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贺

(国家开放大学 外语学院，北京100039)

一、研究背景

非英语专业的英语课程(公共外语课程)作为通识课程被纳入国家开放大学各专业的人才培养方案。从获取学历认证的角度，国家开放大学开放教育本科非英语专业学生须通过教育部“大学英语B”网考，才可毕业及获得毕业文凭;通过相关专业的学位外语考试才能够获得本科学位。从英语实际运用角度，随着中国市场多元化特征的凸现和工作岗位对外交流合作的日益增强，成人学生在职场中面临越来越多的机会来运用英语进行交流。

开放教育学生具有多样化、个性化、职业化的特征，因此公共外语课程设置、教学模式、支持服务和学习评价具有其独特性。公共英语专业课程将需要积极进行新型教学模式的改革和尝试，为不同学习主体提供不同层次、不同形式和不同类型的外语课程，探索新型教与学模式、将现代教育技术与外语学习深度融合。［1］

现有文献中缺乏对非英语专业开放教育学习者语言学习需求进行研究的相关信息。为了从深度和广度两个层面挖掘信息，本研究采用小规模的问卷数据采集和访谈的混合式的研究方法。这将有助于发挥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方法各自的优势，使调查结果能够从深度和广度上解答开放教育非英语专业学习者的需求。

二、研究问题及意义

该研究主要聚焦于以下两个研究问题:非英语专业开放教育学习者的英语学习需求是什么?这些学习者的学习需求为公共外语教学带来什么启示?

该研究选题聚焦明确，主要针对国家开放大学非英语专业学习者特征和需求进行分析论证，有望通过研究开放教育成人学习者的需求和特征来丰富现有文献。

三、理论框架

学习需求分析应包括社会需求分析和个人需求分析。个人学习需求包括学习能力差距、学习者个体愿望、学习过程需求、学习环境需求这四个维度;社会需求包括基本情况、工作中英语使用情况、英语水平自我评价、大学英语教学对社会需求的适用度这四个维度。束定芳认为，需求分析至少有四大重要作用:(1)为制定外语教育政策和设置外语课程提供依据;(2)为外语课程的内容、设计和实施提供依据;(3)为外语教学目的和教学方法的确定提供依据;(4)为现有外语课程的检查和评估提供参考”。［2］

需求分析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首先，进行课前的需求分析，通过学生信息(年龄、性别、教育背景等)来预估学生的需求。其次，根据需求设计出相应的课程内容，教学目标和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法，并且根据学生的课堂表现和课程反馈进行及时调整。最后，针对课程目标和内容在实施中遇到的具体问题，进行调整，以满足学生的需要，提高学生的英语水平。［3］

四、研究步骤

1.文献调研

在数据库中以“英语、学习者、特征、需求”等关键词进行组合，而后检索相关的文献，形成文献库并且进行分析总结。为保证研究的先进性，查询范围为2001—2014年间。文献调研的结果表明，非英语专业远程学习者具有一些共性特征。罗雁文(2010)发现远程学习者在感知风格上强烈倾向于视觉型模式，最不偏爱听觉型模式。在认知风格上，远程学习者大部分是综合分析混合型的学生，且略偏向于综合型。在个性风格上，远程学习者强烈偏向于外向型，不倾向于内向型风格。［4］何勇斌(2013)认为成人学生英语教学的特点包括英语基础差，水平参差不齐;学习英语的目的明确，功利性强;自制力和自我规划能力较强;对远程英语教学的适应性差等。［5］顾怀梅(2008)对南京电大远程开放教育学生英语课程网络学习情况调查与研究发现有超过一半的学生一学期基本没有利用网上资源学习。这说明这种模式还需进一步推进，部分学生自主学习的意识有待进一步提高。［6］

2.研究方法

本研究将采取调查法，选取n =30 的样本发放调查问卷。鉴于样本数量较小，因此调查问卷的主要作用是进行一些描述性分析(descriptive analysis)。该问卷分为三个部分，共计28 道题目。第一部分(1—6 题)对学生的年龄、性别、专业、英语水平等基本情况进行了解。第二部分(7—16 题)主要调查学生语言学习与应用状况。第三部分(17—28题)主要调查学生的语言学习需求和建议，其中问卷第28 题为半开放式问题(semi-open question)，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内容进行总结汇总，而后进行开放式编码(open coding)。

问卷部分问题节选如下:9．您的英语学习资源主要依赖于____?(可多选)

A．纸质教材 B．音频资料

C．网络文本辅导资料 D．网络视频

E．多媒体学习课件 F．其他，请说明______

10．您是否经常在线浏览英语课程辅导资料?

