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漫飞

（浙江农林大学 艺术设计学院 服装与服饰品设计系，浙江 临安 311300）

服装设计的综合民族风格初探

赵漫飞

（浙江农林大学 艺术设计学院 服装与服饰品设计系，浙江 临安 311300）

如何将民族主题的服装设计在国际化形式中推进和发展？这是一个需要不断深入探索的问题。本文在服装的民族风格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对现代综合民族风格现象的形成规律及内在特征的研究，将其归纳为“综合民族风格”，并对其作了理论和实践两方面的研究。在总结该理论的实践运用方法的同时，并尝试性地将该理论应用于服装的设计与制作，使这个课题的研究在服装设计方法上具有实际的指导意义。由此，归纳其中较具普遍意义的设计理念和方法，以期对当下服装设计趋势和产业产生丰富设计资源的作用，并作为继续深入探讨的一个新起点。

综合民族风格 跨界 多元

1.服装的民族风格概述

1.1 服装的民族风格

现代服装的民族风格就是以世界各民族的服饰为蓝本，特色服装和地域文化为素材，取其精华与象征性，结合现代的审美观和功用性，使设计体现出时代感。这里的民族取材是很广泛的，它可以是一种广义的民族，泛指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处于不同历史阶段的各种共同体，如原始民族、古代民族、近代民族、现代民族、土著民族等，甚至氏族、部落也可以包括在内，或用于指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的各民族，如中华民族、阿拉伯民族等。也可以是狭义的民族，即指各个具体的民族共同体，如英吉利人、德意志人、法兰西人、汉族、蒙古族、满族、回族、藏族等。

1.2 民族风格的表现形式

单一的民族风格成为现代民族风格的主要表现形式，它的主题呈现随着世界政治、经济的变化而转移，现代社会的热门话题和热点地区成为吸引民众目光的主要取向，如20世纪的能源危机出现的中东主题；非洲独立运动的政治局势变化出现的非洲主题；21世纪石油价格的浮动出现的俄罗斯风貌等等。回顾历史，单一民族风格服饰流行的风潮屡见不鲜，如20世纪初Paul Pariet的蹒跚女裙，70年代Yves saint Laurent的中国系列，90年代Rabanne的埃及风格金属女装等，都是在运用世界各国民族传统服装文化展现时尚新面貌。现代设计中更是涌现出许多优秀的设计师，西方如：让·保罗·戈尔捷在2008年春夏装中用西装造型、毡帽、紧身衬衫、喇叭裤塑造了西部牛仔的服装形象（图1）；Marc Jacobs 2008年的民族风格以部落感的饰品和非洲风情的裹裙为蓝本（图2）；CHANEL在2008年以层叠的吉普赛长裙搭配吉他，带来一幅“都市游牧族”的经典造型（图3）。东方设计师如：VIVIENNE TAM在她的2009春夏时装系列中加入了云纹、梅花及牡丹图案，辅助于刺绣，钉珠的表现工艺，与现代廓型相结合展示出中国风（图4）；张肇达在2009年以“东方晨彩”、“大漠”、“紫禁城”、“江南”等一系列主题的设计体现了悠久的东方神韵。

图1：让·保罗·戈尔捷的设计作品

图2：Marc Jacobs的设计作品

图3：CHANEL的设计作品

图4：VIVIENNE TM的设计作品

民族风格不仅在服装的设计中被不断演绎，在平面设计、家纺业、工业设计、家居设计、建筑设计、家具设计等其他领域也得到了生动的运用（图5、6、7）。

图5：Kenzo日本风格的童装和家纺

图6：Versace中东风格的家居产品

图7：瑞士军刀的中国年系列

由此可见，民族风格的生命力是长远和持久的，值得我们关注和不断地挖掘更新颖的表现形式。

2.综合民族风格概述

2.1 综合民族风格的现状

不同民族和国家之间随着经济一体化的进程、文化之间的交流的广泛性，人们产生对不同文化的传承与突破、渗透与融汇，在许多行业中已经出现了将不同民族元素重新整合、再设计的现象，我将这种现象解读为“综合民族风格”。

综合民族风格以一种崭新的民族风貌出现，突破了传统的单一民族风格倾向，以跨越不同民族时间、空间的多元取材，融汇现代设计理念，以叠加、杂糅、混搭等手法形成了一种“种族模糊”的民族感服装外观。与单一民族风格相比较，由于它的内容取材的扩展和呈现手法的丰富，使得综合民族风格具有别具一格的艺术感染力。

