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上弦月

编辑/爱丽丝

这脆弱又无辜的小生命，全世界似乎能依赖的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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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可爱的卷毛狗，可惜没多久它就误吃了老鼠药而死掉了。它死的那天我哭得可伤心了，爸爸看我那么伤心，就又找到那家狗主人，买了那条狗的弟弟送给我……后来……那条狗也被我养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年龄小，不太懂得呵护！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够了！）……我一定会像女主角一样，好好地爱护它。

一、贵宾犬小雨

小雨其实是一条贵宾犬，佳美遇见它的那一天下着雨，所以她给它起名叫小雨了。

那天，佳美刚从初三的补习班回来，天上下着小雨，她打着一把伞，手上捧着一堆课本，刚刚走到巷口，就遇见了自己的男神卫涛。卫涛叫住了她，神色有点慌乱：“佳美同学，你等一下。”

佳美被叫住，手中的书掉了一地。她的内心也很慌乱，因为她今天去补习学校补习，穿的是土得掉渣的校服，挤公交车的时候伞骨还折了一根，于是这把破伞以一个可笑的姿势坍塌着一角，她不该以这种面貌和他相遇的。她急忙蹲下去捡自己的书本，卫涛倒是很有耐心地等她捡好书，看着她提起那湿答答的书，甩了甩水，然后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什么忙？”佳美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结结巴巴地说。

卫涛掀起自己的夹克，里面一个小黑脑袋怯生生地伸了出来，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小奶狗，佳美低呼一声。

“我家不让养，但是这种天气把它扔出去，它肯定会死的。”卫涛迟疑地说。

“啊，你怎么能扔它呢？不能扔！”佳美急忙说。卫涛一看有戏，就把小奶狗小心地放在她那一摞书上面，然后接过她手中的伞，让她有一只手可以抱着这只小奶狗。

黑乎乎的小奶狗，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这下雨天太冷了，在佳美的怀中瑟瑟发抖。它全身都是黑的，几乎看不到它的眼睛，只能看见它伸出来的粉红色的小舌头。佳美一下子就被这只小奶狗击中心脏了，这脆弱又无辜的小生命，全世界似乎能依赖的只有她！

“交给你了，拜托了。”卫涛鞠了个躬，然后举着那把破伞，慢慢地把佳美送回她家。

佳美的心扑通扑通跳，在男神的呵护下回到家是多么幸福的体验！她抬头看自己男神的侧颜，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还有他举着那把伞而微微颤抖着的手。

卫涛以前和佳美一样，住在这片老住宅区，后来他父亲做生意赚了钱，就去高级住宅区买了房子。小时候，佳美就觉得卫涛过得和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就学钢琴，初中就过了钢琴八级。在学校里，他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脸上天生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淡然的表情，丑丑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高大上起来。佳美和许多女孩子一样，都在心里偷偷仰慕卫涛，而她和别的女孩子也有不同的地方——她和卫涛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大院，她觉得自己比其他女孩更了解他一些。

“你会好好养它吗？”卫涛问她。

“嗯。”她觉得小奶狗全身有点湿淋淋的，怕它感冒，走到自己家楼下就急急忙忙告别卫涛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用电吹风把小奶狗小心吹干。

“怎么了？在外面淋雨了？”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听到佳美房间传来电吹风的声音，不由担心地走过来，走到她房间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她怀里抱着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由尖叫起来，“佳美！你在哪里捡回来的野狗？快扔了，会有病菌传染的！”

“不是我捡回来的……是卫涛家里的。他家不让养狗，我只好帮他养一段时间。妈妈，等它大一点就把它送走，好吗？”

妈妈很不耐烦地看着她和它：“你怎么会和卫涛走到一起？他平时不是和你没来往吗？”

“我本来就和他是一个班的啊！”佳美说。

妈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狗，说：“哼，平时和你没什么来往，要养条狗倒是想到你了。”

