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团真，陈　钦,2*，朱博旖，李　洁，白斯琴

(1.福建农林大学经济学院； 2.国家林业局杉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

3.福建农林大学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为通讯作者。

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影响因素研究
——基于220户农户的调查数据

王团真1，陈钦1,2*，朱博旖1，李洁1，白斯琴3

(1.福建农林大学经济学院； 2.国家林业局杉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

3.福建农林大学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摘要]发展林下经济是农林结合，促进农业和林业协调发展的重要举措,但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运用Probit模型，以农户行为理论为基础，利用福建省三明市220户农户的调查数据，从微观层面分析福建省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研究结果表明：户主年龄、户主文化程度、林地面积以及距县城距离等因素对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具有显著的影响，在此基础上，提出积极推进林业土地流转，支持退耕还林工程；加大林下经济宣传力度，发展适合当地的林下经济产业；提高农民的受教育程度，科学助林；尽快完善林下经济风险保障和补偿机制，优化信息获取渠道等政策建议。

[关键词]林下经济；农户行为；Probit模型；三明市

[DOI]10.13322/j.cnki.fjsk.2016.01.011

林下经济是农户以森林生态环境和林地资源为基础，发展林下种植业、林下养殖业、林下采摘业和森林旅游业等林下经济产业。林下经济是生态文明发展的必然趋势，实现了森林资源价值综合利用，对促进农户增收具有重要意义。随着林权制度改革的不断推进，对林下经济的研究受到学者的广泛重视。但现有研究对林下经济发展意义、模式、现状、制约因素及其制度中存在问题等的定性分析较多，基于农户视角研究林下经济发展意愿影响因素的较少。因此，研究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对实现林下经济的政策目标，提高农户收入，促进林下经济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理论分析与影响因素假设

国外农户行为理论研究主要分为理性小农学派和自给小农生产学派。以美国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为代表的理性小农学派认为，农户在权衡利弊后追求利润最大化[1]。而以苏联经济学家恰亚诺夫为代表的自给小农生产学派则认为，农户生产主要目的是维持家庭生计，满足这一要求后才追求收入的最大化[2]。国内学者认为农户行为存在理性和非理性并存两种观点。我国以林毅夫为代表的学者认为农户在生产经营过程中，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一种理性的态度[3]；以韩耀为代表的学者认为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的不断转型，农户行为也在发生改变，理性和非理性的生产行为并存，使得农户在发展林下经济过程中存在意愿问题[4]。农户行为是农户在农村社会经济环境中进行抉择而对外部经济信号做出的反应[5]。农户行为受制于自身行为的目的和实现行为的手段，在农村这一复杂的社会关系形成的社会网络中，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受农户所处的社会环境与林农所具有的手段和条件等限制。

在现有国内外文献中，林业生产行为的研究包括农户生产投资、营林、造林和林权抵押贷款等。Zhang和Royer等认为造林投入的影响因素包括木材价格、利率、家庭经济、土地产权、林地面积、受教育水平、户主特征和技术水平等[6-7]。孔凡斌等认为林改后农户林业生产投入意愿增强，采伐更加理性[8]。王洪玉、廖文梅、杨萍等认为产权制度安排、家庭特征、林地分块、政府政策、生产资金获得难易程度等对林农资金投入、造林行为产生影响[9-11]。也有学者基于农户视角分析林下经济发展的政策需求和困难，认为林下经济的比重偏小、种类少、销售渠道单一，还应加强政策引导，发展具有代表性的林下经济项目，扶持林业合作社，加强科技技术服务[12]。涉林收入是福建等重点林区农民增收的重要渠道，而林下经济在不破坏自然环境的前提下，结合了林业和农业的共性，提高了林地的利用率，达到农户增收和生态保护的双赢目的。

