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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赫斯思想在费尔巴哈与马克思思想间的桥梁作用

2015-12-17余林媛

关键词:费尔巴哈黑格尔异化

余林媛,马 超

(南京农业大学 政治学院,江苏 南京210095)

一、赫斯对费尔巴哈思想的接纳及批判性发展

赫斯早期是黑格尔左派的一个重要代表人物,活跃于许多共产主义团体之中,他成为“真正的社会主义”的思想奠基人,关键得益于费尔巴哈。在19世纪40年代,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话语开始不断替代原来赫斯头脑中的费希特—鲍威尔式的批判观念,并成为对当时资产阶级社会现实进行批判的精神武器。但时隔不久,赫斯便开始对费尔巴哈等人进行“唯心论的妄想”的批判,站在了与马克思“相同想法”的地平上[1]3。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赫斯与费尔巴哈的思想关系大致经历了如下三个阶段。

(一)赫斯转向费尔巴哈思想阶段

赫斯受到黑格尔哲学的“自我意识哲学”和“绝对精神”的影响,起初他还没有意识到费尔巴哈哲学与黑格尔哲学的对立。在《德国哲学的现代危机》中他写道:“现代的流派除了黑格尔哲学的理念之外没有别的基础。同时,如果卢格、费尔巴哈、鲍威尔等人在现今时代公开讲的一些问题不能清楚地在黑格尔那里发现,甚至黑格尔的说法经常显然与这些人相矛盾,那么这些显然的矛盾并不背离黑格尔哲学,它们倒是作为从黑格尔哲学的核心中得出的,比黑格尔本人敢于得出的结论更严密的结论……”[1]41可见,赫斯起初认为,黑格尔哲学的统治地位是无法被动摇的,而出现的费尔巴哈等人的言论,无非是从黑格尔哲学中提炼出来的内核再进行扩充,并没有完全脱离黑格尔哲学体系。赫斯依然受黑格尔哲学核心的影响,但那些与黑格尔不同的声音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说道:“而他(黑格尔)作为纯粹的哲学家像一些人那样,只要哲学一触及到生活,就对贯彻哲学感到恐慌。”[1]44赫斯也逐渐开始意识到,黑格尔的哲学完全在意识的领域里不能自拔,而关于实践,黑格尔并没有做出最为有力的解释。相反,费尔巴哈所建立的“新哲学”,它直截了当地从现实的感性事物、从有限的和确定的具体事物出发,而不再像黑格尔哲学那样从纯粹的存在、从存在的概念出发;它把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溶解为人的现实的精神;它把自然界或物质当做绝对精神的根据;它用感性的、有血有肉的人的感觉或感受,来对抗黑格尔哲学死气沉沉的抽象思辨[2]11。这时的赫斯已经意识到,一棵大树如果想要永久枝繁叶茂,必须对树枝进行修剪,只有这样才能有新的枝芽长出。虽然赫斯依然以黑格尔哲学体系作为自己认同的根本,也并没有意识到费尔巴哈哲学与黑格尔哲学的根本对立,但他明显已经出现向费尔巴哈哲学理念转向的趋势。

