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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寨山12号墓祭祀贮贝器主祭人性别刍议*

2015-11-05

丝绸之路 2015年6期
关键词:铜鼓妇女

刘 利

(云南民族大学职业技术学院,云南昆明650000)

石寨山12号墓祭祀贮贝器主祭人性别刍议*

刘 利

(云南民族大学职业技术学院,云南昆明650000)

关于石寨山M12号墓出土的祭祀贮贝器(石M12:26)主祭人性别问题,学术界有三种考释:一为男性,二为女性,三为性别不详,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共识。下文针对祭祀贮贝器主祭人的性别问题,应用对比研究的方法,通过与同时期的其他贮贝器进行比对,得出祭祀贮贝器主祭人为女性的结论。

石寨山12号墓;祭祀贮贝器;主祭人;性别问题

目前,有关石寨山祭祀贮贝器(石M12:26)的主祭人性别问题,学术界有三种考释:一是男性,易学钟先生认为墓主人为某世滇王;①二是女性,杨寿川先生指出贮贝器主祭人为女性;②三是性别不详,张增祺先生《滇国与滇文化》对主祭人的性别未做明确记述。③

笔者通过研读、查阅有关文献和著作,对相关数据、资料、图像进行比对,推断主祭人性别为女性。以下,笔者对这一问题进行相关的论证。

一、石寨山M12号墓祭祀贮贝器

易学钟先生曾经在《石寨山12号墓贮贝器上人物雕像考释》一文中对祭祀贮贝器(石M12:26)的人物有过详细考证。④器盖上一共刻画人物129人,其中女性71人(《考释》中总人数和分别叙述人数不一致,重新统计后得此数据),男性58人。祭祀贮贝器记录了以下场景:房屋平台之上置一高凳,一人垂足而坐,似为主祭人;主祭人两侧列坐多人,左侧五人,右侧三人;两巨铜鼓周围及楼梯处有妇女人15人,双手扶膝踞跪。

从人数上看,场中女性占多数,以71:58的比例多出男性10余人;从分工上看,女性在祭祀活动中担任较为重要的角色,从事祭献、看管、纳物等工作,占据着祭祀活动的主动权,男性则多扮演宰杀、被缚、受刑等角色,有的甚至成为祭祀牺牲品,在祭祀活动中处于被动地位。由此可以猜测,祭祀贮贝器中的主祭人应为女性,对所有人员有统治权和支配权,她安排较多的女性参与祭祀,将重要的职位交由女性承担(男女的人数比例应为72:57)。

二、与石寨山M12号墓另外两件贮贝器比较

祭祀贮贝器(石M12:26)一起出土的还有鼓面朝下倒置的贮贝器2件,双盖铜鼓形贮器和铜鼓形贮器(石M12:1和石M12:2)。⑤

双盖铜鼓形贮器,内盖描绘《放牧图》,有人物7人分别放牧羊和猪。人物和牲畜的形象准确生动,在环状的器盖上物象安排疏密得当。外盖描绘《羽旌舞》,有人物22人,队首领舞者为一尊贵者,其服饰与众不同——坠髻梳于脑后,上插长翎,身着龙纹汉式宽袖长袍,佩铜柄铁剑。

腰部描绘《上仓式》,图分两组,基本雷同。《上仓式》描述这样画面场景:滇族妇女从田间谷囷中取出谷物,然后运到粮仓。其中一组表现手法更胜一筹,场面栩栩如生。《上仓式》中从事粮食运输的也都为女性。另外,场景还安排了麻雀和鸡群,仓顶有母雀啄得谷粒,正趋前哺幼雏,一小雀嗷嗷待哺,母雀离地飞上仓顶;仓后地面有母鸡率四雏,啄食抛撒的谷粒。可以看到,在器物的显著位置,多刻绘劳作生产和舞蹈祈年的图像,捕食和啄食这两个情节,为滇妇运粮增添了情趣。