综上所述，国内外研究者为本文研究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影响因素提供了理论基础和变量选取依据。但整体上在林下经济研究中，多数研究者对系统林业生产研究较多，缺乏特定林农群体研究，同时缺乏对林下经济发展意愿影响因素的研究。影响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因素很多，本研究在综合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认为影响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因素包括：自身认知能力、家庭经济能力、市场状况、政策环境以及其他外部条件。农户的认知能力往往受到自身年龄、文化程度和林业经营经验的影响。一般而言，年纪较大的农户生产投资方面的需求较弱，而且林下经济作为新发展的林业经济事物，年龄大的农户缺乏经验，其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较低。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农户对政策敏感性较强，深入研究林下经济的可能性较高，敢于尝试打破传统经营方式，其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较高。家庭劳动力人数越多，会替代雇佣劳动力，降低雇工成本，越有利于林业生产，使得革新性的经营方式有机会出现。家庭支出越大，农户剩余资金越少，根据农户行为理论，首要保证家庭生计需求，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其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林地面积越大，越能产生规模经济，降低林地细碎化，越有利于林业生产，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也更强。距县城距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农户获得信息的难易程度，距离越近，农户获取信息越容易，同时对林下经济了解程度越高，其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越高。林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比重越高，对林业的依赖性越强，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也越大。此外，政府提供的林业贷款贴息以及近年林业遭受风险损失情况等都是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

二、研究模型构建与数据说明

(一)模型构建

农户是否愿意发展林下经济是一个二元选择的问题，模型的解释变量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是一个离散变量，而不是一个连续变量。因此，本文采取Probit模型对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进行回归估计[13]。

假设Y表示一个虚拟变量，它的取值为 1 或 0，即当农户具有林下经济发展需求时因变量取值为1，否则为0。同时，假设X是决定Y取值的关键因素，如果Xi>Xi*，则Y取值为 1；如果Xi

其中，Xi表示对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t表示被调查农户的样本量。通过Probit模型对回归方程进行估计，可以得出影响Y取值的因素及这些因素与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正负相关性等。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回归模型如下：

模型中，Pi表示被调查的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概率；μi为随机扰动项，表示其它对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产生影响的非观测扰动因素。

(二)数据与变量选择

三明市是我国南方重点林区和全国林业改革试验区，现有林地189.45万hm2，占全市土地面积的82.5%，森林面积145.55万hm2，森林覆盖率76.8%。如今这个“绿色宝库”林下经济蓬勃发展，近年来,三明市把发展林下经济作为完善集体林权制度改革的重要抓手和农民增收致富的有效载体,坚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龙头企业为依托、科技服务为支撑的发展思路，突出特色，强化品牌，充分发挥三明作为全国首个国家林业生物产业基地的作用，以林药、林菌等为重点，大力推进示范基地的建设，大力推广“公司+基地+农户”林下经济生产模式，鼓励林农、林业企业联合经营，降低林下经济经营风险，推动林下经济快速发展，初步形成“一县一品”的特色发展格局。目前，三明市重点建设了八大基地，即永安、明溪、清流建设金线莲种植基地，三元建设草珊瑚种植基地，梅列建设黄精种植基地，明溪建设红豆杉种植基地，将乐、大田、三元建设金银花种植基地，泰宁建设雷公藤种植基地，清流、泰宁、沙县建设铁皮石斛种植基地，大田、明溪、泰宁、宁化建设红菇为主的种植基地。

本研究采用分层随机抽样以及实地访谈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问卷内容主要包括户主年龄、户主文化程度、劳动力人数、家庭支出、林地面积、距县城距离、林业收入比重、是否有贷款贴息以及近年林业遭受风险损失情况等。本次课题组对福建省三明市的尤溪、明溪、沙县、泰宁和宁化等5个县共发放问卷250份，问卷实际回收226份，经过最终整理得到有效问卷220份，样本有效率达到88%。根据前面的理论假设，笔者建立如下计量经济模型，表1为影响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变量释义表。

表1　变量释义表

三、结果分析

对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影响因素的220份农户数据，利用EVIEWS 6.0软件进行Probit回归分析，模型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实证模型估计的回归结果