(二)赫斯接纳费尔巴哈思想阶段

赫斯的思想逐步趋向于费尔巴哈哲学,在许多问题上,赫斯接纳了费尔巴哈的思想,因而产生了许多共识。费尔巴哈最突出的政治观点便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观点,他认为:“在一个一切以专制君主的慈悲和专横为转移的国家中,每一个规章都会变为朝令夕改的……”[3]348因而给予强烈的抨击。而赫斯在《德国和法国的中央集权问题》一文中表示:“在中央权力或国家权力侵犯个人神圣权力的地方,国家本身就是自由发展和进步的最大障碍……中央集权正像历史已经证实的那样,不是个人自由的敌人,而是主观上独裁的敌人、利己主义的敌人、地方观念和等级偏见的敌人、一切无法制的敌人。”[1]49可见二者的政治观点非常接近。赫斯对费尔巴哈观点的接纳还表现在继承和发展了费尔巴哈关于人本学的学说,费尔巴哈认为人是现实存在的感性实体,不是抽象的思辨的精神实体,而是最现实的、最真实的存在。人不仅可以自在自为地考察现实的对象,获得知识,而且可以赋予认识的客体以主体的因素,将人对自身的认识二重化,即人把自己的个体当做对象,摆脱自己的主观的个人本质,将自己上升到类,又把自己的类、类概念、类本质自身当做对象去认识和思维[4]503。而赫斯在费尔巴哈人的类本质学说的基础上,揭示了人的类本质的双重内涵,即理论的类本质和实践的类本质。在《论货币的本质》一文中,他写道:“一切现实的生命活动,即理论的及实践的生命活动都是类活动,是各种不同的个性的共同活动。只有这种共同活动才能实现生产力,因而是每一个个体的现实的本质。”[1]139赫斯没有停留在费尔巴哈的哲学上,而是继承并发展了他的理论,将其理论更加丰富化,详细化。更加接近了人本主义思想和唯物主义思想。费尔巴哈讲道:“直接从自然界产生的人,只是纯粹自然的本质,而不是人。人是人的作品,是文化、历史的产物……理论所不能解决的那些疑难,实践会给你解决。”[5]247“孤立的,个别的人,不管是作为道德实体或作为思维实体,都未具备人的本质。人的本质只是包含在团体之中,包含在人与人的统一之中……”[5]111费尔巴哈将人理解为历史的产物,克服了以往形而上学家们将人看作是孤立的原子的思想。赫斯接纳并发展了费尔巴哈关于人的发展问题的理论,将人的发展看作是个体与类的矛盾的运动史,并提出人的类存在形式。他在《论货币的本质》一书中写道:“人通过其思维、感觉和愿望完成类活动……自然的世界观是建立在这种世界秩序的基础上的,这种世界观把类看作生活本身,而把个体只看作是生活的手段。”[1]114由此可以看出,赫斯将个体与类生活结合起来阐述历史的发展运动过程。赫斯还从社会交往的角度去剖析人的类本质:“个体的生命活动的相互交换、交往,个体的力量的互相激发,这种共同活动,是个人的现实的本质……人与人的交往越发达,他们的生产力也就越强大。”[1]138这样高高在上的思辨哲学就更加脚踏实地的步入了现实生活之中,为批判资本主义提供了理论前提。费尔巴哈作为一位唯物主义哲学家,他的唯物主义观点自然对赫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列宁曾把费尔巴哈的人本学规定为“关于唯物主义的不确切的肤浅的表达”[3]372。但不得不承认,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理论,对后续的唯物主义者思想产了一定的影响。赫斯吸取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思想,把个体理解为观念的唯一现实性,把普遍理解为非现实的个体抽象物[6]9。赫斯将哲学与经济学成功结合并推进哲学话语向政治经济学话语的置换关键点就在于他开创性的以金钱的异化来解释社会的异化,将人的异化更加现实化,而他的异化理论又是以费尔巴哈的异化批判为理论原型。赫斯指出:“货币是相互异化的人的产物,是被外化了的人的产物……货币是在这里被称为人的生产力,被称为人的存在物的现实的生命活动的东西。”[1]146“金钱是用数字来表现人的价值,是我们的奴隶制的标记,是我们遭受奴役的无法消除的烙印,因为可以买卖的人就是奴隶。”[7]20这就深刻的揭示了人的本质在现实生活中的异化。宗教的批判一直是费尔巴哈讨论的话题。他认为,宗教是人本质的异化,而人的本质不仅仅是宗教的基础,还是宗教的对象和本质。“上帝作为人的本质的异化,是不真实的、从人的本质中分裂出去的、独立的精神本质,然而它却反过来变成了支配人、奴役人、统治人的力量。”[4]505,费尔巴哈主张“铲除自古至今人类所遭受的种种伤心惨目的不公不平的事情……我们必须拿对人的爱当作唯一的真正的宗教,来代替对神的爱”,“人的唯一的神也就是人自己”[5]786,费尔巴哈批判了基督教神学,揭示了宗教的本质,更加批判了宗教掩盖下的社会不平等。赫斯发展了费尔巴哈对宗教的批判,并将费尔巴哈关于宗教是人本质的异化这一思想扩展到私有制社会的分析中:“人把属于他的类生活的一切东西都放弃、摒弃、舍弃了,而在天国,即在理论上把这些东西归还给了上帝,在尘世,即在实践上则把这些东西归还给了货币。”[1]151也就是说,人丧失了自己的类本质,犹如宗教中人将自己的本质异化为神那样,在现实生活中人又将自己的本质异化为金钱,金钱就是实现着对人的统治与奴役。赫斯在继承费尔巴哈的某些哲学思想的同时,也不断地加入新的元素,使得自己的哲学理论更加符合唯物主义理论。