铜鼓形贮贝器题材与双盖铜鼓形贮器相似。内圈刻画有滇族女子9人,其中二人击铜鼓,一人击鼓形器,三人双手抬高足带流器。外圈15人,均为女性,并作舞蹈状,女子足旁有盛开的鲜花和盛酒的器具。胴部分上下两图,均为《放牧图》。上图有牧人赶牛,牛有峰牛、水牛之别,神态悠闲。下图有两人牧马,牧人回头照看马匹,神情动人。⑥

器腰为《初耕式》。场景中有四组乘舆,舆内各坐滇族贵妇1人,前后均有数名妇女引导,前行人有的身背笠帽,有的手荷青铜锄,有的头顶种子筐,随后的四女子均执点种捧。如果将全器的三个场景连贯起来,可以看到,器物三分之二的画面都描绘祭祀和生产的场景,主持人均为滇族贵妇,参与祭祀和生产的人群以女性为主。

两件贮贝器将女性性格中母性和细腻进行巧妙表达。祭祀贮贝器与这两件器物同出一墓,由此可以推想,石寨山M12号墓祭祀贮贝器中的主祭人应为女性。

三、与石寨山M1号墓贮贝器比较

石寨山M1号墓出土3件贮贝器,它们分别是杀人祭铜柱贮贝器1件(石M1:4或石M1:57A)、纺织场面贮贝器1件(石M1:3)和立牛贮贝器1件(石M1:2)。⑦

石寨山M1号墓出土有人物形象的贮贝器2件,即杀人祭铜柱贮贝器(石M1:4)和纺织场面贮贝器(石M1:3),主持祭祀和纺织的人均为女性形象。杀人祭铜柱贮贝器描述这样的场景:器盖共铸人像52人,其中女性29人,男性22人,孩童1人。在活动场面中,有1乘肩舆的妇女,似为祭祀仪式的主祭人或组织者;其侧有妇女2人,手中持物,当属乘舆者之随从。柱后妇女列坐4排,每排3~4人不等,有的膝前置篮,列坐者左侧另有妇女4人,膝前亦置篮,篮中盛鱼肉之类。柱右侧树立一碑,1裸体男子反缚双手于碑上,发辫系于碑后,碑右前方坐1男子,左足锁于枷木中,另有1男子反缚双手跪地,均为待杀之人,整个场面表现的是滇国的一次祭祀活动。

纺织场面贮贝器描述这样的场景:器盖共铸人像18人。1妇人端坐于圆台上,体型高大,通身鎏金,似为监督纺织者,周围妇女数人,有的执布,有的执伞,有的捧盘献食。器盖边缘列坐妇女数人,有的作捻线状,有的作织布状,有的作捧物状,有的作查验状,整个场面表现滇国纺织劳作的场景。

这两件贮贝器同出M1号墓,器盖上主持祭祀和纺织的人均为女性,身份地位显著,掌管滇国的祭典大权和物质资料生产。参与祭祀和纺织的也多为妇女,而且多围绕在主祭人身边。可见,妇女在祭祀活动中拥有较高的地位,凡重要的角色都由妇女担任。由此可以推想,石寨山M12号墓祭祀贮贝器中的主祭人应为女性。

四、与石寨山M20:1和江川M69:139贮贝器比较

石寨山M20号墓出土杀人祭铜鼓贮贝器(石M20:1)1件。杀人祭铜鼓贮贝器描述这样的场景:右侧一组最前有一人骑马开道,后随一人扛铜锄,继后有二人抬一舆,舆上坐一妇女,通身鎏金,发髻垂于后颈,双手置于舆外,似为主祭人。舆左边一人肩负物,后随一妇女,之后又有一妇坐于地,身侧有篮,其前有行走的妇女,左手前伸,右手执木器倚于肩部。乘舆者后方有一骑马奔跑者,其后有三人,均为妇女,再后一妇女头顶箩筐,以手扶之。整个场面表现的是滇国的一次祭祀活动。

