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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的桃源意境之美

2016-02-15刘艳玲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山东淄博255130

淄博师专论丛 2016年2期
关键词:花城翩翩桃源

刘艳玲(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山东 淄博 255130)



《翩翩》的桃源意境之美

刘艳玲(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山东 淄博 255130)

蒲松龄通过《聊斋志异·翩翩》的故事,精心营构了一处心中的桃源胜景,创造了一种独具韵味的艺术境界,具有不同于其他作品的独特的美学意蕴。《翩翩》的桃源意境之美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奇幻之美、俗世之美、冲和之美。这一桃源意境是作为社会中人的蒲松龄内心深处的艺术折光,是蒲松龄心向往之的人生胜景。

《聊斋志异》;翩翩;桃源;意境

《聊斋志异·翩翩》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浪荡子罗子浮在濒死之际为仙女翩翩所救,得以入住仙人洞府。而翩翩则为罗子浮治好恶疮,去其恶习,并与他结为夫妇,生下一子。翩翩将儿抚育成人,为儿子娶妇,又帮思念故里的罗子浮携其儿子夫妇回到人间,自己则独留洞府。后来罗子浮思念翩翩,带了儿子进山寻觅,但见“黄叶满径,洞口云迷”,只得零涕而返。

纵观《翩翩》的研究史,许多研究者赏读此文,大多强调它的训诫意义。周先慎先生在《看浪子怎样回头:说〈聊斋·翩翩〉》一文中,虽然肯定了《翩翩》的“精彩之处在于它的艺术描写”,并对其艺术特征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分析,但他说若“只从思想层面上看,这篇小说只是讲了一个普通的浪子回头的故事,并没有更深的意义”;作者“抱着一种治病救人的态度,劝人改掉恶习而向善”[1]王传明《基于救赎的奇特艳遇:从〈聊斋志异·翩翩〉谈起》一文认为,罗子浮在仙女翩翩帮助之下,过上了安享清福的正常生活,“可见作者是为了突出仙女的救赎作用”。联系当时的社会文化和作者的创作背景,王传明进一步指出,“对于肉体和心灵都极为饥渴的失意文人来说,对艳遇的渴求实际上正是对救赎的渴求”[2]。马瑞芳先生也认为,《翩翩》中“蒲松龄让紫气仙人向人间回归,更贴近现实生活,成为人间男子的道德教化者”[3](P85)。

如果仅就《翩翩》故事的情节、结局来探讨其思想内涵,无论是浪子回头还是仙女救赎,评论都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从《翩翩》的故事所蕴含、所彰显的美学意蕴来看这篇小说,那么它就不仅仅是在讲述一个浪子回头或仙女救赎的故事,而是蒲松龄通过这个故事精心营构的一处心灵的桃花源。那种裁云为衣剪叶为食的自在想象,那种不羡贵官不羡绮纨的安宁和乐,难道不正是《诗经·魏风·硕鼠》里奴隶们向往的那方乐土,不正是刘晨、阮肇所曾到过的天台仙境,不正是武陵渔人无心所遇的桃源胜景吗?叔本华说人人心中都有欲望而渴求满足,实际上说的是人人心中都有一处倾心向往的桃花源。而这种桃花源,也成为文人寄托情致理想的一种美学境界。《翩翩》这篇小说所呈现给读者的,就是蒲松龄心中的一处桃花源。蒲松龄以“用传奇法,而以志怪”[4](P149)的艺术手法,通过《翩翩》的故事精心营构了一处心中的桃源胜景,创造了一种独具韵味的艺术境界,显现了其不同于其他作品的美学意蕴。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具有蒲氏风格的独特的美学意蕴。

