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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地的真相

2015-11-24吳立之

澳门月刊 2015年11期
关键词:官員公屋問題

吳立之

經屋抽籤制,使四萬多人住房夢再次成為泡影,民眾怨氣沖天。撇開官員失職,政府管理不力不談,下決心把閒置地一塊塊收回用來造公屋,那四萬多人還是有盼頭的。歸根究底,還是封閉的政治制度把政商關係緊密相連,根深蒂固成命運共同體,致使土地淪為特權私產。

長期解決不了需求的公屋政策已進入空前危機,萬九公屋後,未見寸進,等待申請輪候的居民顯得不耐煩,社會上要求增建公屋的聲音愈發強烈。最近一期經屋申請完成抽籤,名單未公佈尤自可,一公佈添把火,上到車故然高興,但幸運兒從來都只少部分,四萬多人排不到千九名額內,下次申請不知還要等上多少個年月日?無地興建公屋,已經成為政府招架的唯一伎倆,亦因此群情愈來愈洶湧。

土地都到哪兒去了?

以往人們信了政府整天叫澳門人多地少,土地資源十分金貴,也是客觀事實。現時澳門人發現,自己腳下無比珍貴的地皮,竟然存在閒置現象。之所以得出這樣的認識,是從政府為此採取“回收”的補救措施而“開了眼界,長了見識”。媒體吿知“政府一直高調要回收四十八幅閒置地”,於是人們意識到,澳門不僅有閒置地,而且將近“半百”。此時環顧四周,過去曾經視若無睹的現象便凸現出來:圍牆圈起來的地塊多年不見動靜,如今早已荒草叢生;蓋到一半突然停工的樓房日漸破損,已經淪為爛尾樓;至於長期存在的廢料堆、廢車場、建材庫,恐怕多數也屬於閒置地的範疇。閒置已經不妥,閒置而放任則更是錯,“英皇”旁土地建材、積水混同,環境惡劣。

而特區政府在處理閒置土地問題時,竟還存在著“放生”現象。這仍然是媒體披露,政府雖然一直要回收四十八幅閒置地,但當中十六幅上屆早已放生。何謂“放生”?政府解釋,對於已經批出的土地,即便已閒置,不具條件宣佈批給失效即“放生”。運輸工務司司長羅立文在向立法會解釋時表示,十六幅放生地,總面積近三十七萬平方米,約三分之一澳大橫琴校區面積,包括五幅住宅,五幅酒店地,估値以千億元計。不少人聞之一驚:政府“放生”居然如此大方!事情曝光後,儘管政府官員表態會積極處理,但進展緩慢。截至八月,羅立文透露,在閒置土地方面,除了於《政府公報》刊登,還涉及聲明異議、上訴等程序,現時政府仍未完成收回任何一幅閒置地。

閒置地收不回,卻放生了十六幅地,甚而還存在欠人“地債”的現象。媒體揭露政府欠下六幅‘地債未還,涉及三十公頃土地,約為新城A區的五分之一面積。工務局披露,這些債務是“政府在回歸前後,因博彩業開放和調整城規等需要而置換土地”造成的。看來這些債務已是多年舊債了,土地及公共批給事務跟進委員會(以下簡稱土跟會)主席何潤生稱,政府2011年時曾向立法會透露有十宗地債個案。然而,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卻並不知情,不僅羅立文“暫未瞭解細節詳情”,社會文化司司長譚俊榮也“不知情”。

至此澳門人這才看到,特區的土地使用和管理方面,不說嚴重失職,至少問題成堆。而由於長期管理不力,致使國有土地無法收回,這實際上可視為國土“失守”。面對該守住的國土輕易“失守”,問題就不能像“放生”那樣輕描淡寫了吧?

澳門土地何以“失守”?

