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荷

一颗被深藏的宝石

□苏 荷

夜深人静，桥下的河水无声地流淌着。妮娜拿着一个小包。片刻后，只听“扑通”一声，妮娜把小包扔进了河里。

妮娜疾步回到家门口后，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突然客厅大亮，丈夫威尔逊愤怒地站在了客厅中央，14岁的女儿露丝也紧张地望着妮娜。“你上哪儿去了？”威尔逊问。“我出去散了一会儿步。”妮娜掩饰道。“你在撒谎，我亲眼看见你把什么东西扔进河里了！”威尔逊质问道。

威尔逊见妻子妮娜一脸缄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那个暗恋你的杰克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勾搭上了？”妮娜坚决地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威尔逊冷笑道：“你这是在同情我！”说完推开门出去了。

妮娜顿时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女儿露丝疑惑地问妮娜：“妈妈。我究竟是谁的女儿？是爸爸的还是杰克叔叔的？”妮娜瞪大了双眼：“你当然是我和你爸爸的宝贝啊！”“那为什么，爸爸总是说你不爱他？”良久之后，妮娜才缓缓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露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爸爸和我结婚前，有个初恋情人，名叫苏珊……”回忆一下子就把妮娜拉到了过去的时光—

那个叫苏珊的姑娘和妮娜是中学同学，她俩是最要好的朋友，妮娜的家庭条件很富裕，而苏珊则是个可怜的孩子。

原来，苏珊的父亲是个赌鬼，在苏珊10岁时，欠了一屁股债后就逃之夭夭了。为了生活，苏珊的母亲在村里最富有的一户人家里做佣人，而苏珊放学后则在那户人家里的杂物房里做作业。那时，苏珊和妮娜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们都喜欢上了妮娜的邻居威尔逊。

威尔逊挺拔的身姿，帅气的脸庞，总是让这对小闺蜜心花怒放。苏珊更是经常跑到妮娜家，只为了多看威尔逊一眼。

一个炎热的傍晚，威尔逊正在妮娜家里下棋。忽然，门外一阵喧闹，苏珊突然跑了进来，紧追在她身后的是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妮娜认识这些人是苏珊母亲干活那家的仆人。

“让那个女孩儿滚出来！”男仆们叫嚣道。苏珊和妮娜吓得不知所措时，高大的威尔逊站起身大声吼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男仆们也许被威尔逊的气势吓住了，其中一个出来解释了原委。原来他们家小姐放在梳妆台上的宝石不见了，而只有苏珊进过小姐的卧房。

威尔逊走向面色惨白、颤抖不已的苏珊，温柔地拉起她的手，柔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苏珊滴着泪摇了摇头。威尔逊仿佛松了一口气说：“请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经过一番争执之后，那些男仆拿不出证据证明宝石就是苏珊偷的，也只能悻悻地回去交差了。

那次事件之后，威尔逊和苏珊开始交往了。可有关苏珊偷了宝石的谣言却传遍了整个村子。后来苏珊的母亲失去了工作，而苏珊在学校里除了妮娜外，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说话了。可是威尔逊却对苏珊越来越好，他不顾父母的反对，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一如既往地爱护苏珊。

对此，妮娜很清楚威尔逊并不是同情苏珊，他是真心爱她。所以妮娜一直告诉自己，应该成全最好的朋友和最喜爱的男孩。然而，单靠一个学生的爱情，是无法支撑母女俩的生计的。晚秋的一个黄昏，苏珊和她母亲一同投河自尽了。

“后来，你爸爸的家里遭遇巨变，而我家伸出了援手，所以你爸爸和我结了婚。再后来，就有了你。”妮娜停顿了一下说，“不过，你爸爸一直思念着苏珊。我只是他的妻子，而苏珊才是他的恋人。他甚至认为我是出于同情，才肯嫁给他的。”“可这与你扔到河里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露丝好奇地问。妮娜笑了笑说：“我今天打扫屋顶的时候，在烟囱旁边的缝隙里发现了那枚宝石。于是我把这枚宝石扔进了河里……”露丝听到这里几乎喘不过气来：“什么宝石？妈妈，难道是苏珊偷的那块宝石？”“当时，苏珊一跑进来就把手里的宝石交给我了。我趁机把宝石塞到了烟囱旁。”

露丝惊诧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妮娜含着泪微笑着说：“那时我们只有17岁，也是会犯错的年龄。苏珊的生活太窘迫了，她母亲病重，我相信她是出于无奈才拿宝石的……而对你爸爸来说，苏珊是完美无疵的初恋情人，我不想破坏她在你爸爸心中的形象，所以就把宝石永远藏了起来。”露丝听了拥抱着妮娜说：“妈妈，您才是最爱爸爸的人啊！”而卧室门外的威尔逊，泪水早已无声地划过脸庞。

原来真正爱他，为他付出了一生的女人是妮娜，她甚至不在乎被他误解，为了成全他心中的爱缄默一生！

（原载《知音·海外版》2014年12月下 四川牟大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