《翩翩》中的桃源意境,首先是显现出了一种奇幻之美。

桃花源是人人心中所有的,但心中的桃源是怎样一处具体的所在,恐怕一般的社会中人是难以用语言文字来作具体描述的。《搜神记》记载了刘晨、阮肇入天台的故事,但作者干宝所描述的天台仙境,却像是一个只有女性的与尘世隔绝的女儿国。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并诗》这样描述他心中的桃花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5](P428)这个桃花源很明显带有陶渊明式的平实冲淡之美。蒲松龄一生“雅爱搜神”“喜人谈鬼”,其思想常在人间、仙界、冥界遨游,他笔下的桃花源也就自然而然地具有了一种神异奇幻之美。

罗子浮跟随翩翩,“入深山中,见一洞府。入则门横溪水,石梁驾之。又数武,有石室二,光明彻照,无须灯烛”。古人习称仙人或修道者所居为洞府。这处洞府坐落在白云深处,门前溪水潺湲,门内光明彻照,《聊斋志异》的评论家但明伦言此境为“善境”[6](P433)而不言“仙境”,或许“仙境”二字已不言而喻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使这一山中洞府充满了神异色彩。门前溪流中的水为罗子浮医好了恶疮,洞府主人翩翩则用大叶芭蕉为罗子浮剪缀成了“绿锦滑绝”的袍裤。秋来冬至,寒风萧瑟,翩翩又“持襆掇拾洞口白云为絮复衣,着之温暖如襦,且轻松常如新绵”。以云为絮,可成棉衣,这又是一件怎样飘逸的冬衣?洞府的仙人翩翩不但可以制作锦绣华服,还能制做美食佳酿:

女取山叶呼作饼,食之,果饼;又剪作鸡、鱼烹之,皆如真者。室隅一罂,贮佳酝,辄复取饮;少减,则以溪水灌益之。

《聊斋志异》中有一篇《巩仙》,写尚秀才与歌妓惠哥在巩道士的宽袍大袖里相爱生子之事,文末蒲松龄曾借“异史氏曰”自嘲道,道士的袖子里有天地有日月,能吃饱穿暖,又无苛捐杂税之苦、人事之烦,“老于是乡可耳”。蒲松龄在《翩翩》中所创设的这一衣云餐叶的福地洞天,岂不比道士的袖子里更自由自在,更能令人生出“老于是乡可耳”之暇想?无怪乎另一位《聊斋志异》评论家冯镇峦评曰:“温柔乡白云乡,老死是洞可也。”[6](P435)就《翩翩》故事的美学意蕴而言,其情景的设置无疑具有了远离尘世喧嚣和人世悲欢的桃源意境的特征,而且是一处具有梦幻奇异色彩的蒲氏桃花源。

《翩翩》桃源意境的奇幻之美,除表现在铺叙渲染了一个如梦如幻的奇妙情境之外,在这个情境之中发生的事情也颇具奇幻之美。其中最为典型的,莫过于罗子浮身上的锦衣变为秋叶的情节。

一日,翩翩的闺蜜花城娘子来访。罗子浮见花城娘子绰有余妍,不由得又心生邪念:

剥果误落案下,俯假拾果,阴捻翘凤;花城他顾而笑,若不知者。生方怳然神夺,顿觉袍裤无温;自顾所服,悉成秋叶。几骇绝。危坐移时,渐变如故。窃幸二女之弗见也。少顷,酬酢间,又以指搔纤掌。城坦然笑谑,殊不觉知。突突怔忡间,衣已化叶,移时始复变。由是惭颜息虑,不敢妄想。

