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葛晋亮 编辑/靖立坤

逐浪跨境支付未来

文/葛晋亮 编辑/靖立坤

支付机构跨境外汇支付业务试点政策在授予支付机构代客开展结售汇及跨境支付资质的同时，也积极推动了国内的第三方支付企业走出国门，参与国际支付市场的竞争，从而提升了整体服务水平。

2015年新年伊始，国家外汇管理局正式下发《关于开展支付机构跨境外汇支付业务试点的通知》(汇发〔2015〕7号，以下简称试点)，在前期支付机构跨境电子商务外汇支付业务试点的基础上，总结5个地区22家试点机构一年多来跨境外汇支付业务开展的实际情况，将此项试点范围扩大至全国。

试点:紧贴市场需求的集大成者

从2000年开始至今的十余年内，中国第三方支付产业经历了从萌芽到爆发式增长的阶段。依托于电子商务发展起来的第三方支付产业，通过电子商务与在线支付的结合，使得普通消费者足不出户即可购买自己心仪的商品。

但在2007年以前，除少数持有国际信用卡的人士外，中国境内消费者通过在线支付渠道仅可以购买到国内商品，购买海外网站与电商的产品则存在严重的支付障碍和物流障碍。更加高效、便捷的跨境支付方式，成为跨境电子商务的迫切需求。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机构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市场需求，于2007年上半年，经外汇局浙江省分局向国家外汇管理局正式提交了业务申请，希望为境内居民跨境购物提供更加便捷的在线购汇与支付服务。国家外汇管理局对这一创新性的需求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和支持，于2007年下半年正式批复支付宝公司成为国内首家开展境外收单业务的支付企业，为境内个人购买境外合作商户网站以外币计价的商品，提供购付汇服务。

拿到批复的当月，支付宝即成功签约了首家境外商户——香港草莓网。随后几年中，支付宝境外商户的范围迅速覆盖到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商户数量逾千家。境外收单业务开展后的5年间，业务量呈现爆发式增长：2012年的成交总量已达24.6亿元，年均增长242%。“获得境外收单业务资质后的2008年，实质上是支付宝走出去的元年。此后业务发展之迅猛，甚至超过了我们的预想。”时任支付宝总裁办经理的华庄这样回忆。仅2009年，支付宝境外收单业务交易就超过了40万笔，交易量突破2亿元人民币，比2008年增长330%；通过支付宝境外收单业务发生购汇行为的境内个人突破30万人次，交易覆盖超过100个境外商户。

同样是2008年，由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风暴波及全球，对传统外贸模式的改变逐渐显现。原来大批量采购的买

家为了分散采购风险，尝试采用小订单的方式进行分批采购；同时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众多的海外批发商或小买家为了节约进货成本，也开始大量使用电子商务直接进行采购。

阿里巴巴集团顺势在2009年推出小额贸易中介平台——速卖通，为国际小额贸易买卖双方提供支付及物流服务。“通过第三方中介、信用保证、物流配套等服务，即使规模小，亦可借助全球贸易的平台以更优惠的价格为客户提供更具特色的产品。”时任阿里巴巴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卫哲对速卖通的优势十分自信，“这些要素对初创类的电商企业至关重要”。在外汇支付方面，速卖通主推两种支付方式：一种是线上支付方式，如信用卡支付，接受包括VISA、MASTERCARD等主流信用卡在内的外币支付；另一种就是通过PAYPAL等境外第三方支付机构汇款和T/T电汇。“鉴于ebay在全球跨境电商领域的强势，北美，尤其是美国，70%以上的客户都习惯使用PAYPAL”。对此，卫哲表示，这种支付习惯也造成了小额外贸商户结汇不便的问题。由于速卖通平台上的小卖家大都没有进出口资质，无法开立银行结算账户开展贸易项下经营性收汇，所以卖家的第一选择就是运用个人储蓄账户进行结算。但储蓄账户有年度5万美元的结售汇额度，无法满足经营性收支需要，于是，一些外贸商纷纷使用亲属的名义开设账户进行结汇，不但麻烦而且存在违反个人外汇管理政策的风险。另一种方式是委托代理企业进行报关并进行外汇收付，货款先到代理公司账户，再转入卖家的账户。这样做除了增加手续费之外也增加了资金的在途时间，小型卖家可能面临流动资金不足的困境。

