，孩子们又在教学楼门口等小宗老师。这一次，他们除了要和小宗老师说”再见“，还要问小宗老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见小宗老师来了，他们还是拉她的手，拉她的衣角儿，然后由马小可代表所有的孩子问小宗老师：“小宗老师，您以后一直教五年级吗？”

小宗老师不明白他们的用意，就随口说：“那可不一定，也许明年我还教一年级呢。”

孩子们有点儿失望，也有点儿兴奋，他们和前两天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喊着“小宗老师再见”。

第二天，才上了两节课，于老师就发现她的学生们很不正常，一个个无精打采似的，什么也不想学，什么也不想做。她问他们：“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都变样了？”

孩子们没有人回答她。

于老师觉得奇怪，她去找小宗老师，想了解一下这些学生以前的情况。“这些孩子怎么突然变得特别懒惰，根本不想学习？”她跟小宗老师说起今天的发现。

“是吗？”小宗老师更觉得奇怪，“等下课了我去看看。”

又到课间的时候，小宗老师去找那些孩子们。孩子们怎么也没想到小宗老师来看他们，都扔掉手里的东西，堵在门口和小宗老师说话，像一群小蜜蜂，“嗡嗡嘤嘤”的。

“我问你们，怎么都不好好学习呢？”小宗老师问他们。

马小可第一个把秘密告诉小宗老师：“小宗老师，您不是明年还教一年级吗？我们都商量好了，不学习，全都降级，明年还上一年级，那样您就又可以教我们了，多好呀！”

小宗老师简直被孩子们的幼稚气笑了，然后她又严肃起来，说：“不行，我决定了，以后一直教五年级。你们必须努力学习，顺顺利利地升到五年级。我在五年级等着你们，好不好？”

虽然到五年级时间还很长，可孩子们都说：“好，我们一定好好学习。”

马小可说：“小宗老师，我好好学习，可以从一年级一下子就跳到五年级吗？”

小宗老师又笑了，摸着他的小脑瓜儿，对所有的孩子说：“只要你们努力去做，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4

终于盼到了星期五，孩子们从一大早开始就兴奋，无论昨天发生过多么不愉快的事儿，一想到今天有一节快乐英语课，就快活得像小鸟，像兔子。

小宗老师也早早地进了一年级二班的教室。她熟悉这间教室里的每一个地方，更熟悉这里每一个孩子的眼神。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群孩子时，孩子们的眼神里都有些惧怕，她就对他们说：“从今天起，你们都叫我小宗老师，好吗？”有个孩子问她：“为啥要叫小宗老师呢？不叫宗老师吗？”她笑着给孩子们解释：“叫小宗老师显得我小呀，我小，你们也小，咱们就一样了。”

以后，孩子们都叫她小宗老师了。一叫小宗老师，孩子们似乎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了。

铃声响起后，孩子们都笔直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手不动，脚不动，嘴不动，身子也不动，只有一双双眼睛在动。他们好像是没有看够已经看了三个月的小宗老师，如果小宗老师不讲课，他们也愿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的头发，看她的脸，看她的衣服。

小宗老师笑着说：“都怎么了？变成一个个小傻子了？”

孩子们都被她逗乐了，然后由班长领头说：“欢迎小宗老师！”全班孩子都可劲儿地喊“欢迎小宗老师”，又为她可劲儿地鼓掌。

小宗老师说：“谢谢你们，咱们开始上课啦。”

正式开始上课，每一个孩子们都与小宗老师配合默契，剩下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小宗老师教大家唱一首短小却又活泼的英文歌曲。孩子们虽然还不太懂歌词是什么意思，甚至每一个单词的发音都很不准确，但他们唱得很认真，很有感情，唱得整个教室里都充满了优美稚嫩的旋律。

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看看大家基本上已经学会了，小宗老师说：“好了，我们连唱两遍就下课，好吗？”

学生们都说：“不好！”

“为什么呀？”

罗小号站起来说：“小宗老师，为什么只唱两遍呢？我们想唱十遍。”

小宗老师说：“好啊，不过，要等到下个星期五再唱，今天只唱两遍，预备——唱。”

孩子们就整齐而响亮地唱了两遍，歌声结束，下课铃声随之而来。

“同学们再见。”

小宗老师往教室外走，孩子们“呼啦”一下都跑过来，每人送她一只漂亮的小纸鹤，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开始她还可以用手去接，后来手拿不下了，她干脆打开课本，两只手平端着，一只只色彩斑斓的小纸鹤就落在了书页上……

