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辉

（河南师范大学 河南 新乡 453007）

《末日审判书》（Domesday Book）又被称作《末日裁判书》、《末日审判簿》、《土地赋役调查书》、《土地调查书》、《土地勘查记录书》、《土地清丈册》、《土地调查清册》等，是英国中世纪早期的重要历史文献。1066年黑斯廷斯之役，盎格鲁—撒克逊的末代国王哈罗德战死，诺曼底公爵威廉成为英格兰国王，被称作“征服者”威廉，由于兼有诺曼底和英格兰两地，为了阻止各方对其领土的觊觎，“征服者”威廉不得不奔波于英吉利海峡两岸。1085年，传闻丹麦国王克努特将在佛兰德伯爵罗伯特的帮助下征服英格兰，当时正在诺曼底的“征服者”威廉，率领一支由法国和布列塔尼的骑兵、步兵组成的军队前往英格兰，由于这支部队十分庞大，当时的人们感到诧异，不知道英格兰如何供养得了整支大军。“征服者”威廉将军队化整为零，“分头拨给他的封臣，由他们按各人土地数量的比例分别加以供养”，[1]239并下令将靠近海边的土地毁成荒芜，使敌人登陆后不能迅速获得补给。后来，当“征服者”威廉发现丹麦国王克努特的远征计划不可能实施时，他将一部分军队遣返大陆，其余的留在英格兰过冬。这一事件可能促使“征服者”威廉稍后对整个英格兰的土地占有状况开展调查。1085年圣诞节期间，“征服者”者威廉和他的议政大臣们在格洛斯特举行集会，国王对英格兰的状况进行了仔细思考，并与议政大臣们深入讨论，之后，国王派手下的人分赴英格兰各郡，进行调查，一是要查明每郡有多少海德土地，国王拥有什么样的土地和哪些牲畜，每郡的年贡是什么，二是制作大主教们、主教们、修道院院长们、伯爵们各有多少土地的记录。对于崇尚言简意赅的编年史来说，上述的叙述的确有些冗长，但《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的编纂者依然进一步总结出此次对整个英格兰进行调查的目的：“当时在英国占有土地的人，各人土地上都有些什么，各有什么牲畜，数量多少，值多少钱。”[1]240此刻，编纂者不吝冗长，又发出大段感慨：“他令人调查得如此详尽，乃至没有一海德土地，也没有一维格特土地，的确（叙述起来是一种耻辱，但是在他看来这样做并不是耻辱）也没有一头公牛、一头母牛、一头猪被遗漏而没有记录在案。”[1]240特别是调查更详细、准确的东部诸郡，被调查者“须作证说真话，不得隐瞒”，[2]86感到如末日来临一样可怕，便将调查记录称为《末日审判书》。赫里福德主教罗伯特在与此次调查几乎同时的叙述中，记载了“征服者”威廉的调查步骤，首先他派出调查人员分赴英格兰各郡进行调查，并将调查结果记录上报，然后再派调查人员到他们完全陌生的地区，对之前上报的调查结果进行严格的检查，并向国王告发调查中弄虚作假的人，[3]75-76从而保证了调查的彻底、准确。“征服者”威廉此次对英格兰土地占有状况的调查是卓有成效的，《末日审判书》“肯定了威廉征服英国后对土地的占领”，[4]51确立了英格兰各级土地所有者对他的效忠，当1086年收获节“征服者”威廉到达索尔兹伯里时，“他的议政大臣们也来到那里，全英国所有的占有土地的人，不论身份如何，不论他们是谁的封臣，也都来到那里。他们都服从于他，成为他的封臣，并且向他宣誓效忠，申明他们将忠于他而抵制所有其他的人。”[1]241这便是“我的封臣的封臣，依然是我的封臣”，不同于法国的“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5]106

《末日审判书》分为两卷，即《大末日审判书》和《小末日审判书》，两者在外观尺寸上有差异，《大末日审判书》约15英寸×11英寸，《小末日审判书》约11英寸×8英寸，两者包含不同的调查范围，《小末日审判书》包括埃塞克斯、诺福克、萨福克3郡；《大末日审判书》包括除达勒姆和诺森伯兰2郡之外的其他英格兰各郡，伦敦和温切斯特并不包含在此次的调查中。《末日审判书》用黑、红两种墨水，以“加洛林小字体”的拉丁文写在羊皮纸上，最初保存在温切斯特，之后在伦敦、威斯敏斯特等地流转，自1859年起，保存在伦敦的英国国家档案馆。[6]8-9

1783年亚伯拉罕·法利首次编辑出版了2卷《末日审判书》的文本，只印了1250本，目前多数已经损毁消失。20世纪初年，卷帙浩繁的《维多利亚郡志》分郡对《末日审判书》进行了翻译，比如《末日审判书》中记载萨塞克斯郡的内容，在《维多利亚郡志·萨塞克斯郡》的第387页至451页，有现代英语的翻译。[7]现代对《末日审判书》的编辑和出版分为两个系列，一个是约翰·莫里斯主编的菲利莫尔（Phillimore）版，[8]自1975年开始出版，到1986年出齐，共35卷，这是一个双语对照的版本，左边是拉丁语，右边是现代英语。1992年，J.McN.道奇森等又为菲利莫尔版编制了索引，分别是地名、人名和主题。[9]另一个是亚历克托历史版（Alecto Historical Editions），1986年出版了《大末日审判书》，2000年出版了《小末日审判书》，不过现在通用的是安·威廉斯和G.H.马丁编的《末日审判书：全译本》。[10]随着信息化的发展，两个版本的《末日审判书》分别推出光盘版，2000年，约翰·帕尔默等依据菲利莫尔版，发行《探索末日审判：大末日审判书光盘版》，[11]将《大末日审判书》电子化。亚历克托历史版则于2002年推出《数字末日审判书：学术版》，[12]将《大末日审判书》和《小末日审判书》都电子化。英国国家档案馆则推出《末日审判书》的网络版，网址是：http://www.nationalarchives.gov.uk/domesday/[2014-05-01]，有“发现末日审判”、“末日审判的世界”、“末日审判游戏”和“聚焦末日审判”4个栏目组成，并且提供地名检索。

需要说明的是，尽管菲利莫尔版和亚历克托历史版都提供了《末日审判书》的现代英语译本，但两者的译文不尽相同，某些地方差异较大，因此在使用过程中，还是要参考拉丁语的原文。

[1]寿纪瑜译.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2]蒋孟引主编.英国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

[3]W.H.Stevenson.A Contemporary Description of the Domesday Survey.The English HistoricalReview[J],vol.22,no.85,1907.

[4]马克垚.英国封建社会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5]马克垚.西欧封建经济形态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

[6]Elizabeth M.Hallam.Domesday Book:Through N ine Centuries[M].London:Thamesand Hudson,1986.

[7]W illiam Page ed.The Victoria History of the County of Sussex[M].Folkestone and London:Dawsonsof PallMall,1905.

[8]John Morris ed.Domesday Book[M].vol.1-35.Chichester:Phillimore,1975-1986.

[9]Domesday Book:Index of Places.Domesday Book:Index of Persons.Domesday Book:Index of Subjects[M].Chichester:Phillimore,1992.

[10]Ann W illiams and G.H.Martin eds.Domesday Book:A Complete Translation[M].London:Penguin Books,2003.

[11]John Palmer,Matthew Palmer and George Slater.Domesday Explorer:Great Domesday Book on CD-ROM[CD-ROM].Chichester:Phillimore,2000.

[12]The DigitalDomesday Book:The Scholar’sEdition[CD-ROM].London:Phillimore,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