(三)赫斯批判费尔巴哈思想阶段

赫斯意识到费尔巴哈的哲学是一种人本主义唯物主义哲学,虽然费尔巴哈终结了黑格尔以“绝对精神”为内核的思辨哲学,将人们的视野由“彼岸”拉回到“此岸”,但是他依旧没有以切实的行动来完成对理论的实践,仍然没有找到理论出口。费尔巴哈把“实践”看作是犹太人自私自利的活动,赫斯用“行动”代替“实践”,在赫斯的“行动哲学”话语中,“行动”被诠释为一种利他主义、人的自由平等与主体行动。这便是赫斯基于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唯物主义思想上提出的“实践”性的内容。

在赫斯看来,费尔巴哈只是从思想理论方面去理解人的本质问题,并没有看到人是具有实践性的社会人,所以他才会说:“精神以绝对无法容忍的方式与自己对立,不再是无意识的,自然的个体,而是有意识的精神主体,与它的本质相矛盾作为主体,它承认自己的非真实性,但没有因此而把这个意识付诸实践。”[1]95思想上的“实践”与现实生活中的实践差异甚远,但并不是所有的哲学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大多数哲学家们还只是停留在思想理论层面。“哲学作为单纯的说教被否定,应该在社会生活中实现。但在哲学的学派上,依旧作为首尾一贯的理论家,即纯粹的理论的利己主义者,来到了我们身边。这位利己主义者,在理论的智慧的最前端‘孤高地’站着,并且从智慧的天国的高度,怀着轻蔑的念头,鄙视实践的利己主义者,恶的‘群众’的低俗的活动。”[1]187这样的纯理论哲学显然与实践哲学站在了对立面上,而遭到了赫斯的批判。难怪赫斯讽刺道:“他们零零散散,既不能生也不能死,孤高地存续,唯一地存续。即,他们归根结底是这样一种东西——哲学家。”[1]202精神哲学的任务就是在于成为行动的哲学,“天上的利己主义”仍然是阻碍哲学走向实践的障碍。赫斯由此提出,如何走向“科学共产主义”,那便是:“在实践上通过社会主义,即人们紧密团结,在共同体中生活,在其中劳动,并通过扬弃私人所得,才能够得到扬弃。”[1]184我们可以看出,在赫斯的思想里,想要成为一名社会主义者,必须将我们人变成现实的类的存在,只有置身于现实中、实践中才有可能完成革命。赫斯还针对费尔巴哈关于类本质属于单一个体的理论提出批判,他认为费尔巴哈的《未来哲学原理》,不过是“现在的哲学”。赫斯认为:“与现代国家同样,费尔巴哈陷入与自身的矛盾。他通过‘现实’的人这种说法,理解市民社会的被个别化的人,通过‘现实’这种说法,把市民社会的法、市民社会的婚姻、市民社会的所有一切统统理解为‘恶的现实’——即,一方面他对狭窄的个人主义、实践的利己主义者表示敬意;另一方面他预见社会的人、‘类的人’‘人的本质’,并且这种本质,确实将其设想为存在于认识的各个个人当中。这种哲学的妄想能成为现代国家的智慧吗?”[1]187换言之,费尔巴哈未能真正意识到观念与行动、理论与实际的对立,这也就是为什么“未来哲学”等同于“今日哲学”的最主要原因。费尔巴哈意识到“具有身体性的个体,应该替代精神的人”,但他没有注意到“陷入了自我异化的身体性的个体,不应该替代精神的人”[1]195。

总之,赫斯在继承了费尔巴哈理论学说的基础上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费尔巴哈,他将费尔巴哈的人本学说与异化学说巧妙地运用到社会生活与经济分析中,并把自己的理论引向更具实践性、更具科学性的社会主义领域。赫斯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也是他的真正的社会主义理论的形成,而赫斯在“行动哲学”的基础上,引申出的“经济异化”“实践人道主义”“科学共产主义”等思想则为马克思创立实践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提供了前提。