5

又是一个星期一，上午有节班会课。于老师利用班会的时间给同学们讲交通安全。关于交通安全的问题，小宗老师早给大家讲过好多遍了，而且比于老师讲得动听多了。他们最喜欢听故事，小宗老师会给他们讲一个又一个小故事，每个故事都和交通安全有关。他们听着故事也学到了知识。

因为于老师讲得不动听，同学们听得不认真。首先是纪律比较差的贺文山打了瞌睡，然后是刘小峰、魏子云，连体委罗小号也趴在桌子上了。

见同学们无精打采的样子，于老师用板擦使劲儿敲了敲讲台。贺文山他们几个不得不抬起头来，望着老师，却连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

讲完了交通安全问题，还有半节课时间呢。于老师让同学们写作业，可好几个学生都说：“老师，您给我们跳个舞吧。”

“跳什么舞？胡思乱想，都踏踏实实写作业。”对于孩子们的这个要求，于老师似乎很不满意，甚至有些生气了。

见于老师摆出一张阴沉的脸，同学们就不敢再提跳舞的事了，都像是硬被老师按下头去一样，开始写作业了。

可是，他们怎么也写不下去。他们都想着小宗老师。

只要讲完课，还不到下课时间，小宗老师经常都会主动跟同学们说：“老师给你们跳舞，好吗？”

同学们都欢快地说：“好！”

小宗老师就在讲台上给大家跳舞，跳得可好看呢！孩子们也坐不住了，都站起来，扭着小屁股跟着小宗老师跳。跳完了，小宗老师还拿出手机给大家拍照。

“来，一起喊‘茄子。”小宗老师把手机对准大家。大家都咧着小嘴喊“茄子”，“咔嚓”一声，小宗老师的手机里就照进去了二十几张小笑脸。

于老师也有一个手机，和小宗老师的手机一模一样。有回下课，罗小号想凑过去看看，被于老师严厉地瞪了两眼，从此，再没人敢去看她的手机了。

想着小宗老师的舞蹈，想着小宗老师给他们拍的照片，这半节课才慢慢地过去了。可是作业本上，谁也没写出几个字。

6

在二十几个孩子当中，要数贺文山的字写得最糟糕。才教了他们一个星期，于老师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她在班上“展览”了贺文山的作业本。

“简直像是蜘蛛爬出来的。”于老师拎着贺文山的作业本，瞧一眼本上大大小小、七扭八歪的文字，给出一个很不好的评价。

贺文山转了几下圆溜溜的黑眼珠儿，对于老师说：“不是，小宗老师说我的字写得很有特点，还给我在作业本上画小笑脸呢。”

“是的是的，小宗老师每次都给我们的作业画小笑脸。”孩子们都支持贺文山的说法，他们也都把自己的作业本翻到一个星期以前。一周以前，他们每次作业都能有个小宗老师亲手画的小笑脸。有了那个小笑脸，根本不用小宗老师强调，他们都知道尽量把每次作业写好。

连贺文山都能得到夸奖，都能得到小笑脸，于老师觉得可笑。她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格，不严格，怎么会让学生变得更优秀呢？她站到讲台，非常严肃地告诉大家：“在我这儿，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得到小笑脸。”

“为什么呢？”有个男生用低低的声音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于老师还是听见了，她说：“因为那样会让你们骄傲起来，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懂吗？所以，我不会轻易给你们小笑脸的。”

孩子们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不知道他们是同意于老师的话，还是不同意。但从他们稚嫩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很不快乐。因为他们以后很难得到小笑脸了。

那怎么样才能继续得到呢？

再到交作业的时候，贺文山趴到班长耳朵边，给她出了个非常不错的主意，班长也完全同意。于是，她收齐了作业本，直接抱上了五楼，送进了小宗老师的办公室。

“小宗老师，作业，一本都不差。”班长向小宗老师汇报。

小宗老师一愣：“你应该把作业本送到于老师那儿，怎么送我这里来了呢？”

班长告诉小宗老师：“因为我们都想得到小宗老师画的小笑脸，于老师从不给我们画，所以，我们还想让小宗老师判作业。”

小宗老师明白了，这真是些天真的孩子，可自己又怎么能拒绝呢？她收下了作业本，在每一本作业本封皮上都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好了，每人一个笑脸。现在，你把作业本送到于老师那里吧。”

“谢谢小宗老师。小宗老师再见。”班长抱着一摞带着笑脸的作业本走了。有了一个新的笑脸，每一个孩子都会开心一整天。对他们来说，那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图形，而是小宗老师给他们的鼓励，给他们的温暖，给他们的爱。