这里,蒲松龄的创造想象,蒲松龄笔下的幽默和对罗子浮的善意薄惩,真真令人拍案叫绝,忍俊不禁。如果说,前面溪水疗疮的施救仅仅是医好了罗子浮体表的恶疮,他骨子里浮荡的恶习自然还需要一个特殊的事件来彻底根除。花城娘子翩然而至,罗子浮旧习难改,俯身案下做小动作捏花城娘子的小脚挑逗人家。正当罗子浮魂不守舍以为得计时,所着锦衣悉成秋叶。读者读至此,或许会替罗子浮担心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害怕极了的罗子浮赶紧收回邪念,秋叶于是又变成锦衣。自以为此事瞒过了二位仙女,罗子浮贼心不死,又用手指暗暗去搔花城娘子的纤掌,惊惧万分中,锦衣果然又变为秋叶。待罗子浮丢弃邪念,秋叶自然又化为锦衣。此段之后冯镇峦评道:“锁住心猿,赖此秋叶。”[6](P434)确实,秋叶是这段奇妙情节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道具。俗语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才的蒲松龄却用五彩神笔让秋叶变锦衣,又让锦衣变秋叶,在秋叶锦衣的变幻之中画出了罗子浮的欲骨,让他那颗浮荡之心无所遁形。正是这一招,让这个浮浪子彻底洗心革面,走上正途。

如梦如幻的情境,奇异美妙的情节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翩翩》桃源意境的奇幻之美。

《翩翩》的桃源意境如奇似幻,却并不让人感觉难以置信,遥不可及,反而会使人心生亲切真实之感,这是因为《翩翩》的桃源意境所具有的俗世之美。《翩翩》篇末的“异史氏曰”写道:“翩翩、花城,殆仙者耶?餐叶衣云,何其怪也!然帏幄诽谑,狎寝生雏,亦复何殊于人世?”这里的“诽”当作“俳”,“俳谑”意指戏谑玩笑[7](P463)。“帏幄俳谑,狎寝生雏”,即是《翩翩》桃源意境中俗世之美的集中展示。

且看罗子浮初入洞府一段情节:

(翩翩)又开幛拂褥促寝,曰:“请即眠,当为郎作裤。”乃取大叶类芭蕉,剪缀作衣。生卧视之。制无几时,折叠床头,曰:“晓取着之。”

这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哪是仙气缭绕的洞府?这样的情节被蒲松龄打上了鲜明的人间世俗生活的烙印,分明是在写一户人家一对普通小夫妻的生活情态:夫躺在床上,妻为夫缝制衣服。做好了,折叠整齐放在床头,轻声嘱咐:明早穿它吧。这是多么亲切多么温馨的人间生活画面。不仅如此,翩翩话语中的一个“郎”字,还揭示了其含情脉脉的微妙心理。古时女子常以“郎”称丈夫或情人,此时的翩翩与罗子浮独处一室,而又开口称其为“郎”,可见翩翩已把罗子浮当做未来的夫看待了。几日后,当罗子浮身上的疮痂脱落之后“就女求宿”,翩翩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娇嗔道:“轻薄儿!甫能安身,便生妄想!”罗子浮竟这样回答:“聊以报德。”欲占人家便宜,竟说成是报德,这俨然已是小夫妻间的打情骂俏了,于是“遂同卧处,大相欢爱”。

《翩翩》桃源意境的俗世之美不仅包含了夫妻之爱,还有闺蜜之情。且看下面一段文字:

一日,有少妇笑入,曰:“翩翩小鬼头快活死!薛姑子好梦,几时做得?”女迎笑曰:“花城娘子,贵趾久弗涉,今日西南风紧,吹送来也!小哥子抱得未?”曰:“又一小婢子。”女笑曰:“花娘子瓦窑哉!那弗将来?”曰:“方呜之,睡却矣。”于是坐以款饮。