2013年，随着我国跨境电子商务市场的发展，新的市场需求不断被激发，新的支付场景也不断涌现。除了中国消费者“海淘”服装、母婴用品、食品等实物需求外，海外自助游的兴起，订购海外机票、酒店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盛。外汇局浙江省分局在对支付宝等企业进行了多次调研走访、了解市场实际需求的基础上，向国家外汇管理局提出了扩大原有支付机构境外收单业务至更多跨境电子商务支付领域的申请。2013年2月，国家外汇管理局下发《关于支付机构开展跨境电子商务外汇支付业务试点的通知》，批准上海、浙江、深圳、北京、重庆5个地区的17家支付机构进行跨境外汇支付试点；同时，进一步将业务范围扩大至货物贸易和酒店、机票、留学等服务贸易，并打破了个人年度5万美元购汇额度的限制。这一政策的出台，大大拓宽了跨境电子商务外汇支付的市场运用，刺激了跨境电子商务市场的繁荣，极大地满足了境内居民海外购物、旅游、留学的需求。截至2014年底，试点支付机构共办理跨境电子商务外汇收支17.2亿美元，结售汇18.3亿美元。

2015年1月29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在总结5地试点经验的基础上，正式下发了《支付机构跨境外汇支付业务试点指导意见》。本次试点立足于跨境外汇支付实需的崭新高度，以“试机构、不试地区”，“守住风险底线拓宽业务范围”的原则，将试点范围推广至全国，进一步扩围了服务贸易种类及单笔交易金额上限，以便让更多的支付机构和普通民众分享试点红利。

试点红利：支付便利 卖卖共赢

引入第三方支付机构进入原先由银行、卡组织垄断的跨境支付市场，关键是要发挥支付机构在整个跨境外汇支付链条中聚散为整、集中收付的作用，核心就是要为交易双方提供安全、便捷、高效的支付服务。以支付宝为例，用户在支付环节仅需输入支付密码确认付款即可，由支付宝后台统一集中客户资金，统一向银行购汇并支付出境。客户不用支付额外的费用、不用亲自到银行柜台填写购汇与跨境汇款表格。而以往，通过银行或西联汇款逐笔购付汇的处理模式，因手续费高昂、手续繁琐，根本无法满足实时分散、费用议价能力低的大量中小用户对支付时效的要求。通过试点，单笔交易平均支付时限由原来的7个工作日缩减至1个工作日完成，广大的境内消费者真正拥有了“轻轻一点，足不出户，购遍全球”的消费享受。

随着跨境电子商务生态体系日渐完善，越来越多境内的外贸企业开始通过电商渠道提升企业竞争力，开拓海外市场。阿里巴巴速卖通平台上从事多年小额出口贸易的商家，正与支付宝研究通过试点渠道开展贸易货款收结汇的可能性，以打破原先仅能通过外卡收单渠道结收货款的单一性。

同时，试点政策也间接推动着跨境物流的发展。以阿里巴巴集团旗下菜鸟物流为例，为了配合天猫国际以及阿里巴巴集团下的电商经营者提升海外物流配送的能力，菜鸟物流正积极与海外物流服务商联合，加紧推进海外仓建设，进一步提升境内电商企业的跨境物流服务能力。

对支付机构自身而言，与国内支付市场日臻饱和、竞争加剧、利润微薄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外支付市场仍是一片蓝海，跨境支付业务的利润也更加丰厚。试点政策在授予支付机构代客开展结售汇及跨境支付资质的同时，也积极推动了国内的第三方支付企业走出国门，参与国际支付市场的竞争，从而提升了整体服务水平。

