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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汉对比分析视角下的翻译实践
——以《中国人的家庭》为例

2016-03-26

长沙大学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英汉对比翻译思维

张 娇

(贵州财经大学商务学院外国语系,贵州 惠水 550600)



英汉对比分析视角下的翻译实践
——以《中国人的家庭》为例

张娇

(贵州财经大学商务学院外国语系,贵州 惠水 550600)

摘要:20世纪50年代,对比语言学成为语言学的分支。双语对比是语言研究的基本方法之一。以郭建中教授《 中国人的家庭》的英译本为例,通过分析英汉思维所导致语言表达方式的差异,即形象与抽象、直线与曲线、形式与辩证以及主体与客体的差异,进而发现英汉对比分析在翻译实践中能确保译文地道、意义表达准确,有利于跨文化交际。

关键词:英汉对比;翻译;思维

20世纪50年代,沃尔夫提出“对比语言学”这一概念由,其任务是“对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进行共时对比研究,描述它们之间的异同,特别是其中的不同之处,并将这类研究应用于其它有关领域”[1]。翻译是一种对两种语言进行信息转换的活动,无论是翻译理论研究还是翻译实践都离不开对两种语言文化的深刻理解,对不同的语言进行系统地对比分析。郭建中教授的著名译作《中国人的家庭》一直以来为人称赞,郭先生翻译技巧之精湛、对英汉两种语言掌握之熟悉令人叹为观止。本文通过赏析该译作,从英汉思维及其导致的表达方式的差异方面,分析说明英汉对比分析在翻译中的重要作用。

一英汉对比分析

作为一个相对年轻的语言学分支——对比语言学产生于20世纪50年代,1980年《对比分析》一书的出版,对该概念进行了系统的介绍。通过对两种语言系统进行分析对比,可以加深人们对语言应用背后的心理、思维、认知和文化等多方面的理解,其对比成果对语言教学与发展以及其它相关领域也有着极大的指导作用。

英语汉语分属不同语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中国人和西方人也生活在不同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中,历史发展、思维方式、文化传统、生活习惯等方面都有着千差万别。20世纪初《马氏文通》和《英文汉估》的出版开启了国内英汉对比研究的先河。此后,赵元任、吕叔湘等都对英汉对比进行了进一步研究。吕叔湘指出认识英语和汉语的区别对中国学生至关重要。1994年,中国英汉语言比较研究会成立,随后英汉对比的学科性质和任务得到了确认,学科理论框架基本形成。此后,我国英汉对比分析研究不断深入,大批知名学者如刘重德、沈家煊、罗选民、潘文国、钱冠连、朱永生等从各个角度、层面深入研究,为该学科的理论建设、“化入—创生”、宏观研究做出了重大贡献。英汉对比研究不仅是对英汉两种语言的差别进行研究,正如沈家煊所言,英汉两种语言的“异”和“同”是相辅相成的,英汉表面的“异”后可能隐藏着基于认知之上的语言共同规律,因此要把语言对比研究放在世界语言文化的大镜头下进行共时历时研究[2]。刘重德认为从语音、词汇、句法、语篇等各个层次以及语义、语用、文体与修辞等领域比较研究英汉语是语言研究的基础工程[3]。沈家煊认为英汉对比要在世界语言大视野里进行,以确定这两种语言的地位[4]。

二英汉对比在翻译中的应用

翻译实践是以符号转换为手段、意义再生为任务的一项跨文化的交际活动[5],“是运用一种语言把另一种语言所表达的思维内容准确而完整地重新表达出来的语言活动”[6],双语对译既涉及到文本的语言本身,又涉及到文本所处的外在社会文化。此外,不同的语言生成模式体现了语言使用者的认知差异,其语义对应关系的确立很有难度[7]。因此,在翻译实践过程中,既要考虑到文本字面意思的转换,更要考虑以怎样的形式才能准确传达依附于源语的文化意识。只有通过对两种语言进行系统对比,才能深刻掌握两种语言的规律,理解两种语言文化的异同,实现意义的准确传达。下面,我们就从英汉思维、语言表达方式及行文习惯差异方面,分析英汉语言对比对翻译实践的指导与启示。

(一)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

汉字是象形文字,汉民族擅长形象思维,具体、形象表达在汉语中十分普遍,如汉语的拟人、比喻、歇后语、成语等表达都给人具体、形象的感觉。而英语中常出现大量的概括、抽象的名词,给人隐晦的感觉。因此,我们应该熟悉英语抽象名词的广泛内涵,积累汉语形象的表达方式,在英译汉时“化虚为实”,汉译英时“化实为虚”,虚实互化,使译文通顺、精确、生动,更具可读性。例如:

每个人都有义务为自己的祖先增光[8]。

It was the duty of every family member to add to the prestige of the family[9].