这是一段饶有生活情趣的对话。闺蜜花城来访,打趣翩翩,曰“薛姑子好梦,几时做得”。“薛姑子”之事未详,古今注《聊斋志异》者均未注出,但唐人蒋防《霍小玉传》有“苏姑子作好梦也未”的问话,与此情事略同,大致应为盼嫁如意郎君之意。翩翩立马出言回击:“今日西南风紧,吹送来也!”曹植《七哀诗》写思妇云:“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后常以西南风比喻促成男女欢会的机缘或助力。联系后文罗子浮挑逗花城的情节看,此为翩翩的戏谑之词,谓今日好风作美,把你送到了如意郎君身边——由此语看,锦衣变秋叶的事件实是翩翩一手执导的,花城不过来配合演出罢了。当得知花城又生一女后,翩翩又作戏语:“花娘子瓦窑哉!”《诗经·小雅·斯干》云:“乃生男子……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弄之瓦。”由此习称生女为“弄瓦”,“瓦窑”则是对花城多生女儿或只生女儿的谑语。而花城“又一小婢子”的回答,自可称之为“瓦窑”了。在翩翩、花城二人简短的对话中,作者融入了三个典故,不但没有丝毫的晦涩之感,反而使得对话生动幽默,营造了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表达了彼此间一种极亲切自然的关系。

《翩翩》桃源意境的俗世之美还包含了人世的天伦之乐。翩翩与罗子浮生一子,极惠美,二人每日在洞中弄儿为乐。待儿渐长,翩翩取叶写字教儿认读,小孩过目不忘。儿十四时,娶了花城的女儿:

花城亲诣送女。女华妆至,容光照人。夫妻大悦,举家讌集。翩翩扣钗而歌曰:“我有佳儿,不羡贵官。我有佳妇,不羡绮纨。今夕聚首,皆当喜欢。为君行酒,劝君加餐。”既而花城去,与儿夫妇对室居。新妇孝,依依膝下,宛如所生。

享受着这样一种人世间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天上的神仙又有什么可歆羡的?仙女翩翩至此似乎已完全化作了人间的一个贤妻一个慈母。正如鲁迅所言:“《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外,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4](P149)写仙人仙境而不忘叙写人世之常,人生之常,这是《聊斋志异》的一大特色,也正是这一特色,使《翩翩》桃源意境多了一份俗世之美。

翩翩和她的家人朋友生活在“桃源”仙境、神仙府窟,这里远离尘世的纷扰杂沓,没有官府衙役横加的呵骂催税之苦,没有水旱蝗灾造成的饥馁冻毙之虞,可以与自然山水、绿叶黄花和谐相处,享受最本真的自然生命状态,返璞归真,美善兼具。这是蒲松龄借《翩翩》的故事描绘出的他理想中的桃源世界。这种理想世界的寄托和描述,使得《翩翩》桃源意境具有了一种冲和之美。这种冲和之美主要体现在翩翩这一人物对人对事的态度上:旷达超脱,平和自然,于世无求,适性适意。

蒲松龄赋予了故事的女主人公一个非常美好又动听的名字,翩翩。翩翩的名字极易让人联想到天空的云,飘逸洒脱,自由自在,变幻随意,舒卷自如。蒲松龄又赋予了翩翩一个特殊的身份,仙女。她可以扯云为絮,剪叶为食,可以无人世间的衣食之忧,饥寒之苦。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翩翩是个智者,是个达者,她有智慧的超脱,有完善的性格。

罗子浮故态复萌,挑逗花城,翩翩略施薄惩。后花城笑曰:“而家小郎子,大不端好!若弗是醋葫芦娘子,恐跳迹入云霄去。”女亦哂曰:“薄幸儿,便直得寒冻杀!”两人鼓掌大笑。花城去后,罗子浮深恐翩翩会因此责骂自己,但翩翩却绝口不提此事,与罗子浮晤对如平时。社会生活中的女性一般比较感性,在男女之情这件事上,女性更易生嫉妒之心。诚如花城所言,罗子浮当着翩翩的面逗引花城,若是一般女子定会捻酸吃醋,恐怕早就火冒三丈,跳入云霄了,而翩翩只不过薄惩薄嗔,让罗子浮自省。感性与理性在翩翩身上达到了和谐统一,形成了她极其完善健全的性格。而完善健全性格形成的前提,是翩翩作为一个智者、达者,拥有一份脱离了人间俗世俗务的超脱。

