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婷婷

[摘 要]欧洲的中世纪是一个等级社会，农民生活在最底层，受到各种压迫和剥削，生活十分清苦。他们生活单一而艰辛，沉重的田间劳动，放养牲畜，简陋的木制茅屋，偶有的娱乐生活，生活空间狭隘，这一切都说明中世纪农民的经济生活水平十分低下。

[关键词]中世纪；农民；劳动；牲畜；房屋；娱乐

一、农民身份的考察

中世纪的西欧社会是一个等级社会，这种等级既不是以财产来划分的，也不是由政治地位来决定的，而是以习惯法来决定的。无论一个贵族是多么的贫穷，商人是多么富有，都无法改变他们的等级。在以农业生产活动占主导地位的西欧中世纪的社会里，农民占全社会人口的绝大多数，中世纪的文化很大程度可以说是农民的文化。然而，作为一个社会等级意义的农民却是在11世纪以后才出现的。

日耳曼人的入侵战争，导致很多原有的土地荒废。在战争结束后，许多日耳曼士兵和他们的妻儿被分配到土地上定居、耕作。所以在西欧中世纪的早期，农民只是一个经济概念，是指一个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的社会群体，我们可以将其称为农耕者。尽管农耕者中有不同的法律和社会地位的划分，但真正能够划分其社会地位和法律身份的主要是交纳租税和服徭役的形式和数量，租税和徭役把农耕者划分为自由的和非自由的。

“农民”作为一个等级的出现是以其脱离兵役为起点的。从11世纪开始，许多荒地的开垦致使可耕地面积扩大，生产技术得到革新，个体性的生产活动越来越成为可能；而且随着封臣军队的建立，军队也不再需要农民了，农民越来越远离最初所需要的防御和武装的功能，只需要专注于农事即可，通过缴纳战争税就可免除服兵役。正是从此时起，西欧社会不再按照日耳曼人的习惯法划分等级，而是根据人们的工作和社会地位来划分等级。

二、农民的耕作

中世纪主要实行的是三圃制，土地被分为三部分，每块地每三年休耕一次，这样土地的养分就不会耗尽，休耕的土地还可以用于提供饲料，并且能节省劳力和农具。三圃制极大地限制了生产的扩大，所以在18世纪时进一步发展成为多种农田作物栽培制。在中世纪，农民大多种植得是谷物。在德国的粮食种类中黑麦种植得最多，其次是大麦、燕麦、小麦，有的地方还有粟、荞麦和玉米。谷物之外还有其他作物和豆荚类以及亚麻等。在农民自家的苗圃里，人们还经常种植一些食用的蔬菜、水果、调味植物以及药草来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节省开支。农民还经常拿一些剩余的农场品到城市附近与市民进行交换。

农民的劳动有许多种。在早春的时候，农民首先要进行的就是犁地。犁地是重体力的劳动。不仅要犁出垄沟来播种，而且还要锄杂草，所以需要多次犁地。在当时，已经出现了用牛或者是马来牵引木犁来犁地的情况，所以这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一项农活。在牛或马等牲畜不足的情况下，往往会出现周围几户农民一起犁田的情况。

在犁地完成之后是施肥，使用的是羊粪、猪粪、马粪、牛粪和厕所里的粪便。在播种之前和之后都需要耙地，耙地在当时有专门的木耙来完成这份工作，用来平整和松软土地以及拔除杂草的根。之后就是播种。播种一般是由妇女来手工完成的。将种子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袋子或者篮子中，将其挂在腰间或系在脖子上，保证种子不撒漏即可。妇女从篮中取种，用手撒在已经犁好的田间，这样播种就完成了。之后再耙一遍地，这次耙地主要是将种子埋入垄间的凹陷处，以防止被乌鸦、鸽子等鸟类偷食，减少收成。

从6月到8月，农民开始忙于收割，这也是一个完全靠手工劳动的过程。农民首先需要为领主尽为他收割的义务，然后才可以到自己的田地里进行收割。除了收割谷物，还需要到草场中收割草料。草料需要放进仓库小心保管，以便日后做成干草。人们收割时通常使用镰刀或者长柄的大镰刀，但由于长柄镰刀使用的效率高于镰刀，长柄镰刀在中世纪后期慢慢流行起来。收割的谷物被扎成小捆，这样可以更快的晾干，也方便从田间运走。在谷物收成之后，就需要在谷仓或者打谷场上用连枷来打谷脱粒，之后就是去壳储存或者碾磨成面粉以供食用和储存。谷壳连同打谷时留下的破碎的谷物，农民是舍不得扔掉的，因为这可以用作牲畜的饲料；而碾磨一般是在领主的磨房中来操作的，有些没有磨房的庄园，农民依旧需要为领主加工谷物。