原文“增光”这个词是汉语中经常出现的一种形象表达,表示增添光彩、带来荣誉。但是,如果直接将其译为“add light”则会让目的语读者满头雾水,因为“light”在英语中是亮、点亮的意思,并没有荣誉的意思。而英语中“prestige”则是一个抽象名词,表示由于成功或者较高的社会地位而带来的尊重或钦佩,因此郭建中先生将其译成“add to the prestige of the family”准确地表达了中国人把光宗耀祖当作自己使命、奋斗的动力的这层意思。

从前, 中国人喜欢大家庭, 很多人生活在一起, 有的家庭四世同堂——四代人住在一起[10]。

In the old days, Chinese people preferred to live in extended families with up to four generations under the same roof[11].

该句中“大家庭”和“小家庭”并不是指家庭规模的大小,而是指几代同居一个屋檐下、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的家庭,不能简单的译成形象的“big family”和“small family”。在英语中,“extended family”“nuclear family”才分别代表汉语中所说的“大家庭“和“小家庭”的概念。在《牛津高阶英语词典》第六版中“extended family”指“a family group with a close relationship among the members that includes not only parents and children but also uncles, aunts, grandparents”[12],而“nuclear family”指“a family that consists of father, mother and children, when it is thought of as a unit in society”[13]。“Nuclear family”如果直译的话是指“核心家庭”,这个核心就父母和子女,这不就是我们所说的“小家庭”吗?

有效的虚实互化首先要求译者对原文有着深层次的理解,对两种语言文化有着深刻的认识。汉译英时,要注意处理汉语的复杂结构以及抽象意思的表达;英译汉时,要把长句变成短句,通过成语、四字格等实现意义的具体表达。

(二)直线思维与曲线思维

英民族注重抽象推理,表达观点时喜欢开门见山,重点放在句首,然后再层层推进、展开论证,这是一种直线思维。而汉语表达方式呈现的是一种曲线思维,注重整体性,即先从侧面、外部环境分述,最后再迂回点出主题,重点放在最后。因此,英语句子意思表达一般是前重心,而汉语是后重心。英民族的直线思维和汉族的曲线思维不仅影响了英汉语表达意思的顺序,也影响了英汉句子结构。英语直线思维、句首重心的特点使得英语句子“以形统神”,通常先起以主谓为中心的主干部分,其它修饰补充成分在主干上不断叠加,从而英语多长句,且各句子成分间逻辑关系清晰;汉语曲线思维,尾重心的特点,使得汉语句子“以神统形”,句子与句子间的逻辑有时候需要推敲,短句、并列句多。在翻译的过程中,如果能考虑到这些因素,可使译文更地道。例如:

……在家里丈夫打妻子, 父亲打儿子是合法的, 别人无权干涉[14]。

No one had the right to interfere if a husband beat his wife or a father beat his son, for these actions were regarded as legal[15].

此例中,原句想要突出的意思是“别人无权干涉”,而丈夫或者父亲的行为只是作者举的例子,即对外部环境的交代。而英语的句子排列是突显顺序,重要的事实通常放在句首。因此,在译文中译者将“No one had the right to”放到了句首,以突出该句的信息重点。此外,汉语原文时由简单的并列句构成,翻译成英语后则处理成了一个较长的复杂句,“No one had the right”为句子的主干,其它部分则处理成了条件状语和原因状语跟在主句之后。译文句子虽然比原文长了,但是逻辑更加清晰、信息重点更突出。

(三) 形式逻辑与辩证逻辑

英民族人的思维注重逻辑性与严谨性,他们更重视形式逻辑;而汉民族的思维有着较强的情感性和直观性,因此更注重辩证逻辑。这种思维方式对语言的影响表现在:英语重形合(hypotaxis),即运用词与词、句与句之间的有形手段将全文连贯起来,注重形式接应,层次井然,句法功能清晰明了,句子结构严谨;汉语重意合(parataxis),即语言表达形式依靠词与词、句与句之间的意义引导,注重意义连贯,句法功能呈隐含式,句子结构松散,读者依靠上下文“悟”出逻辑。翻译家奈达认为,英语与汉语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形合与意合的差别。例如,在《中国人的家庭》原文作者说到丈夫对妻子、父亲对孩子的主宰是理所应当,旁人无权插手时,是用简单句,且句与句之间没用连接词链接,没有明显的衔接手段。这些简单句在译文中变成了包含几个连词的复杂句: “No one had the right to interfere if a husband beat his wife or a father beat his son, for these actions were regarded as legal”[16]。而原文的多个动词则在译文中变成了介词、不定式或者形容词副词,如 “to interfere”等。根据上下文,我们可以得知“别人无权干涉”的原因,就是因为丈夫对妻子、父亲对儿子的主宰是“合法的”,汉语原文并没有用连词将这层因果关系直接表露出来,但是译文则用了“for”这个介词来突出这层因果关系。“for”和“to”这些介词在译文中不能省去,因为英语只能靠连词等有形手段表达复杂的语义。