注：**代表5%水平上显著；***代表1%水平上显著。Z统计量用于检验平均数之间差异的显著程度。

该模型的拟合优度较好，最终有4个变量显著，分别是户主年龄、户主文化程度、林地面积和距县城距离。模型的平均最大似然值为-0.51，似然比(LR)统计量为39.01，说明模型的整体效果较好。根据实证模型的估计效果，将影响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归纳为如下4个方面。

1.林地面积是影响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重要因素。实证结果显示，林地面积变量的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并且变量的系数为正，这意味着林地面积越大，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越高。这一估计结果与上面的理论假设相一致。

2.户主年龄也是影响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比较重要的因素。实证结果表明，户主年龄变量的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并且变量的系数为负，这意味着户主年龄越大，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越低。这一估计结果与上面的理论假设相一致。

3.户主文化程度对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户主文化程度变量的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并且变量的系数为正，这意味着户主文化程度越高，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越高。这一估计结果与上面的理论假设相一致。

4.距县城距离也是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之一。实证结果表明，距县城距离变量的系数在5%水平上显著，并且变量的系数为正，这也就意味距离县城的距离越远，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越高。这一估计结果与理论假设相违背。

四、结论与建议

根据福建省尤溪县农户调查数据，运用Probit模型分析了农户发展林下经济意愿的影响因素，针对福建省目前林下经济的发展现状，为推动林下经济的发展，增强农林结合，促进农业与林业的协调发展，提出以下建议。

1.积极推进林业土地流转，支持退耕还林工程。林地流转有利于解决林地细碎化问题，带动林业生产规模经济发展。退耕还林有利于改善生态环境，促进生态文明社会建设，但是农户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农业生产，因此发展林下经济的任务更加迫切和符合需要。大力发展林下经济，发展木本粮油，是农林结合的一大突破，有利于促进农业和林业的协调发展。具体来说，可从以下3个方面着手：(1)政府应提高对退耕还林的补贴，使得农户从依靠耕地模式到发展林下经济的过程有一个缓冲，保障正常的生活水平。(2)规范林业土地流转，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定期对农户进行法律知识培训，减少土地流转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冲突。(3)简化林业土地流转的手续，做好林业土地流转的登记工作，减少农户因为手续繁琐而放弃流转，以及不登记流转的现象。同时给予从事林下经济的个人或企业金融政策、财税优惠、技术、配套资金等方面的支持。

2.加大林下经济宣传力度，发展适合当地的林下经济产业。实证结果显示，离县城越远的农户，其对林业依赖程度越大，更愿意发展林下经济。因此，实践中应有针对性地实施以下措施：(1)要向有能力发展林下经济的农户加大宣传，促使其转变传统生产方式和意识，提高发展林下经济的意识。宣传内容可以是其他地区有代表性的林下经济发展状况和成果，或是林下经济致富案例。对宣传的案例应采取多方位、多层次和有深度的推广，形成一种模式，发挥带动作用。(2)地方政府要成立林下经济发展领导小组，引导林区林下经济的发展，转变传统营销模式，开展林下经济产品电子商务营销。(3)充分利用地方电视频道、农业科技类报刊杂志和微信推送等信息传播方式深入宣传林下经济发展的优惠政策、培育技术、发展前景和发展模式。

3.提高农民的受教育程度，科学助林。农户的文化程度越高，越容易接受新事物，越倾向于发展林下经济。因此，要通过各种培训提高农民的文化知识水平，让他们更快地接受新事物，从而能够更好地促进林下经济业务的顺利开展。具体可从以下3个方面着手：(1)培训新型农民，提高其对政策、金融、技术的敏感度，增加市场信息获取能力。(2)加强对农户的林下经济技术培训，大力扶持“龙头企业+基地+农户”和“专业合作社+农户”等模式，齐心协力促进林下经济发展，发挥龙头企业和专业合作社的作用。(3)促进科技下乡，以农业院校为依托，加强校企、校村合作，提高技术转化率，推广新品种和新技术，预防虫害，普及新型养殖模式，引导农民致富。

4.尽快完善林下经济风险保障和补偿机制，优化信息获取渠道。目前林下经济还处于发展前期，存在各种经营风险，农户的辛苦投入很难得到保障，导致其发展林下经济的意愿不高。因此，应着手采取以下2个方面的措施：(1)要积极实施林下经济配套政策。在现有森林火险的基础上，针对林下经济产业冻灾、盗伐、病虫害等方面适当开展保险业务，并对林下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林权抵押贷款农户提供一定的补贴，鼓励农户参与发展林下经济，提高农户发展林下经济的积极性。(2)拓宽农户信息获取渠道。通过优化偏远地区的电信设备，增加对公路等基础设施的投入，为农户获取外界信息拓宽渠道并提供保障。

[参考文献]

[1]加里·贝克尔.人类行为的经济分析[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34-56.