通过综合民族风格在服装领域中的运用我们可以体会到，尤其是西方设计师，已经在广泛吸收世界各国民族服饰的元素，跨越传统中性别、年龄、服装类别、穿衣方式的理念，并融合各种艺术风格和现代设计思想方做了有益的实践。首先，世界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已有多次运用，如2009年D&G将传统苏格兰图样作了图案上的变化延伸，与印度纹样结合，搭配浓烈蒙古民族风格的印花束腰外衣和裹腿阔摆长裤。面料运用上以丝绒布料与格纹布的拼贴，并且融入70年代的廓型，具有复古的民族感（图8）。Galliano更是多次运用了民族元素的混搭手法，将欧洲的古典元素、东方元素、少数民族元素等跨越时间、空间的丰富元素创造出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外观，给人一种新奇、夸张的视觉愉悦（图9）。

图9：Galliano的设计作品

其次，对照国际服饰潮流分析会发现，对于服饰的民族风格这个时尚热点，综合民族风格在我国的体现还不是特别明显，但在时尚、发达的国际化社会生活中，时尚流行的商业设计已经将综合民族的手法普遍运用，不断对世界民族服饰文化作出时代的创新和演绎。在2009年12月欧洲的实地街头橱窗街拍，表明在现代男装和女装品牌服饰中已体现出综合民族风格（图10和图11）。而我国现代服装设计事业相对于发达国家起步较晚，民族化倾向更偏重于对中国传统民族服饰文化的翻新改造，内容比较单一和局限。

图10：欧洲男装橱窗

图11：欧洲女装橱窗

再次，在追求个性化、凸显设计师性格的当代新锐设计师作品中也会看到综合民族风格的身影。与服装成衣品牌相比较，他们将民族服饰语言在自我解读中运用得更加张扬和前卫。例如国外新锐设计师在服装形态中将西装形式与欧洲古典的裙装结构组合，融合非洲的头饰、少数民族的腰带，波希米亚感的摆袖，以及当下流行的透明装束（图12）；以后现代的多元混搭为背景的大环境下，消费者已经对传统的时尚理念进行重新整理，将这种无限量的随意性和主观性融入个人情感的表达。其中，综合民族风格以一种随性、自然的服饰搭配手法成为当下追逐潮流的年轻人的自身装扮。正因为其服装形态在经由个性化的再设计后所呈现出别具特色的风貌，迎合了年轻人追逐另类、标新立异的心态，综合民族风格在当代年轻消费者的着装中屡见不鲜（图13）。

图12：国外新锐设计师作品

图13：消费者的自我混搭

最后，综合民族风格在相关艺术形式中也有表现。如：百老汇的后现代音乐剧《阿依达》用现代元素和时尚音乐演绎古老的埃及故事，它摆脱歌剧的表演形式，以流行音乐曲风融合都市风格的R&B、福音音乐、民谣，以及现代舞（图14）；大公馆的家居设计将欧洲古典、好莱坞的明星特征、北欧的极简主义风格相融合（图15）。以“世纪音乐”为类型的新型乐种在20世纪末已完全走出单纯的“民族音乐”框架，也将包括不同民族风格在内的民族曲风或古老的民歌元素融入现代流行音乐；在饮食文化中，我们也能在南方菜肴中品尝到来自东、西、南、北的不同口味……

图14：音乐剧《阿依达》

图15：大公馆的家居设计

3.综合民族风格的理论分析

3.1 综合民族风格出现的原因

3.1.1 社会的快速发展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科学技术的全面发展，交流便捷化、政治民主化、经济一体化、资源共享化、信息IT化，人类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地域的界限正在走向模糊，“地球村”的概念随着各民族之间频繁的交流深入人心。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民族和地区都在共同发展和共同繁荣的过程中，发生着文化、生活方式的互换和渗透，共同性必然越来越多，差异性越来越小。

3.1.2 现代人的追求

在现代信息膨胀、资源丰富的时代里，无论从图书、杂志还是网络都能获取大量的资讯，人们随着知识资源的超速更新，对新生事物的猎奇与尝试和对“新鲜口味”的追求日趋强烈。多元、杂糅的丰富性慢慢替代了一元的单调性。这种杂糅了异地风味的新形式“兼容并蓄、求同存异、和而不同”，体现出不同民族地区的优点与特色，满足了现代人追求口味的多元化需求。虽然有些形式的可行性还需要时间验证，但它已经反映出时代的发展趋势。