二、赫斯对马克思思想的影响

学术界在探索马克思的思想形成过程时,多少关注到了赫斯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相似性,许多学者强调赫斯对马克思早期思想产生了正面的影响,例如科尔纽认为赫斯是使“行动的哲学”真正从理论走向实践,并将异化观念运用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现象分析的关键人物,从而为共产主义理论奠定了哲学基础,这与马克思早期的努力的方向是一致的。日本学者广松涉认为赫斯对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具有“压倒性影响”。中国学者侯才指出,虽然赫斯与马克思在研究问题的视角上有重要区别,但是赫斯的作品对马克思思想发展具有一定的启示作用。而中国的另一位学者张一兵,在研究赫斯问题上显得更加全面细致,既不贬低赫斯的作用,也不夸大赫斯的影响,而是站在辩证的角度上,将赫斯问题看作是早期马克思思想的分期问题,将赫斯对马克思思想所产生的影响当作马克思思想转变的前期阶段。由此可以看出,赫斯之于马克思的影响是值得探究的。

(一)赫斯社会主义观点与共产主义观点对马克思的启发

赫斯作为“真正的社会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曾与马克思共事。虽然“真正的社会主义”后来成为了马克思批判的对象,但是同时也是马克思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的基础。早在1837年赫斯就在《人类的圣史》一书中提出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但是带浓厚的宗教色彩。在书中赫斯叙述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如何通过自由和平等来医治人们之间形成的断裂,他一方面渴望和平变化的发生,一方面又担心贫富差距过大可能会引起社会革命。赫斯讲道:“当试着思考消除一旦产生的关于不均等的问题,要达到这一目标,确实有两条途径,即,这个目标或通过和平的调停,或通过暴力的斗争而得以实现。”[1]6赫斯还提出“财富的公有最明确最鲜明地表现了平等概念”[8]147,所以赫斯反复强调“贫民”与“金钱权贵”之间差距扩大的危险性。从赫斯的言论中我们可以发现资本积累、贫困化和革命理论的最早雏形,这也是马克思竭力论证的观点。赫斯在随后的几本著作中对共产主义进行了全面的阐释,这也对马克思早期共产主义理论产生了影响。在《共产主义信条问答》一文中,赫斯就分门别类的从不同方面对共产主义进行了阐述。我们从赫斯在《来自瑞士的二十一印张》上的发表的几篇论文中可以清楚看出,他思想构架中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的本质是自由的活动——人的本质的现实异化——扬弃人的异化状态。”[9]165赫斯是马克思接触的第一位社会主义者,他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对马克思产生了启发。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正是从人本理论,通过劳动异化及扬弃异化劳动来诠释共产主义社会的。虽然后期马克思思想从人本主义逻辑转换为历史生成逻辑,将所谓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引向唯物史观和实践辩证法,但赫斯的观点对马克思的思想启发是不容小视的。

(二)异化观的经济学理论转向对马克思的影响

赫斯是最早将哲学批判与经济学批判结合起来的人,在赫斯所著的《论货币的本质》中,货币作为经济学概念,深入到经济发展领域,并由经济交换引申出商品社会的政治经济异化问题。其中,赫斯批判道,“我们花费的、我们劳动挣得的货币,就是我们自己的血肉”[1]145,赫斯认为人为了生活而出卖人的本质,货币主宰了人的一切,雇佣劳动成为控制自由生命的主要操手,这是恢复到奴隶制的一种退化表现。马克思也在《论犹太人问题》一文中对金钱进行了批判,他讲道:“实际需要和自私自利的神就是金钱。”[10]194“钱蔑视人所崇拜的一切神并把一切神都变成商品。钱是一切事物的普遍价值,是一种独立的东西。因此它剥夺了整个世界——人类世界和自然界——本身的价值。钱是从人异化出来的人的劳动和存在的本质;这个外在的本质却统治了人,人却向它膜拜。”[7]20从此可以看出马克思接受了赫斯关于经济异化的思想。这同样体现了赫斯与马克思关于金钱批判观点的一致性。