“还是贺文山聪明，于老师偏要批评他呢。”班长这样想着。当她把作业本送到于老师面前时，她看见于老师竟然在一张白纸上练习画笑脸呢，而且一边画一边自言自语：“这个小宗老师，什么都能让学生着迷。”

7

这一天，小宗老师和于老师一起走进教学楼，迎面撞见了孩子们。孩子们喊了“小宗老师好”，也喊“于老师好”，但叫后者明显缺少亲切感。于老师可不会像小宗老师那样，笑嘻嘻地对孩子们说“老师好着呢”，而是板着脸把学生们轰进教室去。

课间，一群孩子在教学楼外的空地上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又很巧，小宗老师和于老师从楼里出来了。孩子们都喊：“小宗老师，小宗老师，快来和我们一起玩。”

小宗老师瞧瞧他们，拉着于老师过去，说：“那我是当小鸡呢，还是老鹰呢？”

体委罗小号说：“小宗老师，你当老鹰，代替我，我去当个小鸡。”

小宗老师笑得很甜：“好啊，我可是一只凶恶的老鹰啊！”她伸开双臂，像老鹰翅膀似的上下扇动。

“那就快来捉我们吧！”班长正扮演着老母鸡的角色，她身后是一长串的“小鸡”。

小宗老师却说：“不过，我想让你们也邀请于老师参加，让她当只老母鸡，怎么样？”

孩子们迟疑了一下，看看于老师，还是答应了。

“于老师，你来吧，我也是一只小鸡了，你要保护好我们不被老鹰捉住。”班长对于老师说。

于老师看一下小宗老师，有点儿不好意思玩这个低级幼稚的游戏。小宗老师说：“于老师，来吧，班主任就是只老母鸡，学生就是小鸡，小鸡是需要老母鸡呵护的。“

于老师笑了，说：“行，我就做只老母鸡吧。”

于是，小宗老师、于老师和一群孩子，把一个简单有趣的游戏玩得热热闹闹。

8

终于又等到一节快乐英语课了，孩子们像一群等待妈妈来喂食的小燕子，眼巴巴地盯着教室门口，只要小宗老师一来，这就是一节快乐的课。

谁也没想到小宗老师的身后还跟着于老师。因为于老师的出现，多少给大家增添了些压抑。这份压抑是掩藏在每个小脸蛋的兴奋中的，但逃不出小宗老师的眼睛。

小宗老师说：“于老师非要来听咱们的快乐英语，而且她说，在这节课上，她不是个老师，是个和你们一样的小学生。同学们，我们欢迎这位新同学吧。”

同学们被小宗老师的话逗乐了，都欢快地鼓掌欢迎于老师。

这节课，小宗老师给同学们讲一些形容词，她先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单词，然后领着大家朗读，读一个解释一个：“fat：胖的；thin：瘦的；tall：高的；short：矮的；white：白的；black：黑的……”

孩子们读起英语来简直像一群小鸭子在叫。

“贺文山。”小宗老师叫起他，说，“能不能用刚才学的这些词语形容一下我呢？”

贺文山抓抓小脑袋瓜说：“小宗老师，我可以不说英语吗？我还没记住呢。”

小宗老师说：“可以呀。”然后又提示他：“你看老师长得……”

贺文山马上回答：“胖胖的。”

小宗老师假装生气了。贺文山立刻更正：“瘦瘦的。”

小宗老师笑了，所有的孩子也都笑了，连于老师也笑了。小宗老师说：“贺文山同学的反应真灵敏，可是老师就是胖胖的呀，天天想变成瘦瘦的呢。还可以用什么词呢？”

贺文山说：“小宗老师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

罗小号帮他改正说：“不对，小宗老师个子中中的，皮肤黑黑的。”

小宗老师要笑得脸开花了，她问：“什么叫个子中中的呀？”

“就是不高也不矮呀。”

“嗯，好极了，你们的小宗老师就是个胖胖的、黑黑的、中中的人呦。来，跟我再读一遍这些英语单词。”

这真是一节快乐英语课呀，谁会否认呢？连坐在后面的于老师都始终笑着。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宗老师这么受学生欢迎。等小宗老师讲完了课，她出人意料地走上了讲台，很真诚地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以后你们叫我小于老师好吗？我会努力做到小宗老师那样的。”

孩子们很吃惊。小宗老师第一个鼓掌说：“好啊，小于老师。”然后孩子们也鼓掌，都喊：“小于老师！小于老师！”

于老师的脸上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快乐与幸福。

最后，小宗老师和小于老师与二十几个孩子一起演唱上周学的那首英文歌曲，而且连唱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