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

安徽枞阳县的周陶友和妻子张红梅吵架时，推搡妻子，导致患有心脏病和高血压的张红梅倒地不起。自知难逃杀人罪的周陶友决定入狱前“顺风”为母除害，除掉那个不孝的弟媳妇。怎想到，世事难料……

2014年10月3日晚，刚刚处理完父亲葬礼的周陶友打算上床休息时，妻子张红梅却追着问为什么葬礼的礼金还有1千块对不拢，周陶友累极了，提出明天再说。张红梅却非得要现在算。周陶友气得直骂：“一天到晚就知道钱钱钱，外人跟我算，你也跟我算！”

周陶友口中的“外人”指的是弟媳妇秦凤娇。出生于1962年6月的周陶友，是家中老大。四兄妹中，数三弟周伟国最有出息。周伟国研究生毕业后，自己挣钱买房买车，还在安庆市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

二弟周小军性格懦弱，但却有个把他拿捏得的言听计从的媳妇，名叫秦凤娇，是他的第二任妻子。9月底，周陶友的老父亲因病去世。他找来弟妹们商谈礼金以及需要每家支付的费用时，周小军一声不吭，说要找凤娇商量，家中财权在她手上。

周小军和前妻离婚后，儿子周龙奎归他抚养，秦凤娇平日对继子十分苛刻。周陶友的母亲为了照顾孙子，便住周小军家。秦凤娇觉得吃亏，总嫌这嫌那。老母亲为了孙子，免不了被气得暗自垂泪。被周陶友撞见后，他几次劝母亲到自己家住，老母亲却心疼孙子不肯。周陶友想撕开脸皮教训秦凤娇，但又怕她借此对母亲和侄子比以往更坏。最后，他只能忍下来。

更过分的是，在父亲丧礼举办完的当晚，秦凤娇就拉着周小军，冒着大雨跑到他家，一脸阴沉地问葬礼过后剩下的烟酒数量，以及所收礼金的数额。还未从悲伤、疲劳中缓过神的周陶友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父亲去世，秦凤娇不让周小军拿钱孝敬就算了，这边劳心劳力刚一操持完，她就过来东查西问，想要分礼金了！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弟媳妇为钱而闹的硝烟刚散，现在妻子又开始了。周陶友很生气，他从口袋里掏出钱，甩给张红梅说：“你自己看！”张红梅数了数，说：“数目还是不对，三弟给你的一万块钱，你就是用的对不上数！”周陶友气得打颤，一把将钱抢过来准备离开房间，张红梅立马跑过来拽他的衣角不让走，周陶友顺手用劲朝她身上一推，张红梅当场摔得趴在地上没起来。

周陶友吓蒙了，他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喊妻子名字，张红梅也没有任何反应。周陶友想到妻子平日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十多年来一直没断过药。他断定，自己的推搡导致妻子病发身亡。周陶友一屁股呆坐在地，自知难逃杀妻罪责，想着入狱前的身后事———

两个儿子已成家，不需要再操心。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母亲，三弟和小妹均不在母亲身边，二弟又一切听任弟媳摆布。父亲去世正逢十一黄金周，周伟国在外出差回不来。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他支付了所有的丧葬费，并额外给了一万元给周陶友，让他处理后续的人情往来。虽然情有可原，但说来毕竟不光彩。秦凤娇却在葬礼念祭文时，借题发挥骂婆婆教出“好”儿子，还是研究生。碍于父亲还停灵在旁，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看着，周陶友咽下恼怒，找人拉开了弟媳。

等到父亲下葬那天，按照当地规矩，应该是孝长子先磕头。没曾想，秦凤娇竟然抢在周陶友前头磕头，她边磕边骂周陶友纵容周伟国不回来，还诅咒他断子绝孙。这让周陶友心中对秦凤娇的仇恨埋下了深根。

现在，自己已经误杀了妻子，牢狱之灾免不了，说不定还要以命偿命。既然如此，杀一个是死，杀两个也是死，不如将秦凤娇也“顺风”杀掉，这样母亲就再也不会受她的气，侄子也不会被虐待了！

想到这，周陶友来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藏衣服里，冲到只有半里路的弟弟周小军家。一进门，他看到弟弟和侄子在院墙内翻晒黄豆，秦凤娇像个菩萨一样坐在门前。周陶友举起菜刀，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接着又往头上砍去，秦凤娇顿时倒地上不省人事。

砍完后，趁一行人忙着抢救秦凤娇，周陶友趁乱逃回家，一打开大门，他惊呆了：张红梅竟然“死而复活”，好生生地在扫地！原来，张红梅被推倒后只是暂时性的晕厥，缓过气来后也就好了。但周陶友在惊吓之中并未探她鼻息，误以为多病的妻子已死亡。

见妻子没死，周陶友喜极而泣，拉着张红梅坐下。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往张红梅手中一塞，说：“事实上，我是多拿了一千块钱。男人口袋里没钱实在是没面子的事，所以我隐瞒了这一千块钱，现在全部给你！我刚才以为你死了，想着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而老二媳妇又总欺负我妈和侄子，所以我一时冲动跑到老二家，把老二媳妇杀掉了，我现在自首去，你在家好好带孙子。”张红梅听后，痛哭不已。

随后，周陶友到枞阳县公安局主动投案自首。他通过母亲得知，经过铜陵市人民医院抢救，秦凤娇捡回一条命，但大脑的记忆功能受到损害，左手也落下终身残疾。对于周陶友奉献的“孝心”，母亲直骂他糊涂！秦凤娇虽然乖张跋扈，但是家里的大小事也都还是她在打理。有时方式是不对，可谁家又没有矛盾呢？再怎样，也罪不至死。周陶友听完，深刻表示悔改。

2015年1月16日，枞阳县公安局法医作出最终鉴定，对被害人秦凤娇人体损伤程度综合评定为重伤二级。2015年10月21日，安徽省枞阳县人民法院做出一审判决，周陶友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赔偿秦凤娇经济损失116024.28元。

（除周陶友外，其余人为化名）

编辑/白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