A．经常浏览 B．需要资料时去浏览

C．只在期末复习时去浏览

D．很少去浏览 E．从来没有使用过

第二步是从这些学生中选取具有代表性的学生参加访谈。访谈中选取8—10 名学生，持续时间为30 分钟左右。在数据分析过程中，主要采用主题分析法。过程为形成访谈录音的文本，而后进行开放编码，继而主轴编码，最后形成主题。整个分析过程参考Strauss ＆ Cobin (1998)的扎根理论分析方法。［7］

访谈问题节选如下:

Q3:你平时是如何学习英语?(学习的时间，媒介，习惯，方式等)

—你每周花多少时间学习英语?(时间的分配，大概用在听说读写，网络资料)

—你会在哪些情景中使用英语?(听课，交流，接待外宾，外贸，写作英文信函)

—你习惯于哪种学习方式?(独立式的，协作式的，以独立为主的)

—你采用什么媒介来学习英语?(教材，影像资料，听广播，浏览网络资源)为什么?

五、结论

本样本共n =30 名成人学生。学生以女性为主，85%的学生年龄在20—35 岁之间，入学前的学历36%为高中，54%为专科。有一半的学生认为自己的英语水平为较差或差。通过对调查问卷和访谈结果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成人学生的学习目的

研究结果表明成人学生的学习是以实用性为原则的。他们基于自身的各种需求(深造、工作、学历)为导向来规划学习的目的。

51%的学生把获取学历作为自己学习的目的，其次为继续升学和工作需要(所谓的工作需要主要是获取工作机会或晋升职位，因为在问卷后部Q16问及英语使用时，大部分学生选择很少或者偶尔使用)。取得学历对于成人学生来说具有多重意义:从一方面来讲，这是他们继续升学深造(比如在职MBA)的一个前提条件;另一方面，随着大学毕业生的逐年增多，用人单位对员工的学历要求也水涨船高。原本学历水平不高的成人学生也迫切需要通过进修来提高自己的学历水平。大部分学生把通过某种英语考试作为学习的目的，因为通过英语考试关系到他们是否顺利获得学位证书。25%的学生希望在毕业时能够英语达到四级，39%的学生希望通过学位英语考试，22% 的学生希望通过大学英语B统考。

访谈结果也验证了问卷调查的一些结论。除了升学和工作需要，被访谈的学生也提及学习英语是处于对孩子教育的需要。成人学生由于其特殊性，也担负着教育下一代的责任。他们认为如果可以通过学习提高自身英语水平，就可以更好地教育孩子，解答孩子在英语学习中遇到的困惑。

2.成人学生的英语学习特点

从问卷的结果来看，成人学习的语言学习具有以下几个特点:学习时间有限、依赖纸质媒介、缺乏灵活有效获取资源的方法和手段。

96%的学生每周学习英语的时间低于3 小时。对于需要大量时间来进行练习的学科来说，这无疑增加了学生提高英语水平的难度。成人学生无法像全职学生那样利用整块的时间进行语言学习。67%学生的英语学习资源主要依赖于纸质教材，其次是音频资料(32%)和网络文本辅导资料(29%)。在网络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这个数字也引发开放教育者重新思考如何能鼓励和引导学习者更多利用网上学习资源、移动学习终端，逐步脱离对纸质媒介的依赖也是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由于学习时间有限，成人学习者很少能自主地再现浏览英语课程辅导资料。60%的学生都是在需要资料或者期末复习时才能上网寻找学习资源，而浏览的目的主要为学习文本辅导资料(42%)和查找期末复习资料(39%)。从这些数字我们可以看出非英语专业的成人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缺乏自主性和学习兴趣。因此，公共外语在课程设置和内容设计上应考量如何体现出学生的个性和职业特点，让语言学习能够自然渗透进入成人学习者的工作和生活。尤其在各种移动终端设备层出不穷的今天，我们更应该鼓励成人学生利用各种移动终端，在碎片化的时间内自主高效地进行语言学习。