(三)赫斯的社会交往思想对马克思的影响

赫斯的另一较为成熟的思想便是他的社会交往思想,而马克思早年创造唯物史观和形成科学社会主义与此关系密切。赫斯与马克思二者都同意社会因素是所面临的一切问题中最为重要的因素,赫斯认为:“人彼此交换其社会的生命活动的领域——即社会中的交往——是不可让渡的社会的生命要素……如果单个的人同其社会的生活的中介的领域分离,他们就无法生存……他们的现实生活只是在于他们的生产性的生命活动的交换,只是在于共同活动,只是在于同整个社会身体的联系”[1]138。同样,为了强调社会交往的重要性,赫斯讲道:“个体的生命活动的相互交换、交往,个体力量的互相激发,这种共同活动,是个人的现实的本质,是他们的现实的能力……人的交往是人的活动场……个体离开了其生命中介,离开了其个体力量的交换,就不能生存。”[1]138赫斯对社会交往的重视也引起了马克思的关注。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马克思用唯物主义思想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法哲学,并提出了市民社会决定国家和法的论断。这一观点在后期马克思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得到扩充和升华。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不单单只强调社会交往的重要性,而是发展到认为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论证了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是社会革命的基础。可见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概念还包括“交往形式”“生产关系”等概念,并阐明了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辩证关系。这也意味着马克思交往实践观的逐渐形成。

三、赫斯在费尔巴哈与马克思之间所起到的桥梁作用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赫斯的思想形成过程受到了费尔巴哈的影响。在对费尔巴哈思想经历了转向、接纳、批判三个阶段之后,形成了自己的“真正的”社会主义思想,也可以说是对费尔巴哈“类”学说的转换,而早期马克思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赫斯思想的启发,从而最终发展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唯物辩证法思想、唯物主义历史观和科学社会主义。由于赫斯的思想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按照赫斯思想的转变过程,同样可以将费尔巴哈、赫斯、马克思之间的思想关系分为三个阶段。

(一)1841年费尔巴哈、赫斯、马克思之间的关系

在这一阶段,费尔巴哈运用人本主义的思想与唯物主义对黑格尔哲学进行了批判,但是赫斯在这一时期并没有对费尔巴哈哲学进行深刻理解,只是单纯地认为费尔巴哈哲学是以黑格尔哲学为内核的更加严密的哲学理论,并没有真正理解费尔巴哈与黑格尔的对立本质。也是在此阶段赫斯与马克思相识,由于马克思是黑格尔的学生,起初深受黑格尔哲学的影响很大,仍然沉浸在自我意识的范围里走不出来,所以赫斯与马克思的思想并没有碰撞出新的火花,费尔巴哈的思想也未能对赫斯及马克思产生影响。

(二)1842年费尔巴哈、赫斯、马克思之间的关系

在这一阶段,赫斯开始注意到费尔巴哈的人本学、类本质、异化观以及对宗教的批判等方面的思想,赫斯开始从哲学层面深入到经济层面将费尔巴哈类本质的思想同社会主义思想结合起来,试图用经济理论来分析社会问题。从赫斯对人的现实本质的界定,经济异化与交往异化等异化观的提出,行动哲学的论证可以看出赫斯不仅推进了费尔巴哈的异化理论与唯物主义理论,更将费尔巴哈的类哲学推向了新的领域——经济领域。随后,早期马克思的诸多著作中就显现出对经济异化、类哲学、行动哲学的肯定,这可以说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赫斯的思想影响。

(三)1843—1844年费尔巴哈、赫斯、马克思之间的关系

在这一阶段中,这三者的思想关系可谓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赫斯不再一味地继承费尔巴哈的思想反而开始对费尔巴哈思想进行批判,批判费尔巴哈思想只是单纯的理论批判,并没意识到人是具有实践性质的社会人;批判其将类本质归为单一个体,没有看到观念与行动、理论与实践的对立。费尔巴哈的哲学被认为是直观唯物主义,本质上缺乏实践性。赫斯却意识到“行动哲学”的重要性,将人的本质放到社会、社会交往、社会生产中去理解,最终形成了以社会交往、经济异化、共产主义为核心的赫斯哲学。马克思早期思想经历了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论犹太人问题》中从个体性及社会性来分析人的本质,到《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不再提及“异化”与“类”,而是将劳动作为人的本质以及存在方式,与早期的马克思思想形成“断裂”,直到《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完成,马克思系统地阐述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通过批判当时以费尔巴哈、鲍威尔、施蒂纳等为代表的、以唯心史观为特征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次系统阐述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本原理,进一步论证和发展了无产阶级的科学世界观,奠定了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由此标志着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创立。

总之,赫斯在转向、继承、批判费尔巴哈哲学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哲学理论,而赫斯的哲学理论在某种程度上对马克思思想起到了一定的启示作用,为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及科学社会主义奠定了基础。可以说,赫斯的哲学理论是一种过渡,也是一种批判、继承与发展。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思想对马克思早期思想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并在费尔巴哈与马克思思想之间起到了桥梁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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