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女权剧”:肉体在上,灵魂在下?

2016-01-29柠檬

齐鲁周刊 2016年4期
关键词:太子妃女权

柠檬

“女权”这词,最近频繁地和热门剧捆绑出现。先是《芈月传》,后是《太子妃升职记》,再往前找,《武大头传奇》也沾着女权的边。大家最大争议是,《太子妃》女主虽拥有现代男性的思维和头脑,但这男穿女,女身男心的设定,能为女权代言吗?而芈月更是个大型古装玛丽苏养成游戏,可以说,芈月的奋斗史就是一部《成功男人管理学》。

至此,原本就没怎么搞明白的女权,似乎被这些“女权剧”搅得更糊了。难道所谓女权就是合理利用男人?

从《芈月传》到《太子妃升职记》:所谓女权就是合理利用男人?

一部网剧《太子妃升职记》以碾压性的口碑赢得了数亿点击。这些赞美,主要是夸它“雷”得够精彩,“穷”得有志气。当然,关键在于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一部后宫戏,让一个古代的妃子,拥有现代男人的思维和头脑。

因为有男人心,所以太子妃好女色,不断调戏身边的妃子和宫女,完全不把惟一认真想宫斗的江氏放在眼里;又因为有女儿身,太子妃还是会和男人生儿育女,并以其女性魅力,把太子和几位王爷哄得七荤八素的。

以前沉迷于“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们,幻想着“齐人之福”的姑娘们——看到这个女性性福利的进阶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子妃,是不是会更high?更有所谓女权主义者心中窃喜——两千年来都没人好意思提供的这种意淫,太过超越常理了。

不过,大家对《太子妃》的最大争议是,女主这男穿女,女身男心的设定,能为女权代言吗?女人在床上上了位,就是实现女权了吗?而近来横扫一片的芈月传更是个大型古装玛丽苏养成游戏,芈月主要就只做了一件事——受委屈;她的slogan是“总有刁民想害朕”;她的最强技能,就是善于认识和管理优秀的男人。

年少无依时,她有公子黄歇相伴。“月儿好看,月儿是好看 ”,谦谦君子温润告白,哪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心动。公子歇堪称一代君子典范,他用情至深,愿用一切换取月儿周全,即便是芈月以为他已死,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位高权重一腔抱负的秦王嬴驷如一只猛虎,爪牙精锐,却仍用耐心的一句老伯一句丫头,慢慢地把芈月打动,他欲擒故纵,还为前任情敌建坟,这个情商智商兼高的大叔,爱她懂她还宠她,再倔强的芈月公主也愿意附在他背上当个小丫头。

义渠王翟骊更是一见芈月误终生的代表。“做你的臣子,我心甘情愿”“为了她趟这趟浑水,我不后悔”。义渠王是一组行走的荷尔蒙,他外表粗犷豪放,实则铁汉柔情重情重义。这匹草原上桀骜不驯的野狼把生命奉献给了芈月,助她取得大秦王位。

孙 俪说:“一个女人一生能被这样三个男人爱过,就真的圆满了”。导演郑晓龙说:“如果这三个男人的特质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他一定就是来自星星的那个人了。”观众说:芈月真应该出一本书,叫《我是如何合理利用男人上位的》。

若再往前追溯,《武大头传奇》也沾着女权的边。武媚娘侍奉李世民12年,位列五品才人,英雄迟暮之时媚娘却依旧貌美如花。20岁那年,武媚娘遇到李治并顺利虏获少年之心,后来的十多年,李治百般付出专宠媚娘并奉她为皇后。

至此,原本就没怎么搞明白的女权,似乎被这些“女权剧”搅得更糊了。难道所谓女权就是合理利用男人?

美剧里的“新女权崛起”:与其把女性角色往高大上的社会标签硬贴,倒不如走低俗路线的《破产姐妹》显得更亲切可爱

最近几年以女性为第一主角的美剧越来越多。

从刑侦律政戏开始,在诸如《罪案终结》《重案组》《逝者之证》《我是僵尸》这类新刑侦模式里,完全以女主为核心,她掌握了主导案件走向的绝对控制权和权威性。延伸到政治题材剧《国土安全》《副总统》《政坛野兽》里,女性则都以男权社会分庭抗礼的形象强势出镜。至于《童话镇》《东镇女巫》《美国恐怖故事3:女巫集会》这类以女人为主导的群女主戏,就更不用说。

有人认为美剧中的女主角时代的来临,可以看作是女权局部成功的信号。尤其是当女主角们不再只存在于《欲望都市》类的情感剧里作威作福,女人除了提出性解放,还开始展示她们在职场上的能力,以及政治取向——在主流大众看来,这才是更能提升她们社会地位的砝码。

不过,真有那么理想吗?