佳美急忙赔笑道：“妈妈，你不要这样说嘛！卫涛没有那么功利啦！”

“他不功利？他和他爸爸一样，本性都是唯利是图的！他那个爸爸以前和我是一个厂的，擅自辞职，然后去做生意了。你说没点小心思的人，能做到今天这样吗？”

佳美心里觉得妈妈只是有点忌妒卫涛爸爸，因为以前妈妈是车间组长，卫涛爸爸只是她的手下，现在卫涛爸爸赚的钱远远多于她，所以她心里不服气也是应该的。佳美默默低下头，给狗狗吹干毛发。佳美妈妈哼了一声：“这种大小的狗狗最难养活了，他丢了个麻烦给你，你还以为是礼物呢！”

她说完这句就进厨房了，佳美低头吹着小奶狗，那时候就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作小雨。

二、妈妈的转变

妈妈说得没错，这只小奶狗很难养，晚上哼哼叫，而且还有点拉稀。妈妈怕它弄脏客厅，跟佳美说只能在她自己房间里养着。佳美就用旧衣服在房间里给它做了个窝，晚上它哼哼的时候，就抱它上床哄着它。她想小雨是因为离开了熟悉的家，所以晚上很害怕。

佳美妈妈怕她过于关注那只小狗而影响学习，劝了几次让她将狗送回去无果之后，只好勉强在她去上学的时候，给它弄吃的。

大人毕竟是大人，妈妈说要用狗狗专用牛奶，稍微热一点再去喂狗狗，这样狗狗不容易拉稀。后来她在家拖地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小雨一脚，小雨走路就立刻一跛一跛的。她怕佳美回来生气，急忙找了红花油给小雨抹。佳美回家之后，抱起小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红花油气味。

佳美回头看了看妈妈，妈妈心虚地转过背。

“它摔跤了？”佳美问妈妈。

“不小心摔了一下。”妈妈支吾着说。

佳美难过地哭了起来，进了房间不作声。她想她怎么对得起卫涛啊，卫涛问起来怎么说啊。第二天在学校的时候，卫涛主动和她点点头，趁着人少的时候就问她：“小雨怎么样了？”

卫涛知道小狗被起名叫小雨，他曾经建议她起名叫作“闹闹”，她回家叫了几次，可是小雨只认“小雨”这个名字，叫它“闹闹”没什么反应，她就只好作罢。

卫涛一问起小雨，佳美想起它腿变跛了的事情，就难过地低下头，没有作声。她觉得对不起卫涛，卫涛把那么重要的狗狗托付给她，她却没有保护好它。这时候赵欣怡走过来，打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她一听是狗狗的事情，便脱口而出：“闹闹怎么了？”

“它摔了一跤，腿跛了。”卫涛刚听佳美是这样说的，他也有点不太开心，闷闷地说。

“哎呀，都跛脚了，多丑啊，算了，不要了。”赵欣怡摆摆手说。她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在追求美的道路上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可是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极大地刺激了佳美，她一想到小雨惶恐的眼神，还有软软的、依赖她的样子，她就大声说：“怎么可以不要呢？腿跛了它也是我的小雨啊！”

“你的小雨？”赵欣怡觉得好笑一样看了佳美一眼，又看了卫涛一眼，然后摆摆手说，“算了，我不说什么了。”

卫涛本来心里很不开心，但是看到佳美眼圈都红了，就小声对她说：“它腿跛了，如果你不要了，我也不管了。”

“你也要放弃小雨了吗？”佳美问他，“它已经被你放弃过一次，这次如果我还放弃它，那不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管它的人了？腿跛了它还是小雨啊，怎么可以不要呢？”

卫涛被她这股气势镇住了，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她。这个女生在班上一直都很安静，除了学习很用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看来，她似乎还有另外一面。