成人学生学习的指向性明确，尤其是在学历教育的背景下。46%的学生习惯于按照课程考核要求进行学习。因此，教师如何在课程设计过程中将考、评、练有机统一，使课程考察的内容同教学大纲、教学实施、知识的实用性紧密结合，也成为开放教育者需要考量的问题。

从调查问卷的结果来看，大部分的学生对于教师教学方法、文本辅导的针对性、资料更新、资源种类与数量、内容的系统性比较满意。也就是说，成人对总体课程的设计安排是满意的。但有10%的学生表示对网上学习资源的了解不够全面，没有时间使用。就英语1 这门课程来说，相关的配套资源(学习系统、IP 课件、重点难点讲解)建设得相当完善。学生对教育资源的肯定表明了开放教育者在建设网络英语教育教学资源上已经进行了积极的尝试。但是对于成人学生来说，我们需要探索更为灵活、便捷的手段使其获取这些资源。

从访谈的结果来看，学生们对网上资源的了解有限，也很少能利用整块的时间浏览网上资源。作为非英语专业的学生，他们更加依赖面授课教学，希望尽可能利用面授课的时间来完成英语学习。因此有必要在导学过程中向学生介绍网上资源并积极鼓励学生加以利用。尤其在各种移动终端设备层出不穷的今天，我们更应该鼓励成人学生利用各种移动终端，在碎片化的时间内自主高效地进行语言学习。与此同时，学生反映公共外语课程缺乏与他们工作的紧密联系，因此在进行课程设置和内容设计的过程中，需要体现出学生的个性和职业特点，让语言学习能够自然渗透进入成人学习者的工作和生活。

3.成人学生英语学习的障碍

从问卷的情况来看，成人学生认为他们语言学习的障碍包括以下几个方面:成人学生认为自身语言基础(尤其是词汇量的欠缺)是语言学习的最大障碍。外界阻碍因素中，成人学生认为缺乏语言学习方法的指导。大部分成人学生习惯通过自己搜集资料来解决语言学习中遇到的问题。

成人学生认为自身英语基础是构成学习英语的最大障碍。77%的被调查学生认为词汇问题是他们学习英语的最大障碍，其次分别是语法规则、口语、听力、阅读、写作和西方文化背景。非英语专业的学生普遍英语基础薄弱，而词汇量欠缺将影响他们语言学习的方方面面。因此，在课程设计的过程中，应当适度考虑词汇量欠缺对于学生学习的影响，增加相关词汇的讲解和练习。

成人学生认为外界因素是构成自身英语学习障碍的次要原因。除了32%的学生认为缺乏学习方法技巧的指导，余下的学生认为在学习过程中能够得到合适的指导，了解到学习内容重点、难点的指导和获得相应的学习反馈。作为非英语专业的成人学生，英语语言学习方法的欠缺是不言而喻的。因此教师在课程设计过程中可以增加语言学习方法的指导，使非英语专业学生掌握学习英语的技巧和工具。

85%的学生在英语学习过程中遇到困难时，通过自己上网查找相关资料来解决问题;其次是通过电话、论坛、邮件等方式求助老师和同学;很少面对面地向辅导老师寻求帮助。与此同时，他们希望英语学习方式是以教师讲授为主，辅助以学生的自主学习和练习。这也体现了成人学生独特的学习特点，既习惯个人独立式的解决问题，又在内容学习上依赖于教师的讲授。因此，如何能鼓励学生习惯于协作式、自主性的学习，从教师为中心转化为学生为中心也成了成人语言学习中另一个亟须解决的问题。

成人学生使用英语的机会非常有限，在我们列出的所有情景中(比如听英语辅导、日常会话交流、接待国际客人、写邮件等等)，学生的选择都倾向于偶尔或者从不。我们的挑战就是如何给学生创造一个真实的，实用的，循序渐进的语言环境，让学生能够真正地参与其中，能够有机会应用，从而产生语言学习的兴趣。