中世纪是男性主宰的社会，妇女顺从男性。但她们也需要参加劳动，特别是农村妇女，除了家务活之外，她们还要在农田或店铺中打工，挣钱养家糊口。播种、犁地、收割、整理苗圃、管理葡萄园、喂养牲畜家禽、剪羊毛、挤羊奶和牛奶等等都是她们的工作。除此之外，妇女很重要的一份工作就是纺织羊毛、亚麻等，缝制衣服，照顾全家人的生活起居等等。中世纪的妇女善于使用草药，她在自己家中纺纱织布，准备家人所需要的衣物。

三、农民的畜牧

在中世纪，只单纯的种植谷物的农民是很少的，为了满足生活需要，牲畜的饲养也是中世纪农民的生存手段之一，这些被驯养的动物可以耕地，驮运物品，提供乳汁和皮毛等等，人们可以从这些家畜中获得生活所需的基本蛋白质和几乎全部的脂类。一个盎格鲁一诺曼农业作者在十三世纪写道“假若你的土地上很好地饲养了牲口，那它所提供的报酬就要比你仅仅从事农业的多两倍。”牲畜不仅是肉类的提供者，它们的粪便还是当时土地惟一的肥料来源。但农民饲养的牲畜一般是有限的。

在中世纪时，能拥有一匹马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甚至是统治其他人的象征。马也是推动中世纪经济发展和社会活动的因素之一。马能载人、驮物、拉犁，受到人们的悉心照顾，养马对酿造啤酒、制作面包或实施农田轮作制都产生了影响。技术史学家称：8世纪以后骑兵负重的增加，10世纪时乡村铁匠炉的发展，13世纪时新的耕作实践，这些都与使用马匹有关。至于骡子或驴，虽然价格低廉，在拉车和驮运方面作用也很大，会不知疲倦地干活，但在中世纪却被视为不受欢迎的动物。

牛在当时是最重要的牲畜，并且受法律的特别保护，不可以任意宰杀。牛是一种既能在旱地上耕种又能拉动沉重车子的动物，只需要喂大麦或者干草就好，并且不会轻易生病；从牛的身上还可以获得牛肉、牛奶、牛皮、黄油、油脂等等，这些都使得牛相对于其他动物而言，在中世纪保持着一个无可争议的优势，实用性最高。

羊也是农民不可或缺的动物，绵羊可以提供羊奶、羊毛、羊皮和羊肉。特别是羊毛，妇女减下羊毛后，可以用来换钱，购买家庭所需要的其他生活用品。而羊粪的营养成分也很高，用篱笆将羊圈养起来，羊群就可以自己将它们的粪便踩进土中，不需要农民再来完成。而猪是家畜之王，更是肉类最主要的来源，从猪嘴巴都猪尾巴都可以食用。猪的好喂养和长膘速度都是其他牲畜无法企及的。母猪可以两年生一窝，每窝下的猪崽相当多。在圣诞节时，每家都会宰猪，做成的腌猪肉和熏肉，可供全家人吃整个冬天。鸡、鹅等家禽可能比羊、猪更多一些。除此之外，人们还驯养狗，并且十分称赞它，狗是主人的忠实伙伴。

四、农民的住房

在中世纪的欧洲，农民的住房大都是由木头建造的，很少地区是由石头建成的。木制的房子的结构大都比较简单。当时绝大多数小房子和茅草屋的结构，它们是在乡村木匠的帮助下建造而成的，无需太高技术。屋架搭成后，就是筑墙和盖屋顶。草泥、泥土和泥浆是筑墙的主要原料。筑墙时先将大量的木棍笔直地插在地上，然后穿梭编织以枝条，形成粗糙的网状格栅，填满泥土即可。屋顶通常来说，是用茅草、芦苇和秸秆铺成的。因为黑麦的秸秆最长，也最有韧性，所以被认为是盖屋顶的第一选择，之后便是小麦的秸秆或者使用托在木板上的草皮来盖屋顶。而在盛产莎草的地区，多用莎草铺盖，莎草被认为是最优质的。