從工作程序來看,政府職能部門因批覆延誤等工作上的原因造成土地閒置且無法收回,這豈止“失守”,簡直是失職!廉政公署應該介入調查,老百姓除不滿政府秘而不宣外,最想知道為何“放生”,放生是否合法、合理、合情?運輸工務司司長羅立文的解釋,不鹹不淡,工務局長李燦烽在傳媒追問下隻字不言。是政府官員不想說呢,還是不敢說,或者不知說什麼,更不知如何說嗎?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從土地的使用和管理上至少發現兩個問題:一是沒規矩。政府回收或放生閒置地,公眾關注點之一是其標準。政府無詳細解釋“放生”準則、原因,但從土跟會披露的內容看來,相當亂龍,相信日後將成被回收土地的承批人行政上訴或打官司的主力理據之一。土跟會主席何潤生批評政府“有很多甩漏,如行政程序及監察等”。二是職能部門延誤。羅立文曾坦言,土地承批人雖未按批給合同去發展計劃,實不能歸責他們,都是政府行政問題要負責任,包括政府未能及時提供項目的規劃條件圖、政府無回覆承批人的發展申請而拖延了時間、政府未完成項目的相關手續。而職能部門批覆延誤只是表面現象,問題的要害是特區政府的工作制度欠完善,與歷年特首施政報吿中強調的“科學施政”理念相悖,倘若將延誤批覆視為日常工作的差錯尙能理解並接受,那違背科學施政理念,就根本不可原諒的了。

今期經屋抽籤排序後,三萬多人落空,隨即有人發起遊行,千人上街抗議。對於政府批地助建豪宅,閒置多年不收回,公屋卻像司長所言首要有地,而綜上所述,揭開無地的蓋子,官員是否要自打嘴巴?本就無地的澳門,經當局這一折騰,無異雪上加霜。

澳門地少始作俑者誰?

其實,撇開官員失職,政府管理不力不談,下決心把閒置地一塊塊收回用來造公屋,那四萬多人還是有盼頭的。早前行政長官在立法會答問大會上,針對議員死追經屋問題,崔世安表示他和他的團隊會在這五年任內全力以赴,努力找地增建經屋。他要求多給兩三個月時間,似乎有信心於十一月公佈明年施政方針時,有些土地的司法訴訟可以完成,可以拿出比較具體的計劃。此計劃應該包括偉龍馬路八萬多平米的土地,其重要性在於,它已經是一幅熟地,即直接可用於興建公屋,建築面積達七十多萬平方米,其中五十多萬平方米是住宅。以同一規模來推算,這五十多萬平方米的住宅面積,建造一萬二至一萬五千個公屋單位是沒有難度的。餘下的二十萬平米的建築面積,除了住宅的公共空間及休憩區域外,就可建造大量的公共設施和商業場所等生活配套設施。

有了此幅土地作為主心骨,再加上後萬九本來已有六千多個公屋單位的計劃,還有已宣告失效的十八幅閒置土地及即將宣告失效的五幅閒置土地,其中總有一些是承批商自知無勝訴而放棄上訴的。這些土地都變成可用,則陣容不可謂不鼎盛。等同再來一個比萬九公屋還要大的公屋興建計劃,在一定程度上可滿足三萬多個合資格申請經屋家庭的需求,基本上可緩解住房長期以來的僧多粥少局面,突破土地制約瓶頸。

然而,以上不過是筆者想像,殘酷的現實是,經屋抽籤制,使四萬多人住房夢再次成為泡影,民眾怨氣沖天。為洩憤,有人推倒圍欄,腳踢排名展示板,甚而欲行跳樓自殺的,情緒幾欲崩潰。無奈“無地”、“缺乏土地資源”,幾成官員行貨回應,而事實上,政府在處理土地問題時,關鍵是能否真正以公眾利益及永續發展為依歸。倘若能夠並堅持到現在,那民眾輪候有期,公屋和醫院也不用建到石排灣,大學更無須遷往橫琴,舊區老早得到重整,而遍佈各區的土地又豈容閒置養蚊?歸根究底,還是封閉的政治制度把政商關係緊密相連,根深蒂固成命運共同體,致使土地淪為特權私產。掠完掠盡,地產商便擺出大義凜然狀,大談“土地緊缺”。為圓居民置業夢,極力主張興建高樓,且越建越高越密,他們的荷包自然也就越脹,可以說這幫人才是“地少”的始作俑者。這種制度一日不變,大眾置業安居夢便一日不得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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