3.1.3 服装设计师观念的变化

随着人类科学文明的发展，在现代高度发达的社会中，服装对于生产、生活的诉求慢慢朝着人类追求美的心理表现而转化。特别是在现代时装设计中，设计师们已经打破传统观念中将民族服饰与着装者的地位阶层、宗教仪式等讯息相关联，单纯从美学文化出发，通过视觉的方式传递出设计者的体会。装饰性使服装无论从内容、题材还是手法上都得到极大的拓展。在以后现代主义为背景的设计思潮多元化发展中，文化混搭、戏谑、符号化使设计成为一种玩耍和游戏，服装的趣味性带给着装者全新的心理体验。这就像安娜·苏说的“我追求的不是完美，而是好玩和梦幻，让人们觉得穿上我的衣服能够有一种愉快的心情，这比完美更重要”。

3.2 “综合民族风格”的特征

3.2.1 模糊性

综合民族风格的模糊性是指体现于服装中的民族风格打破单一的民族主题界限，融汇多个民族的特色，通过“不同”民族元素的运用，展现了一种“种族模糊”的民族感服装，它是将民族素材经过多次改良、嫁接、混血后，形成的一种“混血儿”，是保留文化群体个性的同时，赋予其人类现代文化的共性、时代性、先进性，是普遍性与特殊性，共性与个性的有机统一，这是对传统民族风格的内容上的扩充和形式上的多样，是一个更具包容性、丰富性、世界性的民族风格。这种“模糊”性正是文化的交流与多元的综合效应，它也是“综合民族风格”的外观写照。它是从不同民族的文化中博采众长，从而使得这类服装呈现出多种民族素材的杂糅，不再具有特定种族的显性基因。它的象征性不仅能在形式上使人产生视觉联想，更重要的是它能唤起人们思考对世界一体，地球村的隐喻联想，进而产生移情和情感共鸣，设计也因此更具有意义。

3.2.2 多元性

在文化交流与渗透的过程中，综合民族风格抛弃困于某一民族狭隘的模式化艺术表现和艺术审美，以取材的多元、设计手法的多元、呈现风貌的多元为特征，它与全球化生活方式下所产生的混搭概念不谋而合，混合了不同时空、文化、风格、阶层的元素而形成了全新的、多元的民族风格外观。如今具有流行性和时尚感的民族风格要有它与众不同的时代特征，即真正的国际化，就要吸收多元文化特质，运用自身对现代服装设计的理解，广泛借鉴各种民族素材，以设计口味的多样和趣味的多元形成能够被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所接受的风格，具有普世的审美价值。

3.2.3 现代性

服装是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它反映了一定历史时期的社会文化动态；时代精神左右着服装的流行变迁，对人类的衣着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民族传统只有关注当下和时代变化，并不断注入新鲜血液才能源远流长，所以，我们要善于从传统文化中提炼出符合当代社会思潮、美学意识及未来世界发展趋势的内容，赋予其现代意义，不断地思考现代社会的人文性（意识形态和信仰），科学性（医疗、科学、先进科技等），以及新生事物（年轻人群、新生观念）。

首先，不同的社会和历史时期都有其不同的人文性和意识形态作为形成“大众想法”或共识的基础，它所包含的政治、法律、道德、艺术、宗教、哲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等各以特殊的方式从不同侧面反映现实的社会生活，人生活在一定的环境中，需要认识和把握面对的对象，把人文精神与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作为对象来探讨，成为当下和社会思潮的折射与缩影，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其次，高科技的今天，先进技术为解决人类的生存问题开拓了新的前景，它还将对各行各业的技术改造和产业结构产生深远影响。我们在艺术领域可以看到许多与科技相关的主题呈现。自然科学、生物科学、医学等这些看似与服装无关联的领域却能为服装带来创造灵感和理论借鉴。“服装设计是一门综合性的、交叉性的应用性学科，也是文化艺术与科学技术的统一体”。

最后，上个世纪90年代后出生的人群被称为“90后”，他们是伴随全球化和互联网浪潮成长的新新人类，这一代人有着全新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生活理念和消费模式，是未来社会的主流和消费市场的主导者。关注新生代的思维方式，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穿衣哲学，为民族风格注入全新的时尚理念。正如章立国先生在《现代设计美学》中所说:“一个真正有责任感的设计师应当注意分析社会的审美动向，了解不同社会集群人们的审美趣味、审美理想等审美心理特征。”

［1］卞向阳.服装艺术判断.东华大学出版社，2006：131.

［2］刘元凤，李迎军.现代服装艺术设计.2005.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