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迺涛

(大连市艺术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013)



【文化视点】

近代俄国宗教文化对大连的影响

李迺涛

(大连市艺术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013)

近代俄国宗教文化比较盛行，宗教教会势力和教徒的数量很庞大，欧洲宗教改革运动对沙皇俄国的冲击和影响也很深远，尤其是伴随着俄国对远东地区，特别是对中国东北的觊觎，利用宗教进行文化渗透的策略由来已久。俄国的宗教，无论是在沙皇时代，还是在前苏联时代，都深深地打上了政治和军事的烙印。1898年，沙俄侵占旅大地区，建立“达里尼”市(即大连市)之后，俄国以东正教为主的宗教文化随即主导大连的思想和舆论宣传阵地，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大连人的生活。

近代；俄国；宗教；文化；影响

自从18世纪初期彼得一世改革以后，沙皇俄国逐渐摆脱了落后的封建农奴制，开始走向了资本主义主义发展之路。特别是近代以来，俄国随着经济的高度发展，军事实力的不断提升，大国沙文主义进一步增强，20世纪进入帝国主义列强的行列，随之开始了全世界范围内的殖民侵略和领土扩张。尤其在远东地区，由于中国经历过天平天国农民起义之后，以及满清政府的腐朽没落，甚至鸦片战争中清政府一败涂地，这些条件加起来使得俄国看到了可乘之机，进一步刺激了沙皇俄国侵略中国的野心，几经尝试之后屡屡得手，因此俄国加大了侵略中国的步伐，先后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霸占了中国包括新疆、蒙古、东北等地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特别是策划“三国干涉还辽”后，不断染指中国辽东半岛地区，强迫当时的清政府签订卖国条约“租借”旅大地区，强占旅顺和大连，当时俄国人给大连起名叫“达里尼”，意思是远方之城。伴随着俄国军队的脚步接踵而来的还有俄罗斯的文化入侵，特别是俄国宗教的大肆侵入。

一、近代历史上俄罗斯宗教文化的特点

俄罗斯境内宗教信仰在近代大致处于多元化状态，信奉天主教、新教、伊斯兰教的信众有很多，确切数字不详，但是长期以来，俄罗斯民族绝大多数人都信奉东正教，东正教与天主教一样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它们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俄罗斯东正教不承认罗马教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并且主张除大主教和主教以外的其他教士均可以娶妻生子。东正教的主要宗教节日有圣诞节、复活节、洗礼节等等，天主教的圣诞节在每年的12月25日那天，而俄罗斯东正教的圣诞节日期却在每年元旦过后的1月7日，1月6日晚上是东正教的平安夜，是教徒们狂欢的日子，在这一天，东正教徒们要全天禁食祈祷，直到晚间夜幕降临才能开始用饭，以表示对主和上帝的虔诚。

近代以来，随着欧洲“文艺复兴”的不断深入，以马丁·路德为首的宗教改革派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宗教运动，提倡宗教与政治相分离，鼓吹人文主义精神；而在俄罗斯，宗教的复兴却与政治活动紧密相关，教权要屈从于皇权，沙皇的权力要高于一切，教会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这和东方世界的宗教观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比如日本的宗教往往依附于天皇的权威之下一样。

二、近代俄罗斯宗教传播与沙皇俄国的对外侵略结伴而行

沙皇俄国在历史上是一个侵略成性的国家，大致有着400多年的侵略历史。从最早的莫斯科公国一直到彼得一世、叶卡捷琳娜二世、尼古拉二世，历代沙皇无一例外地把对外侵略扩张作为国策延续传承，尤其是进入近代历史，沙皇俄国像一头大狗熊一样对邻国虎视眈眈，鲸吞蚕食着亚欧大陆的大片肥沃土地，特别对中国早就垂涎三尺，早在中国清朝康熙年间，沙俄军队就经常侵入中国的黑龙江流域及乌苏里江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由于康熙王朝的强盛，三次雅克萨反击战使得沙俄军队惨败，不得已同清王朝签订了互不侵犯的《雅克萨条约》。但是，沙俄侵略本性不改，到了近代以来，特别是经历天平天国的社会大动乱之后，清王朝实力大减，到了两次鸦片战争之后，列强更是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在这样的社会大背景下，沙皇俄国更是充当了“急先锋”，利用各种时机，逼迫清朝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疯狂侵占中国领土，西面从新疆及贝加尔湖直到东北部黑龙江流域直至库页岛等地，大约有一百四、五十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国土先后沦为俄国之手。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于是，俄国东正教为代表的宗教势力也随着沙俄军队及政治势力的四处扩张而到处传播，宗教文化的侵略同样成为近代俄国对外关系的一个重要方面。

