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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性报道要有“人情味”

2016-04-16■刘

法治新闻传播 2016年2期
关键词:灾难性人情味列车

■刘 琰



灾难性报道要有“人情味”

■刘琰

天灾人祸面前,没有旁观者。作为社会的瞭望者和公众利益的守护者,媒体该以何种心理,担当怎样的责任,把握什么原则,进行“灾难性报道”? 《中国青年报》的通讯《牺牲》(2015年8月22日1版)和《永不抵达的列车》 (2011年7月27日12版)给了我们答案。

这两篇通讯分别报道的是“8·12”天津港火灾爆炸事故和“7·23”甬温线特大铁路事故,与事故发生后多数媒体“现场——善后——调查——追责”的动态报道路径不同,《中国青年报》用“讲故事”的方式进行了静态报道。本文旨在从新闻写作技巧方面,探讨这两篇报道的“闪光点”。

主题直击人心

主题即“灵魂”。新闻主题指新闻报道的中心思想和基本观点,也就是记者对客观事实的看法、态度和通过事实的报道所表达的主观意图。主题在新闻中起主导作用,贯穿全文、支配写作,是新闻构思、选材、表达和运用语言的依据。

《牺牲》和《永不抵达的列车》有着共同的主题——人。前者通过对在救援中牺牲的消防官兵工作、生活的客观陈述,展示亲情、兄弟情、战友情;后者记叙了两位大学生的不归旅程,描摹青春、理想、友谊。

记者没有站在“事”的方位对事故、救援、处置进行反映,而是立足“人”的角度对事实进行总体审视,力求凸显人的精神。灾难的无情和人性的深情形成鲜明对比,呈现出巨大张力,使主题更为突出。

两篇报道构思新颖独特而不落俗套。其摒弃“全景式、全程式”传统架构,从具体的个人、家庭、群体切入,通过他们的故事折射事故,用“具体的伤痛”反映“广大的伤痛”,以小见大,见微知著。不同故事之间既相对独立又有机联系,人物命运的走向和事件的演进在时间和空间上紧密契合,“人”与“事故”两条主线随着故事的深入,从平行到相交,最后形成一股线、一个故事。

综上,无论从主题价值判断还是从谋篇布局上来看,这两篇报道较之其他媒体无疑“站位更高”。

细节刻画入微

正如《牺牲》的作者张国所说, “《牺牲》打动人心靠的是事实本身的力量。”而事实得以立体、生动地呈现,则有赖于细节。它被称为新闻的“血肉”。

细节是推动新闻事实发展,以构成矛盾冲突、刻画人物性格、彰显作品主题的重要手段。在新闻写作中,细节决定成败。

细节建立在作者深入现场对事件进行感知、思考、判断的基础上,在《牺牲》和《永不抵达的列车》中,便有大量“走心”的细节。

比如对事故现场的描述,触目惊心但不鲜血淋漓。

——从空中俯瞰,爆炸在渤海湾畔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个巨大水坑,像是流脓的伤口。 (《牺牲》)

——两辆洁白的“和谐号”就像是被发脾气的孩子拧坏的玩具:D301次列车的第1到4位车厢脱线,第1、2节车厢从高架上坠落后叠在一起,第4节车厢直直插入地面,列车表面的铁皮像是被撕烂的纸片。(《永不抵达的列车》)

比如善后处理中的“插曲”,悲情中涌动温情。

——37岁的开发支队特勤五队指导员江泽国的遗体被运回时,殡仪馆工作人员想要立即拉走。两位情绪激动的战士万分舍不得,拦住了殡葬车。协商的结果是,这两位战士一路护送指导员的遗体到了殡仪馆,亲眼看到他到了一个“好的安置地方”才放心。 (《牺牲》)

——他(朱平的哥哥)恳求朱平的同学,自己父母年岁已高,为了不让老人受刺激,晚点再发布朱平的死讯。那几个已经知道朱平死讯的年轻人,不得不将真相憋在心里,然后不停地告诉焦急的人们, “还在找,不要听信传言”。 (《永不抵达的列车》)

对文中主人公的外貌、爱好、生活点滴,则“本色”呈现。如《牺牲》中,当了25年消防兵的王吉良打算服役期满后自主择业, “感到有点累了”。 《永不抵达的列车》中,陆海天“身高1.7米,是个篮球迷,像贾森·基德一样有韧性,但在篮球场上没有过什么固定的位置”。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真实可触。

两篇报道中还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打电话”,一为开头,一为结尾。电话是一个能够表现“失联”的符号,预示着骨肉分离、天人永隔,令人不忍卒读。

——侯永芳在零点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显示是儿子的号码。她对着电话喊了半天,那头始终没人说话,只有一片嘈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牺牲》)

——“你到了?”母亲兴奋地问。电话里没有听到女儿的回答,听筒里只传来一点极其轻微的声响。这个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女儿的母亲以为,那只是手机信号出了问题。 (《永不抵达的列车》)

细节虽小,但征服力强大。它是作者与采访对象、读者交流相融的汇合点。对人物、场面的生动描摹,给读者以目击般的现场逼真感,不仅可以增强新闻的真实性和可信度,还使其富有感染力和可读性,实现传播效果最大化。

情怀与担当并重

在灾难性报道中,“有所为有所不为”考验着记者的职业操守和良知。 《牺牲》和《永不抵达的列车》的作者通过“用脚采访、用笔还原”,彰显了主流媒体的人文关怀和责任担当。

相比“感谢你无数次游过那么悲伤的水域” “最美逆行”之类的文艺腔, 《牺牲》和《永不抵达的列车》采取的是平实的白描。前者企图通过煽情掩饰悲情,却因用力过猛暴露空洞和做作;后者通过故事还原真实,以职业精神、专业态度、悲悯情怀触动人心。

相比那种挖掘原因、追问真相、咄咄逼人的灾难性报道,这两篇报道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关注人的生命、生存及尊严。比如事故发生后的守望相助——救护车还没来,但为了运送伤员,路上所有的汽车都已经自发停下。摩托车不能载人,就打开车灯,帮忙照明。(《永不抵达的列车》)再如善后处理中的温暖举动——怀着对烈士的尊敬,这些志愿者在现有条件下进行清洗,比如用湿毛巾擦脸等。“让他们安心干净地走。” (《牺牲》)以无私、坚强、智慧等人性光辉,以深刻的人文关怀去抚慰受难者以及关注灾难的人们。

准确客观、尊重人权、有品位有节制,这一报道风格使《牺牲》和《永不抵达的列车》成为灾难性报道的成功范本,对于事故救援和处置、消除谣言恐慌、重树公众信心,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传递真相但不揭示残酷,重“心灵抚慰”弃“眼球效应”,用有思想、有温度、有品质的文字记录灾难、战胜灾难,这便是灾难性报道的伦理。

(作者系新疆法制报社总编助理、记者一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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