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乐，杜 松，赵凯维△

(1．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 100700;2．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700)

张锡纯“调冲”论治不孕症思想探微

王 乐1，杜 松2，赵凯维2△

(1．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 100700;2．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700)

张锡纯是近代中医史上的著名医家，中西医汇通学派代表人物之一。其著作《医学衷中参西录》理论联系实际，尝试汇通中西医学，影响深远。书中从冲脉立论论治女科疾病颇具特色，指导着后世妇科疾病的诊疗。不孕症病因复杂，是妇科常见病、疑难病之一。故拟通过梳理、研究《医学衷中参西录》“调冲种子”思想，探析张锡纯“调冲”论治不孕症的理论与临床意义，以期为临床诊疗不孕症提供参考与借鉴。

《医学衷中参西录》;冲脉;不孕;张锡纯

张锡纯(1860～1933)，字寿甫，河北省盐山县人，近代中医史上著名医家，中西医汇通学派代表人物之一［1］。《医学衷中参西录》为其所著，书中结合中西医学理论和作者医疗经验阐发医理，见解独到，创制若干有效方剂影响至今;衷中参西，尝试汇通中西医学，理论联系实际，被称为“医书中第一可法之书”、“医家必读之书”。

“调理冲任”是临床治疗妇产科疾病的重要法则，“调冲种子”也是治疗不孕症的基本大法之一。正如徐灵胎所言:“冲任二脉皆起于胞中，为经络之海，此皆血之所从生，而胎之所由系。［2］”张锡纯强调冲脉生理功能的调整与恢复是妇科疾病治疗的关键环节。《医学衷中参西录》从冲脉立论诊疗妇科疾病的思想颇具特色，其“调冲”、“治冲”思想在“调经种子”中多有体现。现就张锡纯“调冲种子”医学思想探析如下。

1 张锡纯对冲脉的认识

1.1 奇经八脉，冲脉主导

《医学衷中参西录》载:“人之血海，其名曰冲。在血室之两旁，与血室相通。上隶于胃阳明经，下连于肾少阴经。有任脉以为之担任，督脉为之督摄，带脉为之约束。阳维、阴维、阳跷、阴跷为之拥护，共为奇经八脉。［3］”冲脉为总领诸经气血之要冲、“十二经脉之海”，又起于胞中为“血海”。冲脉调节十二经脉气血、濡养五脏六腑，在奇经八脉中占有一定的主导地位［4］。

1.2 男女皆有，生殖相关

张锡纯指出“此八脉与血室”虽“男女皆有”，但男子则“冲与血室为化精之所”，女子则“冲与血室实为受胎之处”。冲脉虽因男女性别差异或为“化精之所”或为“受胎之处”，但均与男女生殖密切相关。

1.3 妇科之治，冲脉为先

张锡纯在继承先贤思想基础上，提出冲脉“上承诸经之血，下应一月之信”，与肝、肾、胃诸脏腑关联密切，在奇经八脉中居主要地位的观点。有学者［5］认为，张氏之说跳出了“女子以肝为先天”等思想的窠臼，颇具创见，开拓思路，其把握冲为血海、以冲脉为纲诊治妇科疾病的思想启迪后学。

针对冲脉为病导致的月经失调、带下病及胎产疾患等，《医学衷中参西录》设“女科专方”，论治诸疾首重冲脉［6］，针对“冲脉血枯”、“冲脉不固”、“冲脉虚寒”、“冲脉瘀阻”等病因病机，常“郁者理之，虚者补之，风袭者祛之，湿胜者渗之，气化不固者固摄之，阴阳偏胜者调剂之”［7］，其治法灵活，用药别具特色。其创制的“治冲”5方即理冲汤、理冲丸、安冲汤、固冲汤、温冲汤特色鲜明，至今仍应用于临床。

2 张锡纯“调冲”论治不孕症

2.1 女子不孕，冲病为多

张锡纯认为“冲与血室”在女子“实为受胎之处”，是以“女子不育，多责之冲脉”，若“冲脉无病，未有不育者”［7］。因此调经、助孕、安胎多以调冲为主，补虚固冲、化瘀理冲、温阳调冲等法常贯穿于调经种子之中。

2.2 治冲调经，毓麟有望

先人言“求子之道，莫先调经”、“女人无子，多因经候不调”。种子首重调经是中医治疗不孕症的特色方法之一。导致月经失调的原因复杂而众多，张锡纯从冲脉失调论治者多，如“化瘀消癥以理冲、补益敛涩以安冲、补益止血以固冲”等思想在其调治月经病中应用较多。

2.2.1 化瘀理冲以通经 《医学衷中参西录》曰:“治妇女经闭不行或产后恶露不尽，结为癥瘕，以致阴虚作热，阳虚作冷，食少劳嗽，虚证沓来。［8］”服“理冲汤”10余剂后，虚证自退，30剂后瘀血可尽消，此方亦治“室女月闭血枯”。