俄罗斯东正教于十七世纪中叶伴随着沙俄军队对中国的入侵而渗透到中国，从一开始东正教就不是单纯的宗教，它与沙皇政府及军队、情报机构关系一直比较亲密，在国际舞台上一直充当着文化侵略和意识形态渗透的“排头兵”的角色。1840年以后，特别是太平天国动乱过后，满清政府一改以前对宗教的态度，实行对“洋教”的宽松政策，包括对俄罗斯的东正教更是采取包容甚至放纵的政策。大批俄国东正教传教士来到中国，在各地修建大量的教堂和修道院，并且兴办神学院，发展神职人员，翻译出版神学著作，建立慈善机构和养老院，积极发展中国籍教徒。据不完全统计，截至1906年，俄罗斯东正教总计在中国发展教徒达3万人。特别是俄国经历十月革命以后，大批的旧俄军官及家属、贵族和原来沙皇的神职人员来到中国境内，他们大都信奉东正教，因此，中国的东正教堂和教徒数量在二十世纪初期激增，并在中国的北京、天津、上海、哈尔滨和乌鲁木齐建立了五个大的教区，全国新建了几十座东正教堂和二十多所宗教院校，一时间神州大地到处都能看到俄国传教士的身影及中国信徒的活动场面。无论是二次鸦片战争、镇压太平天国农民起义还是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城，义和团运动，甚至后来的甲午战争、日俄战争等，无一不是伴随着沙俄军队的脚步，东正教传教士以及众多的东正教徒充当着“马前卒”和“情报员”的角色，披着宗教的外衣，积极为沙俄的侵略战争服务。基本上东正教所到之处，接踵而来的便是沙俄军队和殖民统治机构，据不完全统计，近代以来，沙皇俄国是侵占中国领土最多的国家，在中国攫取的利益也是最多的，是二十世纪初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最积极的倡导者和实行者。

三、俄罗斯东正教在大连的传播及其影响

东正教又称为正教，是在东罗马帝国时期发展起来的教派，它和天主教、更正教并称基督教三大派别，东正教主要活动范围大致包括中亚、远东及欧洲部分地区，特别是在俄罗斯境内尤为盛行，但俄国东正教由于其长期被沙皇控制，宗教活动在俄国并不独立，一直屈从于世俗权力，特别是俄国“十月革命”以后，东正教开始正式传入辽宁地区，尤其是与俄罗斯毗邻的东北亚地区受影响最深。大连正好处在东北亚的核心位置，随着满清政府的衰落，俄国势力的入侵，在清末东正教开始进入大连地区，上世纪初叶达到鼎盛，通过中日甲午战争及“三国干涉还辽”等沙俄借助和清政府签订的各种不平等条约，窃取了在旅顺和大连的租借权以及中东铁路支线的修筑的权力，并且进一步扩建了“达里尼市”即大连市，并把它作为沙俄在远东地区的桥头堡。随之而来的当属东正教，在1896至1898年间，随着俄军进驻大连，东正教会开始在大连地区广建教堂、礼拜堂，并大肆发展信徒，四处开展传教活动，同时开设教会医院，开办教会学校，培养神职人员，另一方面，在积极进行传教活动外衣的掩饰下，很多东正教神职人员和信徒又充当沙俄政府和军方情报机构的联络员，在大连地区搜集各类情报，测绘山川地理情况，为沙俄殖民政府提供情报，出谋划策，提供智力支持。

在二十世纪初期的大连，东正教会隶属于沙俄海参崴都主教区，但很多传教士都服务于沙皇军队，替情报机构搜集大连和旅顺地区的军事、经济、交通等各方面的情报，同时，诱骗信徒提供各类信息或者为沙俄军队带路等服务性工作。不可否认，在大连的东正教士和教徒还参与了帮助俄国士兵诱拐、绑架和强奸中国妇女，协助抢劫中国商人和店铺，贩卖儿童等罪恶勾当，给大连当地的居民留下的无法弥补的伤疤以及苦涩的回忆。时至今日，东正教留给大连人民最深刻的印象是曾经红火一时的东正教堂和教会，如：大连圣天神掌米哈伊洛教堂、大连圣亚历山大涅夫教堂、大连卡赞圣母女子修道院以及大连市东正教会旧址。

近代以来，特别是沙俄在大连建市以后，东正教在大连广建教堂、礼拜堂，吸收大量教徒，积极从事各种宗教活动，由于沙俄政府的支持，经费充足，东正教在大连传播的范围和速度、规模都十分显眼，在东北地区的影响力也和巨大。但是，随着俄国“十月革命”的到来，沙俄政府倒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建立，大连地区的东正教会和信徒失去依靠，生活陷入困境，经费短缺，于是投靠并依附流亡在南斯拉夫和塞尔维亚的俄国“国外临时主教教会会议”，从事反对苏联的活动。中国的“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及大连的国际、国内形势发生变化，日本在大连的统治得到巩固和加强，东正教会为了本身及沙俄政府和军队的利益积极奔走于宗教活动和政治活动之间，为日本侵略者从当“耳目”和“喉舌”；特别是“七七事变”，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后，大连的东正教更是公开支持日本殖民政府，愚弄大连人民，弱化大连人民的反抗意识。但是，抗战胜利后，日本人投降回国，东正教会转而又支持美国及国民党的反动统治。

1945年8月，根据中苏达成的协议，苏联红军进驻旅大地区，原来盘踞在大连的东正教会出于信仰的需要和利益的再平衡，又再次支持苏联红军及共产党领导的大连市政府，直到1955年苏联红军撤离大连回国，东正教在大连地区的传播才渐趋衰落，但其影响一直存在，对大连人的饮食、风俗等生活习惯产生过一定的积极引领作用。时至今日，东正教堂和教会墓地在大连遗迹仍在，教徒活动仍然存在，但前提是必须遵守中国的法律和法规，在大连宗教事务局的统一管理下单纯进行宗教活动，而不再涉及任何政治活动。

[1]曲彦斌.赵亚平.辽宁文化通史·近现代卷[C].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9.

[2]大连市史志办公室编.大连市志·宗教志[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02.

[3]《大连通史》编纂委员会.大连通史·近代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董丽娟】

2016-06-18

李迺涛(1970-)，男，辽宁本溪人，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东北地方史及城市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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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9-00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