佳美是班上的前三名，可是她面对卫涛一直都有一点自卑。因为她学习特别努力，而卫涛只是轻松地学习，平时还要练琴学画，学习成绩还能和她并驾齐驱。大家都在背后说佳美只是靠死用功撑着前三名的面子，而到了高中，开设的科目一多，卫涛这种有天分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赵欣怡也说过：“我听说很多女生初中学习好，但是上了高中就被男生拉开距离了。”

这句话传到佳美耳朵里，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因为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世界上，天分和才华是自己不能决定的，自己能够决定的只是努力的程度。就像小雨，它也不能选择它的出生和遭遇，可是她至少可以做到不放弃它。

“我不想放弃它。”佳美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在说自己不打算放弃自己在学习上的努力。

“加油。”卫涛淡淡地说，表现出一贯的淡然。

小狗的生命力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小雨跛了几天脚之后，居然自己恢复了，走路也开始正常了。佳美妈妈骄傲地认为那是她擦红花油的功劳，对小雨也格外偏爱了起来。她掏钱给小雨买很贵的专用牛奶，还天天变着法子给小雨做好吃的。

佳美看见自己妈妈的转变，觉得有点好笑，她妈妈说，自己养的东西，养久了自然有感情。中考之前，本来佳美妈妈特别注重佳美的伙食和作息，生怕一个不好影响自己女儿在中考上面的发挥，但是小雨依赖她，她的部分注意力就转移到小雨身上去了，佳美反而觉得自己轻松起来。佳美很高兴地告诉卫涛小雨的腿好了，他听了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多话，似乎这个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三、当小雨是自己的孩子了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小雨已经在佳美的耐心训练下，学会了自己到厕所定点便溺。佳美也顺利参加了中考，考出的成绩相当不错，和卫涛不相上下，他们都要去全市最好的高中一中读书了。

毕业聚餐那天，佳美抱了三个月大的小雨去公园烧烤。大家都吃惊于这条狗狗毛色的靓丽，以及它的乖巧。几乎佳美说的每一句话，它都听得懂，而且和佳美寸步不离。卫涛也很有兴趣地看了它一眼，叫了它一声“小雨”。小雨似乎还记得他的气味，躲在佳美身后，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上前。

“它可能记恨你抛弃过它。”佳美开玩笑似的说。

卫涛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雨，没有说话。

赵欣怡倒是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小雨说：“还是原来那只狗吗？”

“是啊。”

“腿好了？”

“是啊……”佳美觉得赵欣怡问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小雨躲在佳美身后，不知为何，冲着赵欣怡开始猛叫不已。赵欣怡说：“闹闹，不记得我啦？”

闹闹不是卫涛以前给小雨起的名字吗？她怎么叫得如此自然？佳美有点不高兴，看了一眼卫涛，卫涛还是不动声色。

“嗨，不管怎么说，它就是一条杂交狗，血统不够纯正，没什么了不起的。”赵欣怡皱皱鼻子说，她被小雨嫌弃，觉得很没有面子。

“它会自己上厕所，比很多狗狗都厉害很多！”佳美抱起小雨，打算为小雨挣回面子。

赵欣怡挑了挑眉毛：“真的假的？”

佳美看她不信，就找了张报纸垫在地上，把小雨放下来，对小雨说：“小雨，尿尿。”小雨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看了一眼佳美，还是左右嗅了嗅，在报纸上尿了一泡尿。周围所有的人都鼓掌称奇，只有卫涛皱着眉头，没有作声。佳美看他这样，突然想起自己为了炫耀，居然命令小雨当众尿尿。小狗进食、尿尿和睡眠都和小孩子一样，有它自己的规律，她怎么能拿这种事情炫耀呢？她急忙收拾好那张报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抱起小雨，在心里默默和它道歉。

赵欣怡脸上一片羡慕的神色：“你把它给我养吧。”