[2]恰亚诺夫.农民经济组织[M].萧正洪，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6:23-30.

[3]林毅夫.小农与经济理性[J].农村经济与社会,1988(3):31-33．

[4]韩耀.中国农户生产行为研究[J].经济纵横,1995(5):29-33.

[5]饶旭鹏.国外农户经济研究理论述评[J].学术界,2010,4(10):208-218．

[6]ZHANG D, FLICK W. Sticks, carrots, and reforestation investment[J]. Land Economics,2001,77(3):443-456.

[7]ROYER J. Determinants of reforestation behavior among southern landowner[J]. Forest Science,1987,33(3):654-667.

[8]孔凡斌,廖文梅.集体林分权条件下的林地细碎化程度及与农户林地投入产出的关系——基于江西省8县602户农户调查数据的分析[J].林业科学,2012,48(4):119-126.

[9]王洪玉,翟印礼.产权制度安排对农户造林投入行为的影响——以辽宁省为例[J].农业技术经济,2009(2):62-68.

[10]廖文梅,孔凡斌,曹建华.农户参与林权抵押贷款决策行为及影响因素分析——以江西省为例[J].林业经济,2011(10):26-30.

[11]杨萍,张红霄,彭晓民,等.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对农户造林意愿的影响——基于江西省6个案例村农户调查[J].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3(3):58-66.

[12]吴娟,姚瑶,骆瑞清,等.林下经济发展综合评价和战略性分析——基于福建省泰宁县、将乐县的Fuzzy-AHP-SWOT分析[J].福建农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17(3):64-69.

[13]易丹辉.数据分析与Eviews应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45-60.

(责任编辑： 林安红)

传递功能，保证承销商认证中介作用的充分发挥；还应对承销商持股的行为进行合理规范，严格执行包销条件，鼓励承销商在经济利益与社会责任间作出恰当权衡，促进行业良性发展。

Factors affecting farmers′ willingness to develop under-forest economy

—Based on the data from a survey of 220 farmer households as samples

WANG Tuan-zhen1, CHEN Qin1，2*, ZHU Bo-yi1, LI Jie1, BAI Si-qin3

(1.CollegeofEconomics,FujianAgricultureandForestryUniversity;

2.StateForestryAdministrationEngineeringResearchCenterofChineseFir;

3.CollegeofManagement,FujianAgricultureandForestryUniversity,Fuzhou,Fujian350002,China)

Abstract：Under-forest economy is an important way of the combination of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and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and forestry. But, the farmer choice on developing under-forest economy is affected by various factors. In this paper, the Probit Model is applied, according to the farmer behavior theory and based on the data from a survey of 220 farmer households in Sanming, Fujian Province, the factors affecting farmers willingness to develop under-forest economy in Fujian Province are analyzed at micro-lev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ages and education levels of householders, forest area and distance away from cities ha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farmers′ willingness to develop under-forest economy. Thus, the policies are proposed to actively accelerate forestry land circulation and support the project of returning farmland into forest or grasses, to strengthen publicity and develop under-forest economy under local conditions, to improve farmers′ education and develop forestry by science, to perfect security and risk compensation mechanism, and to optimize channels for information obtaining.

Key words：under-forest economy; farmers behavior; Probit Model; Sanming City

[中图分类号]F326.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922(2016)01-0056-05

[作者简介]王团真(1990-)，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农业经济管理。

[基金项目]中国林学会资助项目(KH1401330)。

[收稿日期]2015-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