英语注重逻辑思维,汉语注重辩证思维,因此一般而言,英语句子比较紧凑,基本框架清晰,主从句关系密切,而汉语句子比较松散,语法模糊,语义明确。因此,英译汉时,要将复杂的长英语句子转换成简短、松散的汉语;而汉译英时,又要将松散、简单的汉语句子整合成复杂的英语句子。例如,原文谈到中国人喜欢四世同堂的大家庭生活在一起时,用了四个以逗号和破折号连接的松散的简单句,而译者将其整合成了“Chinese people preferred to live in extended families with up to four generations under the same roof. ”[17]这是一个结构紧凑的复杂英语句子,由17个单词组成,其中没有用任何标点符号,但是它只有一个主谓结构,语法结构清晰,意思表达精确。此外,我们还可以看另一个例子:

一个大家庭就是一个小社会。在这个小社会里等级分明, 辈分最高者地位最高[18]。

An extended family was a small society in which everyone has his own place by seniority in the hierarchy[19].

汉语原文两个句子,在译文中被整合成了一个逻辑清晰的复合句。译文将“一个大家庭就是一个小社会”处理成主语,一方面体现了英语的前重心原则,另一方面接下来那句由“in which”引导的定语从句,以及介词“by”和“in”的使用也使得译文的逻辑关系、句法结构更加清晰,体现了英语形合的特点。

(四)主体意识与客体意识

英国人注重理性、逻辑严谨,注重客观事物对人的影响;汉族人讲究天人合一,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这一思维差异体现在语言上就表现为:英语经常以物做主语,即重物称,汉语经常以人做主语,即重人称;英语句子中被动居多,汉语句子主动居多。

每个大家庭都有自己的宗祠, 在那里供奉着这个家族的祖先[20]。

Every clan set up its ancestral temple where their ancestors were enshrined and worshipped[21].

该例中,汉语原文由两个简单句构成,且无被动语态,“供奉”的真正主语是“每个大家庭”,在原文中这个主语被省略了。译文则将两个句子用“where”连接起来,且在从句中用“ancestors”做主语,后跟被动语态,表示祖先是被人供奉。这样的译文逻辑严谨,意思表达准确,符合英语行文规范。

此外,英语多注重使用名词,因为,在英语中无论该名词有无生命都可以做主语,且与动词相比,英语中的名词无时态、语态的变化,使用更方便。而汉语多注重使用动词,因为汉语动词丰富,无时态、语态变化,动词在汉语中使用更灵活。例如,原文作者提到封建时代,一个大家庭生活在一起,“没有纪律约束是不行的”,此处“约束”是动词,而郭建中先生将其译成了一个名词——“restraints”,将汉语动词转成名词后,译文自然、地道,英汉差异由此可见一斑。

英语汉语分属不同语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中国人和西方人也生活在不同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中,历史发展、思维方式、文化传统、生活习惯等方面都有着千差万别。翻译不是简单的词与词的对换,不是英语单词与汉字的对译,而是一个语际与文化的转化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双语的对比、思维方式、表达方式的转换无处不在。通过英汉语言对比,掌握两种语言的差异和语言转换规律,并将其运用于翻译实践,有利于意义的准确转换,实现跨文化交际。因此,译者除了要加强语言学习,也要善于分析和总结英汉语言文化的异同,在翻译时反复推敲,精益求精。

参考文献:

[1]许余龙.对比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9.

[2]沈家煊.英汉对比语法三题[ 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6,(4).

[3]刘重德.英汉语比较与翻译[M].青岛:青岛出版社,1998.

[4]沈家煊.怎样对比才有说服力——以英汉名动对比为例[J].现代外语,2012,(1).

[5]许钧.翻译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

[6]张培基.英汉翻译教程·绪论[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0.

[7]蔡力坚.英汉翻译实践中的词义误区[J].中国翻译,2012,(1).

[8][9][10][11][14][15][16][17][18][19][20][21]郭建中.中译英:中国人的家庭[J].上海科技翻译,2001,(2).

[12][13]韦迈尔.牛津高阶英语词典(第6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责任编校:余中华)

On Translation Practi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nglish- Chinese Contrastive Analysis

ZHANG Jiao

(Business School, Gui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uishui Guizhou 550600, China)

Abstract:Contrastive analysis has become a branch of linguistics in 1950s. The systematic study of two languages has become one of the research methods in linguistic study.This paper takes Chinese Family translated by Guo Jianzhong an example to analyse the impact of different ways of thinking and expression on translation and has found that the application of contrastive analysis in translation can bring about native expressions and express theoriginal meaning,contributing to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Key Words:English- Chinese contrastive analysis;translation;thinking

收稿日期:2016-03-07

作者简介:张娇(1991— ),女,湖南耒阳人,贵州财经大学商务学院外国语系助教,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笔译、英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681(2016)03-01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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