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故宫西六宫的五幅意译满文匾额

2016-04-07

山西建筑 2016年22期
关键词:满文同道匾额

张 杰

(故宫博物院古建部,北京 100000)



故宫西六宫的五幅意译满文匾额

张 杰

(故宫博物院古建部,北京 100000)

介绍了故宫西六宫五幅意译满文匾额的分布情况及使用时间,分析了同道堂特殊建筑形式功能与其使用意译满文匾额的关系,并探讨了西六宫区五幅匾额改用意译满文与长春宫修缮工程的联系,为类似问题的研究提供参考。

故宫,匾额,满文,建筑形式

0 引言

西六宫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位于紫禁城内廷,后三宫西侧,为明清两代后妃的寝宫。清初,部分匾额上的文字改为满蒙汉三体合璧形式。后又于顺治十三年,下令去除大部分匾额上的蒙古字,只留下满、汉文字。1915年11月2日,袁世凯下令去除前朝匾额上的满文字,未将后寝区匾额上的满文摘除,形成了目前故宫满文匾额分布的情况。

西六宫区建筑外檐现存满汉合璧匾额27块,除长春宫(拉丁文为“fvgon enteheme obure gurung”,译为“季节永恒之宫殿”)、绥寿殿(拉丁文为“jalafun be elhe deyen”,译为“福寿安康之殿”)、承禧殿(拉丁文为“fengsen be enteheme alire deyen”,译为“永受福禄之殿”)、体元殿(拉丁文为“ikengge be dursulere deyen”,译为“宏大体验之殿”)、同道堂(拉丁名为“doro banjinara tang”,译为“理政之堂”)匾额使用意译满文外,其余匾额皆使用音译满文,如翊坤宫匾额,拉丁名为“i kun gung”。长期以来,许多研习满文的专业人员,都对紫禁城内建筑的满文匾额产生过极大的兴趣和关注,但对于西六宫内这五幅意译满文匾额的特殊之处,并未做过更深入的阐释。笔者利用《奏销档》等历史档案资料,并结合西六宫建筑现状,考证这五幅意译满文匾额存在的依据。

1 这五幅意译满文匾额的分布情况

这五幅匾额中,体元殿、长春宫、绥寿殿、承禧殿位于长春宫区,并围成一个闭合的独立院落;同道堂为咸福宫后殿,位于西六宫区西北角。清代曾多次修缮或重建西六宫区建筑,如顺治十二年重修储秀宫、翊坤宫、永寿宫,康熙二十二年重建咸福宫、长春宫、启祥宫,康熙三十六年重建永寿宫,咸丰朝以前的修缮工程都未改变其整体布局,即以西二长街为轴线,东西两侧从南至北,各分列三宫。而每一宫的小格局也基本一致,皆可分为前后两进院落。咸丰九年(1883年),长春宫、启祥宫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改建,原本独立的两个宫殿区,合并成为了一个前后四进的大院落。光绪十年(1884年),为筹办慈禧太后五十寿辰,仿照咸丰朝改建长春宫,将储秀宫、翊坤宫接通,也形成一前后四进的大院落。

西六宫区的这五幅匾额,有四幅位于长春宫第三进院,一幅位于咸福宫区。除此,其他院落建筑外檐皆为音译满文匾额。

2 长春宫等五幅匾额使用意译满文的时间

长春宫等五幅意译满文匾额均钤有“咸丰御笔之宝”玺印,可见这五幅匾额使用意译满文不晚于咸丰朝。或是咸丰朝建筑修缮时,改用意译满文;或是咸丰朝以前就已经为意译满文匾额,仅是在咸丰朝见新,由咸丰皇帝重新书写。

紫禁城内的匾额于顺治朝开始增加满文,直至乾隆朝,才进行了一次大范围的满文使用规范。为严肃规范满语使用,乾隆皇帝将满语文中大量使用的音译汉语借词“取意译作清文”,亦即改为意译的汉语借词,不准再使用音译汉语借词。同时,对于紫禁城内的建筑名称,乾隆皇帝也钦定了满语文译名。