李家山M69号墓出土祭祀贮贝器(李M69:139)1件。祭祀贮贝器描述这样的场景:器盖共铸人像35人。器盖正中竖一高大铜柱,柱侧有一乘四人抬杠的肩舆,舆内端坐一通体鎏金的妇女,舆后有人执伞,舆前有人骑马开道,另有数人在舆旁跟随伺候;坐肩舆的贵妇很明显是此次祭祀仪式的主祭人,其他间杂人员正参与这次与农业有关的祭祀活动。

这两件贮贝器反映的都是祭祀内容。主祭人形象非常明确,均为女性,而且在装饰表现上还用了鎏金技术对人物做了处理,使主祭人的身份和地位更加突出。参与祭祀的人物性别有些没有明确指示,但可以肯定的是,参与祭祀活动的妇女不在少数。由此可以推想,整个广袤的滇国地区,祭祀活动和生产活动都由王族贵妇主持。石寨山M12号墓祭祀贮贝器中的主祭人应为女性。

五、与石寨山M6号滇王墓贮贝器比较

石寨山M6号墓出土贮贝器5件,其中一件为叠鼓形战争场面贮贝器(石M6:1)。从石寨山M6号墓出土的金质“滇王之印”判定,该墓为滇王墓。⑧另外,石寨山M13号墓也出土叠鼓形纳贡场面贮贝器(石M13:2),该墓也被推断为某世滇王之墓。从文献资料记载来看,只有与滇王身份相当的人,才可能铸造叠鼓形贮贝器,贮贝器上雕铸的人物和场景都反映了滇国生活,记录着滇王和墓主人统治臣民的丰功伟绩和征服族群的显赫战功。可以说,拥有叠鼓形贮贝器是判断滇王身份和滇王墓的一个指标。从存世的4件叠鼓形贮贝器来看,有3件都是关于战争、纳贡和狩猎的,而石寨山M12号墓并未出土叠鼓形贮贝器,也没有刻绘征战和征服题材的贮贝器,祭祀贮贝器也未刻绘反映战争、纳贡、狩猎等与滇王有关的歌功颂德事件。

从数量上看,石寨山M6号墓和石寨山M13号墓都出土包括叠鼓形贮贝器在内的5件贮贝器,数量最多,这些墓葬是贵族等级最高的墓葬。而石寨山M12号墓出土包括祭祀贮贝器在内的3件贮贝器,数量上不及石寨山M6号墓石寨山M13号墓。石寨山M1号墓同样出土3件贮贝器,据易学钟先生考证为滇王王后墓。石寨山M12号墓和石寨山M1号墓两墓的贮贝器数量相当,由此可以推想,石寨山M12号墓的规格和级别低于石寨山M6号墓,墓主人身份不是滇王,其性别应为女性,因此祭祀贮贝器的主祭人性别也应为女性。

[注释]

①④易学钟:《晋宁石寨山12号墓贮贝器上人物雕像考释》,《考古学报》,1987年第4期,第413~437页。

②杨寿川:《云南用贝作货币的起始时代》,《思想战线》,1981年第5期,第57~61页。

③张增祺:《滇国与滇文化》,云南美术出版社1997年版。

⑤李伟卿:《贮贝器及其装饰艺术研究》,见云南省博物馆编《云南青铜文化论集》,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02~525页。

⑥李昆声、黄德荣:《中国与东南亚的古代铜鼓》,云南美术出版社2008年版。

⑦张增祺:《滇国青铜艺术》,云南美术出版社2000年版。

⑧佟伟华:《滇国青铜文化中的珍品——叠鼓形贮贝器》,《中国历史文物》,2002年第3期,第29~39页。

K876.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3115(2015)06-0022-02

*本文为2013年度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青铜器贮贝器造型艺术与装饰特色研究”(项目编号:QN2013065)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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