理冲汤寓攻于补，去瘀生新。方中三棱、莪术消冲中之瘀，参、芪固护气血。并举少女“闭经”验案附其后:“广西一女17岁，自14岁出嫁后即闭经……欲调月事，遂投以理冲汤3剂，月经来潮”，后继以活血化瘀法善后，经调身健。

2.2.2 安冲固冲以治崩 张锡纯在继承古训基础上认为崩漏“阴虚”者以大气下陷、阴分亏损、冲脉不固为主，“阳搏”者以肝气冲激、血海失宁、冲脉不安为主［9］。他创制安冲汤、固冲汤调经止崩，用药特色鲜明，其中“海螵蛸、茜草”、“大能固涩下焦，为治崩之主药”;龙骨、牡蛎“镇敛冲气，最能摄血之本源”。

2.3 温冲暖宫，兰田种玉

“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10］”张锡纯认为“凡其人素无他病，而竟不育者，大抵因相火虚衰，以致冲不温暖者居多”［11］。

冲与血室实为受胎之处，血海虚寒，冲脉不温，胎孕难成，因此制温冲汤温阳暖冲以种子。方中重用紫石英，取其性温质重、引诸药直达于冲之效;乌附子、肉桂、补骨脂等壮元阳、暖丹田、通凝寒;山药、当归补养冲脉;真鹿角胶血肉有情，益肾填精温冲。诸药合用，针对女子血海虚寒、冲脉失温之病机，温阳助火，填精补肾，暖冲散寒以种子。张锡纯认为“其人若平素畏坐凉物，经脉调和，而艰于生育者”，“即与此汤服之”，或10剂或数十剂，遂“生育者多矣”。

3 “调冲”方剂在不孕症治疗中的应用

近年来，应用理冲汤、温冲汤等治疗不孕症临床多有报道。如钟宇明［12］以理冲汤(黄芪、党参、白术、山药、天花粉、知母、三棱、莪术、鸡内金)为基本方随证加减制成蜜丸，每次15 g，每天3次，以2个月为1个疗程治疗不孕症50例。其中，患者年龄24～38岁，平均年龄32岁，婚后2～6年不孕者中排卵功能障碍12例，黄体功能不全10例，输卵管阻塞10例，子宫内膜异位症5例，卵巢囊肿5例，子宫发育不良4例，多囊卵巢综合征4例。1个疗程后妊娠者8例，2个疗程妊娠者18例，3个疗程妊娠者12例，半年内妊娠率达76%。

李云端［13］则以温冲汤加味治疗年龄在24～35岁不孕者15例(均已排除器质性病变)。其中病程最长者8年，2例为幼稚子宫，1例有痛经史，2例月经后期，1例月经量少，1例闭经。用药调治1个月后怀孕者1例，3个月后怀孕者2例，6个月后怀孕者3例，6～12个月内怀孕者6例。其余3例6个月后症状减轻，2年后怀孕，疗效满意。

4 结语

张锡纯诊疗妇科疾病多重视“冲脉”，并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辨治“冲脉失调”之证非常灵活，其“调冲”、“治冲”思想在妇科及多种内科疾病治疗中多有应用。他以“冲脉”命名而创制的多首方剂，至今在临床实践中仍应用广泛。其“调经助孕，重视冲脉”的医学思想，特色鲜明，临床疗效显著，丰富着中医治疗不孕症的理论与临床实践，值得进一步整理研究。

［1］裘沛然，丁光迪．中医各家学说［J］．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689．

［2］清·徐灵胎．医学源流论［J］．刘洋，校注．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8:83．

［3］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精华本)［M］．王吉匀，等整理．石家庄: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290．

［4］衣华强．张锡纯冲脉思想研究［J］．上海针灸杂志，2010，29 (2):125．

［5］马小青．张锡纯以冲脉为纲诊治女科病的学术特色［J］．江苏中医，2000，21(9):40．

［6］吴曦．张锡纯女科证治特色探析［J］．贵阳中医学院学报，2009，31(6):34．

［7］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J］．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172．

［8］张锡纯．重订医学衷中参西录(上册)［M］．柳西河，李朝晖，董印宏，等重订．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489．

［9］沈晓雄．张锡纯调冲脉治妇科病的经验探讨［J］．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86，10(5):7．

［10］清·傅山．傅山男女科全集［M］．张克敏，金富，校订．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93:86．

［11］张锡纯．重订医学衷中参西录(上册)［J］．柳西河，李朝晖，董印宏，等重订．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6:497．

［12］钟宇明．理冲汤加减治疗不孕症50例临床观察［J］．新中医，1999(6):40．

［13］李云端．温冲汤治疗不孕症15例［J］．中国民间疗法，2000，8 (4):42．

R271．14

A

1006-3250(2016) 01-0025-01

2015-02-08

王 乐(1981-)，男，陕西延安人，助理研究员，医学博士，从事中医学防治慢性病理论与实践研究。

△通讯作者:赵凯维(1982-)，女(满族)，河北承德人，医学博士，医学博士后，从事中医病证诊疗研究，Tel:010-64089031，E-mail:zhaokaiwe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