参照乾隆朝满文《大清会典》中建筑名称不难发现,在乾隆朝规范满文使用后,建筑匾额满文使用音译或是意译,取决于该建筑的所在方位和使用功能。因前朝建筑为国家政治中心,或为社稷政命发布之地,或为大臣办公与出入禁城之所,其建筑匾额皆使用意译满文,如午门;后寝建筑群为皇帝和后妃的生活区,建筑功能基本只为了满足帝后的日常生活所需,其建筑匾额皆使用音译满文,如神武门;也有些建筑虽处于后寝区,但并非帝后居所,具有其他功能,如斋宫、奉先殿为皇家内家庙,为了体现其建筑功能和等级,这些建筑匾额亦使用意译满文匾额。

如此,在乾隆皇帝规范满文匾额后,西六宫区的匾额应皆为音译匾额,长春宫等五处建筑在当时亦使用音译满文匾额。且在嘉庆与道光两朝,咸福宫、长春宫、启祥宫三区并无修缮工程。故长春宫等五处匾额都应为咸丰皇帝御题,并将其音译满文更换为意译满文。

3 同道堂的特殊建筑形式及功能与其使用意译满文匾额的关系

同道堂使用意译满文匾额与其建筑所在方位有着非常大的关系,可以说是其特殊的所在方位,决定了其特殊的建筑功能,以致其匾额异于其他后宫寝殿,而采用意译满文。

同道堂的整体布局,虽与西六宫内其他五区基本相同,也为前后两进院落,但咸福宫区内建筑等级明显高于另外五区。咸福宫为庑殿顶,而非其他五区的歇山顶;同道堂的歇山顶也异于其他五区后殿的硬山顶。古建筑中的屋顶形式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从低到高依次为:硬山、悬山、歇山、庑殿顶。紫禁城内,仅有十座宫殿为庑殿顶,他们或为举行重大典礼之地,或为举行大型祭祀活动之地,或为归正后受贺之所。咸福宫一区建筑规格如此之高,清代虽然对于咸福宫有过几次修缮,但每次修缮都如前式规制,仍保持其正殿的庑殿顶和后殿的歇山顶,可见此区域宫殿的建筑规制一定是皇家所默认的标准形式。

东六宫区东北角的景阳宫区与咸福宫区情况相同,两个宫区分位于东西两侧,为轴对称关系。景阳宫内正殿(景阳宫)与后殿(御书房)也分别为三间庑殿顶和五间歇山顶,且景阳宫后殿——御书房也为意译满文匾额,拉丁名为“han i bithei boo”,译为“皇帝的书房”,并钤有“咸丰御笔之宝”方印。

《周礼·天宫·宫人》规定“掌王之六寝之修”。东汉经学大师郑玄注:“六寝者,路寝一,小寝五。《玉藻》曰:‘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朝,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适服。’是路寝以治事,小寝以时燕息焉。”历代王朝营建宫殿多参见或依照此宫室制度,并依据地理条件和文化,在此制度上发展和形成各朝宫殿布局特色。紫禁城内东西六宫为明清皇帝和后妃居住之所,分别为左右各三宫并列,平面布局如卦象中之坤卦,象征皇帝后宫。六宫正如六寝,亦有大寝一,小寝五,东北角景阳宫、西北角咸福宫则分别为东西六宫中路寝(即为正寝,亦名大寝),其余十宫则为燕寝(即为小寝)。

景阳宫、咸福宫作为路寝,其建筑功能明显与东、西六宫内其他区域建筑不同。东、西六宫为后妃居住区,查阅相关档案,总结东、西六宫在咸丰朝的居住情况,除景阳宫、咸福宫、被焚毁的延禧宫、作为库房使用的永寿宫和有修缮工程的长春宫、启祥宫,其他宫殿在咸丰朝均有后妃居住的记载。

同道堂在乾隆朝一直作为皇帝收藏名诗书画之处,也是皇帝服丧期间苫居之所,嘉庆皇帝、道光皇帝都曾在此为先帝戴孝服丧,咸丰元年也在此苫居。咸丰皇帝在同道堂苫居服丧期满后,因腿脚不便,且在咸福宫已居住习惯,便长期在此居住,直至咸丰十年前往避暑山庄前均在此居住。

同道堂作为咸丰皇帝生前居住或办公之地,历代皇帝对同道堂的使用有别于西六宫其他宫殿,或作为皇帝本人的居所寝宫,或作为收藏字画之地。这样的安排与“路寝一、燕寝六”的皇家营建宫殿规制相符。