美剧理想新女性形象的代表之一就是《傲骨贤妻》里的艾丽西亚,当政客老公入狱又爆出召妓丑闻,艾丽西亚独自带着两个孩子,从政客的妻子这个身份重新回归职场,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

看上去她简直集中了女权主义推崇的所有优点:独立、坚毅、聪慧。但如果回到故事的开头,艾丽西亚之所以能够顺利从家庭主妇进入律师行,靠的是老同学Will的帮忙。而她跟后者玩了一把暧昧之后,丢下一句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就潇洒走人,另立门户了。而自立门户的第一件事,就是挖老东家的墙脚抢客户。

毕竟是你死我活的商场,手段虽激烈也算符合游戏规则。但问题是,最后当艾丽西亚凭自己的本事,并没斗过Will的时候,她是怎么解决危机的呢?靠州长老公出马,用政治势力胁迫客户就范。

老实说,在这场号称本剧最精彩的角斗戏中,除了脸皮够厚心够狠,并没看出女主有什么过人之处,最终还是两个男人的博弈。所谓女性独立还是要靠男人铺路,所谓能力就是求助男人帮忙,美剧给女性人生赢家设置的标配,依旧是能够合理的利用男人。

另一部美剧《权力游戏》中的龙女,她最终能够和几大男权势力分庭抗礼,仍旧靠的是从一个男人到另一个男人的扶持。乃至《国土安全》的女主凯莉,除了所谓的直觉并没有什么更高明的分析,每次都只能求助于导师帮忙收拾烂摊子。老实说,这些女权代表人物的处事手法也并没有比《纸牌屋》里靠潜规则出头的年轻女记者,高明到哪里去。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男权世界里的上位法则,也同样是最大化利用资源。

男人利用男人就是合理合法的,女人利用男人就不对吗?当然不是。只不过,如果硬要把通过利用男人获得成功的女性看作是女权样本,并且还以为这就是一种可以完全不用依靠男人的女性社会成熟趋势,未免是过于理想主义的意淫了。

与其一定要把女性角色往高大上的社会标签上硬贴,倒不如走低俗路线的《破产姐妹》,从黄段子和下半身笑话里,至少先实现生理层面上的男女平等,反倒显得更亲切可爱一些。

“坏女人”变迁史:欲望表达的机会越来越多,而失真的表达又随处可见

木子美曾在《男女内参》中写道:一个中国现代女性,要是到35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长期同居经历,那么,她基本有过两位数的性伙伴。不管是不是她情愿的,她的数目就是那么大。

木子美所言或许有失偏颇,不过,如今中国的女性们越来越懂得“随心所欲”:她们抽烟喝酒、穿着暴露、出没夜店、夜不归宿,在社交网络上勾三搭四。随之而来的风评就是:“坏女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守妇道”。

如果换成男性,这些行径简直再普通不过,绝不会成为判断好坏的标准,但社会对女性,永远要苛刻一点。所以,不是女人普遍变坏了,而是女人有机会表现出自己正常的欲望,而这种表达还没得到普遍的接受,于是显得格外出挑。

“坏女人”的“坏”,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有不同的标准,“坏”的门槛,有高有低。《诗经》的时代,是天真未泯的时代,各种束缚还没来,欲望表达是正常的,男人女人桑间相会水边相望,也照样被歌咏。所以曾园老师说,所谓“思无邪”,并不是那个时代格外庄重,而是人们根本没有“邪”的概念。

尔后风声渐紧,各种严苛的约束被加上来了。《聊斋志异》里,就有大量风评不佳的女人,出身不好、性格过于活泼、与一个以上的男性有过深入交往,都会被贴上“坏”的标签。这种标准,直到近代还管用,脚缠得不好,不受婆婆待见,也是坏女人。电影《一代宗师》里,叶问带着妻子张永成到金楼听曲,就被视为出格,张永成在别人的打量下,浑身不自在,需要丈夫安抚才定下心来。

上世纪七十年代,那道“坏”的门槛也没提高多少。八十年代呢?鲁敏的小说《此情无法投递》写的是1983年的“严打”,一群年轻人,关起门来开家庭舞会,十九岁的陆丹青,因为和少女斯佳在舞会上亲热,被判了死刑。

此后三十年,女人的欲望表达终于渐渐回归正常,“坏”的门槛也越来越高。当然,这个过程始终与争议相伴。《非诚勿扰》刚刚在电视上播出,有些男人就很愤怒——女人公开选男人,公然表达对男人外貌、收入的意见,简直坏透了。

但在长期禁锢之下,猛然获得欲望表达的机会,女人们的表达多少有点走样。所有的人类经验都需要传承。但这种传承又分明是缺失的,女性像是从蛮荒被骤然拖进了繁华,多少有些慌乱,未免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遇到过许多女性,是很性感,但性感得像电影——不是褒义,是贬义。她们像是从情色电影里走出来的,夸张而戏剧化。但这事就和把戏装穿到街上一样不靠谱,在舞台气氛下,戏装不会让人觉得异样,在日常生活中,那种戏装一样的欲望表达,就显得格外离奇。

要知道,在一个男性主导一切的社会里,情色影像里的女人,都不是寻常人,她们是按照男性意愿塑造出来的,她们总是努力讨好男人、主动呈上自己,百无禁忌、勇于尝试。

许多媒体,也都遵循这样的塑造方式,各种社交网络,各种手机上的社交平台,也合力制造了一个错误的印象:非如此不可,女人只有这样才是解放自己,才是直面欲望,才是回归本真。

“坏女人”为什么越来越多了?欲望表达的机会越来越多了,而失真的表达又随处可见。

猜你喜欢

太子妃女权
向警予的女权思想
这样的“女权”
《太子妃升职记》热播背后的传播学原因探析
BLING BLING!闪闪发亮诱惑“太子妃”
《太子妃升职记》在京举行新春喜乐会
114年前,女权先锋与两则征婚启示
社会主义女权和自由主义女权: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中国妇女运动内部的共识与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