茅屋虽然容易建起来，但也比较容易毁于火灾、战争或自然灾害。由于构架简单，炉灶与其他房间也没有隔开，所以通风很差，烟囱、窗户等由于很小也很难达到排烟的效果，所以农民在生火做饭时，很容易造成屋内烟雾缭绕。封闭式的炉子一直到了15世纪才出现。虽然房子的地面的泥土经过层层碾压，很扎实，但遇上雨天，就会变的泥泞不堪。屋内的家具通常只有桌子、长凳子、箱子、一些农具和炊具，偶尔会有床。由于房屋简陋，房间的区分也不明确，所以牲畜经常出现在农民生活的房间内。直到中世纪晚期，这种情况才慢慢由于牧群远离人群而渐渐消失。至于修缮房屋，通常是在得到领主允许其到他的林地或森林中采伐木材时才会这么做。这项工作通常是在冬季进行，有时还需要为领主尽修理的义务。

五、农民的娱乐

在农民的一年中，繁重的农活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很少有自己的娱乐时间。平日做完农活，晚上也舍不得点灯，也是为了恢复体力，一般早早的睡下了，偶尔会到附近的邻居家窜门，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异教徒牧师的讲道，所以每次重大的宗教节日都会令他们兴奋不已。在基督教统治的中世纪世界中，最重要的节日恐怕就是圣诞节了。圣诞节是每年的12月25日，处于冬季，这正是农民闲暇时间比较多的日子，所以每次的圣诞节的庆典都很隆重。在圣诞节不仅会有大型的宗教集会来传播天堂的重要福音，在圣诞节前后，人们还可以有十四五天不用干活，好好享受圣诞的快乐。领主通常还会为农民举行一次宴会，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演员会为乡民表演戏剧，人们还可以参与合唱，或参加对冬青树以及长春藤的争夺。这些活动会使人们暂时忘记秋收的疲惫和即将到来的春耕的艰辛。

再比如复活节，这是基督教为纪念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死后第三日“复活”而设的节日。复活节期间正值4月，与春天一起到来。大多数教堂在复活节这一天举行宗教仪式，以鲜花装饰，标志着春天的降临。S·弗兰克在1534年这样写道：“人们在复活节这天举行施洗仪式，手拿蜡烛、举着旗帜、拿着油膏围着洗礼盆走一圈，转过来再走一圈，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罕见的仪式祝福洗礼，用一个小平勺子把油膏或者圣油放进施洗盆里，连续三次举起大蜡烛，此后大家用器皿来取施洗的水，带回家去以防发生不测的事情。人们也在修道院的前院举起祝福的火把，用它来点燃火焰，期望它能在暴雨和狂风之际帮助人们，然后是钟声，充满了活力，斋期的钟声响彻云霄。在复活节之际，也就是在午夜之后，每个人都在晨祷。这时人们从墓穴里拿去木制的基督像，高高地举起，举着它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同声唱着‘基督复活了。接下来是复活节的早晨，在圣坛上供奉祭品：甜饼、奶酪、烘制的点心。朋友们相互赠送圣物或甜饼。”那个时代还没有复活节的兔子和寻找鸡蛋的做法，但送复活节的鸡蛋已经很常见了。

新年和新年前夜也会举行特别的庆祝。出于迷信，人们会点燃火，用鞭子抽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喊叫着，敲响钟，或者发出射击的响声以保证人们可以安全度过旧年来迎接新年。农民用假面具和游行防止魔鬼的侵犯，用祝福和许愿、用吃喝来庆祝新的一年。更重要的就是挨家挨户唱歌，给及最好的祝福、接受礼物。但这些活动被认为是狂欢，受到禁止。

结婚、死亡也被农民视为可以暂时摆脱繁重农活的轻松时刻。在教堂里举行完结婚仪式后，人们就会摆宴招待来宾，有时还会用一些活动来助兴。宴请通常是在自己家中或者在乡村酒馆中，宾客大多是大醉而归。教会为此颁布了一系列申请禁止那些参加婚礼者的放纵的行为。葬礼同样也成为放纵娱乐的场合。与婚礼一样，教会对葬礼上的行为也做出了一些限定。1342年的一次宗教会议谴责守灵为通奸和偷窃创造了机会，而早在一个世纪前，主教们就已规定，死者出殡前，不能在家里唱歌、游戏和合唱。

六、结语

中世纪农民的生活，围绕着农庄而展开，田间的生产有时候根本满足不了人们的基本生活，要是遇上天灾人祸，更是艰辛。他们无法像贵族那样过悠闲的生活，只得终日为生活而奔波劳累，生活困顿，生活在有限的空间里，可能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他们成长的那片土地，只能偶尔偷闲享受下生活，这就是最底层的农民阶层单调而辛苦的生活。

参考文献：

[1]里夏德·范迪尔门：《欧洲近代生活：村庄与城市》，第14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