大部分成人学生在访谈中提到，在以往的学习经历中，英语一直是薄弱环节，并且在工作中使用英语的机会并不多。教材中的很多单词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比较陌生了。因此，在课程设计的过程中，应当适度考虑词汇量欠缺对于学生学习的影响，增加相关词汇的讲解和练习。同时，学生也欠缺有效的英语学习方法。因此无论在网上资源建设还是面授课过程中，都应该着重讲解语言学习方法的内容。

4.成人学生的学习需求

由于学生接触真实语境的机会非常有限，所以能够通过大量语言输入自然而然获取语言规则的学习方法并不现实。90%的成人学生认为有系统学习语言的必要。简而言之，如果把单词比作是建筑中用到的砖、钢筋，那么语法就是建筑中的水泥，它是连接、加固这些原材料的必需品。从我们目前调查问卷的结果来看，学生既缺乏构筑语言大厦的原料，也缺乏连接、加固这些原料的必需品。

56%学生希望在教材的实用性方面得以加强，使内容更加贴近工作和生活，增加职业相关性内容。65%的学生最喜欢的英语业余学习途径是美剧。虽然我们在这个问卷中没有细化原因，但可以猜测美剧的趣味性、环环相扣的剧情、画面感、西方文化的独特吸引力都有可能是成因。

大部分学生希望是用上网的电脑(78%)，能上网的手机(42%)来作为媒介学习英语。70%的学生更喜欢网络英语学习资源以视频方式呈现。这与前面的调查结果稍显矛盾。其原因可能是很多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由于缺乏对网络媒介的了解，因此依赖纸质媒介，但是他们同时也意识到现代科技所提供的网络媒体(电脑、手机等)将逐步取代纸介成为学习的首选媒介。学生在问卷前部分提及视频课程的时间问题，82%的学生认为视频课程的时间应该控制在30—40 分钟。学生希望网络学习资源加入课文的译文，每个单元的重点难点讲解，以及学习方法与技巧介绍。

从访谈的结果来看，学生希望可以针对学习者语言应用环境的多样性，开设具有职业倾向和行业特征的英语系列课程;增加语言学习的趣味性，比如把电影片作为教学活动的引入等。学生也希望能够有效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进行碎片化的语言学习。教师们能够在课程设计和课程内容的推送上考虑他们的现有英语水平，帮助他们循序渐进，逐步提高英语水平。

六、建议

这次研究从成人学生的语言学习风格、学习状况和需求等方面着手，体现了开放教育非英语专业学习者语言学习的独特性和多样性。公共英语课程的设计、教学、评价等需要反应国家开放大学学习群体的多样化、个性化、实用化特点。在课程设置中体现形式多样灵活，提高学生的自主性;在教学模式方面，探索混合式教学、自主教学和移动教学;在信息技术方面，为了便于成人学生利用零碎时间进行学习，需要提供适合移动终端呈现的相关学习内容，如文本、图像、音视频资源的适度碎片化、颗粒化设计;在支持服务方面，组建高质量教学团队;在学习评价方面，探索多种评价模式。

［1］李爱萍．开放教育模式下成人英语教学有效性调查与研究:以电大公共英语教学为例［J］．山西教育·高教，2012，(7—8):76．

［2］束定芳．外语教学改革:问题与对策［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3］夏纪梅，孔宪辉．外语课程设计的科学初探［J］．外语界，1999，(1)．

［4］罗雁文，谭春花．远程英语学习者学习风格与学习策略的相关性研究:基于广州电大开放教育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调查报告［J］．南昌教育学院学报:外语研究，2010，25(11):140—143．

［5］何勇斌．远程教育在成人英语教学中的实践与挑战［J］．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2(5):183—186．

［6］顾怀梅．南京电大远程开放教育学生英语课程网络学习情况调查与研究［J］．南京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8，52(3):75—77．

［7］Strauss，A．and Corbin，J．Basics of Qualitative Research．Sage Publications，Newburry Park，Connecticut，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