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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课程理念下的诗歌教育与精神培植

2016-03-21李小宁

教书育人·教师新概念 2016年3期
关键词:母语灵魂新课程

李小宁

课程标准是国家课程的基本纲领性文件,是国家对基础教育课程的基本规范和质量要求。新课程的理念,是基于对人的重新认识与发现,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纷争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是自己把自己长大的,任何外围的因素只能作为人成长的环境而存在,是人成长的外因,不能代替人的成长,教育也不例外。

教育存在的意义,一方面是为人的成长提供最直接最有意义的平台,另一方面是提示教育的当事者——在人才培养的各种途径中,教育永远不可或缺,甚至起决定性的作用。新课程理念下的教育,必须把人的成长,特别是人的精神成长放在重要的位置;因为,这是人的综合素质提高的基础。

新课程对教师的教育理念提出了更人文化的要求,特别是对关系到一个人精神培植的语文教育的实施者来说,不能单纯的把“传道、授业、解惑”作为自己的唯一职责。一个有觉悟的语文教师,倘若只停留在传统赋予的角色意义的表层,那他的教育一定是没有灵魂的。语文教师必须把拷问灵魂,点击心灵,激发智慧,以及点燃智慧之爱,作为自己神圣的职责。

一个人在青少年时期所受的教育,往往影响着他的历时记忆库存,进而影响着他对未来憧憬的现实化的质量。语文教育只是学校教育这个现时空间的一隅,虽然不能完全涵盖教育的各个层面,但在个体生命的整个成长历程中,其作用与意义是不可低估的。

汉语是我们汉民族的母语,也是中华民族的基本语言。台湾作家龙应台有过一场“全球化了的我在哪里”的精彩演讲(央视《百家讲坛》),当说到汉语与英语的区别时,她分别用了“灵魂语言”与“工具语言”两个概念,用以比较区分。她说“英语的提高,只是你如何把这个汉语所创造出来最精彩的东西输出去的一个手段、一个办法”,她还说“当你没有所谓的中国文化情怀的时候,你如何产生出中国自己的当代”。龙先生的意思很清楚,是说母语之外的任何语言都不能代替母语;母语才是一个人,乃至一个民族的精神全部,一种恒久而不能逝去的文化情怀,一个最直接的,无可替代的,关于人的精神存在的家园。

韩军在《母语教育实质就是精神教育》一文中写道:“语言(言语)是人的精神的最基本的构成物。没有语言(言语)就几乎没有人的精神。语言(言语)是‘人的精神本体’,因而语文教育实际就是‘精神培植’、‘精神教育’。”(《语文学习》2000年第6期)这里所说的“精神培植”(“精神教育”),显然强调的是语文教育本质的回归,即必须通过最能体现语文教育灵魂的诗歌教育,使语文成为真正的母语教育。必须说清楚的是,这里所说的“诗歌教育”概念中的“诗歌”一词的含义,并非单指通常所说的与小说、散文、戏剧等并列的文学样式,而是指朱光潜先生所谓的有“诗的特质”的“纯文学”(朱光潜《谈读诗与趣味的培养》),即“诗歌教育”就是“文学教育”。

在当下,人们往往试图通过对技术与形式的没有限度的实验与翻新,来填补心灵的空虚,显而易见,这只能是徒劳无益而又无望的工作。如此艰难与软弱的探寻,人们身后的缺口与漏洞将会越来越大,人们心灵的创伤就会越来越严重,注定这是一场没有结局又不易停止的游戏。随着游戏的实施与演进,人们急切渴望规则改变的同时,更期望内容有实质性的改变。

好在新课程来了,好在语文一直存在,好在诗歌教育一直未曾离席。诗歌教育更关注人的存在,特别是更关注人的精神存在,这应当是无需讨论的事实。作为在者的人,他的自由程度一定与他对自己灵魂的关注程度成正比例。关注灵魂,就是要清醒地认清自己的当下,特别是当下灵魂受羁绊的程度。带着躯体的牢笼,人永远是被放逐于途中的。

这使我想到“戴着镣铐跳舞”(闻一多语)这一权威性话语。虽然,闻一多先生是用这个譬说来解说新格律诗的,笔者在此借以形容当下人“存在”的真实状况,应当还是中肯的。笔者曾有诗句“舞者,旋转如陀螺”“蜗牛被家押解着,四处流浪”“一匹雪白的白马,在白雪中雪白”“那些飞来飞去的飞鸟,在找寻自己丢失的翅膀”……凡此种种,企图阐释的无非是笔者作为一个真实的存在者,现实的亲历者,又是一个“他在”的观察者,在世俗中存在的孤寂与无奈,以及在孤寂无奈中前行,在前行中故作坚持、坚强的深切体验。