试点未来：逐浪跨境支付蓝海 能做的还有很多

从外汇局前期试点进展的监测情况来看，目前存在以下几个不平衡：一是进出口“跛行”，进口支付业务拓展情况明显好于出口业务；二是服务主体不平衡，目前试点主要服务于个人主体，对中小企业服务较为有限；三是业务种类发展不平衡，试点对货物贸易进出口的支持高于服务贸易；四是多数试点业务为C2C个人“海淘”等小额交易，笔均结售汇金额不足60美元，而真正意义上的B2C、B2B等电子商务，通过试点渠道办理外汇收支的量不大；五是各地支付机构之间受限于商户资源等问题，业务发展不平衡情况也比较突出。

“B2C、B2B出口业务发展不畅，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境外用户支付习惯存在黏性，习惯了以信用卡支付为主的欧美市场客户，对使用第三方支付机构汇款渠道的接受有一个过程；二是境内支付机构走出去要有一个过程，去年阿里巴巴集团在美上市就为支付宝等支付机构在海外打响品牌做了很好的宣传；三是相较于paypal、interpay等境外支付机构，境内支付机构在资金灵活调度、账户开立、外币转换的自由度等方面还有一定的差距。”某位熟悉政策的业内人士在谈到试点出口业务瓶颈的形成原因时这样分析。事实上，对于推动试点业务在跨境电子商务出口领域的发展，政府、电商企业、支付机构都在主动发力。

今年3月7日，国务院正式批复浙江省政府，同意设立中国（杭州）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以下简称综试区）。相较于先期已获批复的广东、福建自贸区，杭州综试区立意更鲜明、目的更明确，就是要通过制度创新、管理创新等手段，破解跨境电子商务发展中的深层次矛盾和体制性难题，打造跨境电子商务完整的产业链和生态链，形成一套适应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管理制度和规则，并为在全国推广积累经验。杭州市综试区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王翀介绍说：“在B2C出口端，杭州市已初步建立了清单核放、汇总申报的通关模式。综试区主推的单一窗口平台已经初步完成了对海关、国检、税务、外管、电商、物流、银行等部门的业务需求，即将进入数据对接阶段。”根据浙江省电子口岸公司对单一窗口平台上线运行的业务规划，今年3月底前，B2C出口将实现实单运作，6月底前上线B2B业务。

春江水暖鸭先知。目前已在综试区完成备案的各类电商企业中仅平台类企业就有15家，包括天猫、网易、京东、银泰等；共有运营的海外电商企业317家，涉及产品2000余种。刚刚入驻综试区的网易集团下属考拉海购平台负责人朱静波信心满满：“考拉海购是网易跨境电商的拳头平台，在集团的支持下自建自营，以保税进口模式保证用户的正品质量及物流速度。”

支付机构开拓跨境出口市场的选择则更为丰富多样。今年年初，支付宝即对全年海外市场的进一步拓展做了整体规划。阿里小微金服集团国际事业群总裁彭翼捷这样期望：“我们正积极与监管部门研究，希望借助中国（杭州）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建设申报的契机，将阿里巴巴国际站、速卖通、一达通等B2C、B2B平台植入进来，实现试点渠道下出口业务的真正起量。”同时，支付宝也就境外备付金账户开立、进一步开放手机APP行业等，向监管部门提出了需求。

相较于支付宝这样有着丰富海外市场拓展经验的机构，更多新进场的支付机构对跨境支付这片蓝海有着同样大的期许。“虽然此前央行颁发的支付机构牌照里已经有了互联网支付这一项，可我们觉得只有拿到了跨境外汇支付资质才算把互联网支付的另一只脚落了地。”试点推广后，浙江省内首个获得业务批复的连连银通电子支付有限公司跨境业务副总监李文静这样形容她的感受。获得批复后，连连银通将在货物贸易、航旅机票、酒店住宿、留学教育等领域发力。“其实跨境业务我们已准备了2年多时间，积蓄的商户都已完成了合同签约，业务系统也已通过验收，只等监管部门批复后就准备大展拳脚了”。另外，与支付宝等领军者积极“走出去”的战略不同，像连连银通这样的跨境业务“新人”，更愿意把境外支付机构先进的业务模式、风控管理“引进来”，“我们已经和interpay等境外支付机构达成合作意向，为境内中小电商出口企业收结汇提供基于试点要求的支付服务。我们对境内外支付机构合作的市场前景非常看好”。

作者单位：外汇局浙江省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