我们不妨看一看但明伦对翩翩其人所作的三条评点。

翩翩持襥掇拾洞口白云,为絮复衣,但明伦评曰:“拾云为絮,以叶写书,于人何求,于己何歉。”[6](P434)在描述白云为絮的衣服“轻松常如新绵”后,但明伦接着评曰:“心不外放,视一切如浮云。未来不逆,过去不留,当前不泥。太虚之中,一任白云之出与尽。无一毫拖累,自然轻松;有十分生趣,自然快乐。”[6](P435)翩翩之子迎娶花城之女,翩翩扣钗而歌后,但明伦有长长的一段评点:“无畔援,无歆羡,天伦至乐,随地而安。茅屋菜羹,太和颐养,不可为外人道。扣钗作歌,词意亦翩翩可喜。惟其不羡,乃能喜欢;惟能喜欢,乃能加餐饭也。彼不知足者,徒取辱耳。”[6](P435)

但明伦所评甚是精当,可谓翩翩人间一知己。翩翩洞察人世一切悲欢,一切炎凉,她生活在一处府窟胜景里,她的思想也达到了胜景,故她无畔援无歆羡,享受着生命的快乐。这难道不是一切智者所希望达到的那个境界吗?《论语·先进》第二十二则,孔子让他的四个高才生谈理想,曾皙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8](119)曾皙的理想是与几个人春天里在沂水游泳,在舞雩吹凉,然后唱着歌回家。没想到孔子听了竟叹息道,与我想的一样啊。曾皙所说的理想其实不就是一种能够自由享受生命快乐的境界吗?可是,在当时的现实社会,要实现这样的理想又是何其难哉。

所以当罗子浮思念故里,牵挂年迈的叔父,求翩翩与他一同归家时,翩翩说:“妾不能从;不然,君自去。”“阿叔腊故大高,幸复强健,无劳悬耿。待保儿婚后,去住由君。”“子有俗骨,终非仙品;儿亦富贵中人,可携去,我不误儿生平。”这不是翩翩无世人之情,实在是因为智者翩翩世事洞明,深知“桃源”与现实的不可调和。倘若她翩然入世,便会和《婴宁》中那个爱笑爱花的婴宁一样,来到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歌声。所以,蒲松龄让智者、达者翩翩选择留在了她的桃源胜景里。

“以宇宙人生的具体为对象,赏玩它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深心灵的反映;化实景而为虚境,创形象以为象征,使人类最高的心灵具体化、肉身化,这就是‘艺术境界’。”[9](70)《翩翩》中的桃源意境是作为社会中人的蒲松龄心灵的艺术折光,是蒲松龄心向往之的人生胜景。可是,桃源毕竟是桃源,蒲松龄赋予翩翩以智和达,现实中他却无法真正做一个智者和达者。有衣食妻子之累和饥寒冻馁之苦的蒲松龄,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入俗幛子”(《聊斋志异·云罗公主》),三年又三年,奔波在科举的路上。

[1]周先慎.看浪子怎样回头:说《聊斋·翩翩》[J].文史知识,2015,(6).

[2]王传明.基于救赎的奇特艳遇:从《聊斋志异·翩翩》谈起[J].蒲松龄研究,2006,(1).

[3]马瑞芳.马瑞芳揭秘《聊斋志异》[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6.

[4]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

[5]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上编第二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6](清)蒲松龄.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M].张友鹤(辑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7](清)蒲松龄.全本新注聊斋志异[M].朱其铠(主编).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

[8]杨伯峻(译注).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2.

[9]宗白华.美学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

(责任编辑:李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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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ngeStoriesfromaChineseStudio; Pianpian; Arcadia; prospect

2016-01-16

刘艳玲(1970-),女,山东淄博人,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社会科学研究中心教授,主要从事明清小说研究。

聊斋文化研究

I207.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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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007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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