诗歌教育的灵魂就在于培植在者的灵魂之根。作为在者的人,只有经过自己的不断思考,不停反抗,不懈努力,不息奋斗,才能明确自己的目标,才能感知自己的存在,才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才能把根留住,才能有可能使自己在以后的风雨人生中活得坚持、坚定、坚忍,不妥协、不气馁、不动摇;才能突破自我的束缚,萌生个性的嫩芽,舒展生命的绿叶,才能绽放绚丽的花朵,结出丰硕的果实。

时至今日,关于人自身的种种问题仍然是悬而未决的,这足以证明,问题的价值远远大于答案的价值。笔者始终认为,人的最大问题就是语言的问题。有声的、无声的、世俗的、诗意的——所有符号的呈展,都与思想相关。

法国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利奥塔早期十分认同马克思主义的现实批判,他自始至终都关注着“现代性问题”,担忧着世界的未来。他说:“语言不是一个‘交流’的工具,它是极其复杂的由用语的领域形成的群岛。”(利奥塔《后现代性与公正游戏》)语言既然不是一个“交流的工具”,那它到底是什么呢?——它,只能是思想。

始终叩问教育真谛的笔者,试图通过诗歌教育的幽僻小径,小心翼翼地触摸现代语文教育的灵魂,这是自己语文教育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抑或境界。带着清醒的灵魂,时时出场,在场,不退场。重视心田的耕耘,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麦田守望者”。否则,其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舍本逐末的,不负责任的,甚至是不道德的行为。

在新课程理念下,对于处在引导者角色的语文教师而言,应当帮助那些正在成长的稚嫩的生命明确自己的神圣使命,认清自己的生存状态,直面黯淡的生命存在,关注新异的生命体验,保持旺盛的生命活力,挖掘深厚的生命潜能,发展独特的生命个性,提高自身的生命质量,实现自我的生命价值。这是语文教师必须恪守的,最起码的道德原则。

笔者既是一个诗歌写作者,又是一名高中语文教师。多年以来,有两个问题,如同两个幽灵——教育与诗歌,它们时时在我的心陆上游荡,飘扬。两匹隐隐孤独的狼,两面鲜红的大纛,在荒原上,长啸,长飘。企图占领的高地,常常被符码的洪水淹埋。四面楚歌,到处扩散着营救的信号;十面埋伏,四周葳蕤着数字的荒草。什么是意义的存在?什么是存在的意义?什么是教育的真谛?什么是诗歌的灵魂?雅斯贝尔斯曾对教育有过这样的譬说:“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雅斯贝尔斯《什么是教育》)海德格尔曾借荷尔德林的诗忧伤而又期望地呼吁:“充满劳绩,但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荷尔德林《在明媚的夜色下》)其实,两个问题合起来说,就是一个问题,即什么是诗歌教育的灵魂的问题。上帝早已死去,众神依旧缺席,“我在”混杂于“他在”之中,符号化越来越严重的今天,一个诗歌爱好者,一个语文教育者,如何自觉自度,如何觉他度他?

笔者所能做的,就是用诗人的清醒与睿智,以及语文教师固有的良知与担当,去点击、唤醒、牵引那些稚嫩的灵魂,使其境界有所提升,为“已然的人”向“应然的人”(冯友兰《人生的境界》)的努力提供应有的帮助。

精神培植,绝对不等同于我们通常所说的思想教育。精神培植比思想教育更温文尔雅,更具人性,更有亲和力。思想教育当然也属于精神教育的范畴,但思想教育,在总体倾向上显得更狭隘、机械,功利色彩太浓重,且往往带有悖逆主体精神、悖逆主体个性的强制色彩。精神培植就不同了,它针对的是语言倾听者与言语学说者的生命主体,是针对人之为人的本质而言的。所以,它更春风化雨,更潜移默化;精神培植往往促使人从“内里”发生根本性改变,即人内心的强大、生命的活跃、灵魂的高贵。

新课程来了,来得及时。新课程为的是在者,为的是生者,它关注的是在者生者的“当下”。必须进行课程改革,因为我们看到目前的教育使我们的孩子失去了许多弥足珍贵的东西,折断了翱翔的翅膀,降低了生活的热情,泯灭了天性中固有的朴素与美丽,塌陷了需要进一步开发、培养的创造才能与审美情趣的根基。逐渐变得世俗与世故,变得冷漠与麻木,变得呆板与沉重。

创新既然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它是灵魂,那么,对于具体的个体生命而言,它肯定也是灵魂。灵魂,只有在教育,特别是在诗歌教育的不断唤醒与不停牵引的实际作用下,才能得以提升,最终臻于至真、至善、至美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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