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

戈壁上（外三首）

刘岳

天空在午后升起

戈壁滩上，一团含水的云

伸长，开始一种毁灭

我们坐下，在吐尽火焰的一片

灰色的植株丛中，感受着

荒芜与远大

但是，我们并不突出

一拨一拨的沙土

推向我们，在我们的面前

依次地堆起，死亡就像是我们

各自逝去的情人，留下时间，和更深的

寂寞，给我们

使我们低低抽泣

而在天际，山脉投下的身影

像苍茫的巢，隐藏起

远飞的鸟群，而注定，我们起伏的

内心，不断裂开的石头

在无序地滚动

我们

现在好了，我们

在一起，在废弃的

庄院里，守着

苍老的家

天蓝蓝的，落下来

光和土，我们爱这些

缓慢的时间。寂寞

但是踏实

庭院里的草

繁荣，琐碎，遮蔽了

我们。在一起

我们很小。你是我的

母亲，我是

我的父亲

暮秋

暮秋——

我是沉寂下去的部分

草地上稀缺的鸟鸣

我是发白的枯草压着的发白的枯草

我是那些石头——

黄昏宁静的血色

囚徒

我自北方瘠薄的山野谷壑穿行

自苍凉的河头取来了火

我自幽暗的窑穴蜗居，出发

擦拭盲目而耐心的铁

源于土地，源于粮食，源于收获

渗出血的味道

我习惯于古老的生计和仪式，虔诚于膜拜

我自谷物的根部舔食青盐

自山壁凿出乳水

大地举起草木的躯干是我炽烈的沉默的十指

男人驮着妇女们奔往牛马汇集的方向

我自炊烟的袅绕向着拂晓与村人挽手舞蹈

有我之兄长，同志，乡党，牧师

有我之父亲，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