4 西六宫区五幅匾额改用意译满文与长春宫修缮工程的关系

匾额的改动或伴随着建筑修缮进行,或与其他建筑同时更换匾额。咸福宫一区在咸丰朝并没有修缮工程,其匾额极有可能是与其他宫殿一同更换。

咸丰九年,咸丰皇帝在国库不充裕的情况下,对长春宫和启祥宫一区大兴土木,将原本作为独立院落的两个宫区,连接合并成一个大区域,将原有的长春宫宫门和启祥宫后殿拆除,在其基础上兴建体元殿,这样将原本独立的两个院落,连接成为一个具有四进院落的宫区,咸丰皇帝的这次宫殿格局改变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仍是作为后妃的居住场所,那这种格局的改变,远没有之前的安排来得方便,修缮后的长春宫在咸丰朝也未有后妃居住的记录。查阅档案发现,咸丰皇帝曾在修缮后的长春宫内招待过蒙古大臣。如:御长春宫,赐惠亲王载垣、端华、僧格林沁、彭蕴章、穆荫、匡源、杜翰、文祥等食。

咸丰皇帝在修缮完长春宫后,即招大臣筵宴,可以看出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此作为商议朝政,接待群臣之地。这次修建也大大地改变了长春宫、启祥宫两区在历史上的建筑功能。由于长春宫紧邻咸福宫,咸丰皇帝居于同道堂,其腿脚常年有疾,因此,长春宫是咸丰皇帝最理想的办公场所。

此时,新长春宫的建筑匾额也同样体现出了其建筑功能的改变,长春宫等四处宫殿在修缮后,均使用意译满文,且钤有咸丰皇帝印玺。按照乾隆皇帝对于紫禁城宫殿内建筑匾额使用满文意译或音译的规律,也不难看出,改建后的长春宫其建筑功能已不再是供嫔妃居住,而是作为皇帝接见朝臣,处理国事的办公场所。

因此,咸丰九年改建长春宫区时,由于长春宫建筑功能发生改变,咸丰皇帝亲自将其匾额的音译满文,改为意译满文。同时,作为咸丰皇帝寝宫的同道堂,因其特殊的、异于西六宫其他宫殿的特点,也将其匾额的音译满文,一并改为意译满文。

5 结语

咸丰九年,长春宫区与启祥宫区经改建,形成为一处四进院落的区域,建成后的新长春宫区,作为接见朝臣、商议国事之地,其建筑功能已发生变化,不再作为后妃居所。而咸福宫为西六宫“路寝”之所在,故使用功能也异于西六宫其他建筑,为清代皇帝苫居之地,尤其是在咸丰朝,咸丰皇帝长期居住于此。故在咸丰九年的这次修缮后,更改长春宫、体元殿、承禧殿、绥寿殿匾额满文之时,一并将同道堂匾额上满文字改为意译满文,以符合这几处宫殿在当时的功能和地位。

[1] 侯仁之.北京历史地图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8.

[2] [清]王士禛.池北偶谈[M].北京:中华书局,1982.

[3] [清]于敏中.日下旧闻考[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1.

The Wufu Manchu paraphrase plaque of Six Western Palaces of the Imperial Palace

Zhang Jie

(AncientArchitectureDepartment,theImperialPalaceMuseum,Beijing100000,China)

This paper introduced the distribution situation and use time of Wufu Manchu translation plaque of Six Western Palaces of the Imperial Palace, analyzed the relationship of fellow Hall special architectural form function and its use of paraphrase Manchu plaque, and discussed the link of Six Western Palaces Wufu plaque used paraphrase Manchu and Changchun Palace renovation engineering,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research on similar problems.

the Imperial Palace, plaque, Manchu, architectural form

1009-6825(2016)22-0016-02

2016-05-23

张 杰(1982- ),女,馆员

TU-87

A

猜你喜欢

满文同道匾额
明镜自高悬,一块匾额的多重解读
同行 同道 共研 逐梦
——广州市阮铭健名教师工作室
王春书
乃琼寺旧藏匾额“灵口远徼”考释
璿题云榜 景以名传 清代避暑山庄里的匾额与楹联
匾额下的刺猬
廖凡 赵涛 江湖儿女,同道殊途
女生喜欢一个男生是什么感觉
满文本《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翻译方式探析——以《发愿文》、《普回向真言》为例
三田渡汉文满文蒙古文碑文对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