“为什么要给你养？”佳美不高兴地抱着小雨走了，她发现赵欣怡远远地看着小雨，就怕赵欣怡伤害它，全程紧盯着它，还时不时抱起来。卫涛拿了一串烤肉走过来，要喂小雨，被佳美阻止了：“小狗狗的肠胃很脆弱，不要给它吃这样的东西。”

卫涛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很专业。”

“小狗很脆弱的，好多小狗都是因为主人照顾不当而死掉的。我平时就特别担心它，自从它那次不小心摔伤之后，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对于它来说，有太多危险了。我查了很多资料，里面提到很多细节，比如，不能给狗狗喂鸡骨头，会影响它们消化；不能给狗狗吃人喝的牛奶……”她平时说话逻辑性很强，但是在卫涛面前，她就只能像个孩子一样，琐碎地叙述这一切。

卫涛听着听着，突然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你不用对我报告这些，你把小雨照顾得很好，我很放心。”

这句话真的是最高的赞扬了，佳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也不是，大部分时间是我妈妈在照顾……”

“你妈妈也是很好的人。”卫涛说。

小雨仿佛听懂了这句话似的，从佳美怀里伸出头来，舔了舔卫涛的手背。卫涛被这个温柔又甜蜜的举动萌到了，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小雨稍微往旁边躲避了一点，但是还是接受了。

“你看，它还是记得你的。”佳美说。

“我觉得它不是记得我，它只是凭借本能，能判断对方有没有恶意。”卫涛轻声说。

赵欣怡突然走过来，对卫涛说：“你过来一下。”

卫涛便起身和她走到一边去了。

旁边的人纷纷窃窃私语：“听说赵欣怡也要去一中读书了。”“她家交了高额自读费她才能去的。”“哎，她怎么和卫涛那么熟？”“不知道啊，平时在学校也没看他们交头接耳过啊！”

佳美看着他们也有点好奇，卫涛和赵欣怡站在一起，有一种金童玉女一般的感觉。她难过地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觉得自己果然和卫涛是两个世界的人。小雨这时候突然看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就追了过去。佳美不放心，也跟着跑过去，无意中就离卫涛和赵欣怡近了，近到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听见赵欣怡对卫涛说：“拿回来。”

卫涛没有作声。

赵欣怡娇嗔道：“你帮我拿回来嘛！以前妈妈嫌闹闹随地大小便，怕弄脏家里，所以才不让我养的！现在它都会自己上厕所了，可以拿回来了。”

“你只是看佳美带着它，觉得好玩，想抱回去玩的吧？佳美在背后付出了很多心血，你说拿回来就拿回来，她多难受啊！”

“我不管！当初你不是说它是你家的狗吗？你就说你妈妈想养了，她不会不给的！”赵欣怡扭动着身子说，“把闹闹拿回来给我！”

“我想想看……”卫涛低下头，沉默了。

佳美抱着小雨，全身发抖。原来卫涛骗了自己，这条狗根本不是他的。那它是赵欣怡家的吗？卫涛怎么和她那么熟，听起来还要事事依着她？

佳美其实不太喜欢赵欣怡这个人，因为她仗着自己漂亮，经常“持靓行凶”，在学校跟人说话经常毫不留情。她嘴上毫不留情就算了，词汇量也极其有限，就只会用网上最新流行的词汇。男同学和女同学稍微要好一点，她就说人家“秀恩爱”，后来女生和女生好一点，她也说人家“秀恩爱”。佳美觉得赵欣怡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内心其实是个大草包，还自以为特别时髦。佳美有点看不起她，如此没有内涵的妹子，居然和卫涛那么要好，这一下伤到了佳美的心。佳美害怕卫涛过来讨要狗狗，没和班上同学打招呼，抱着小雨就跑回家了。

一回到家，她看到自己妈妈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妈妈急忙安慰她：“怎么了？”

“卫涛想要回小雨，怎么办？”她一时间没了主意。

“他敢！我们这么辛苦把它养这么大，他说带走就带走吗？”妈妈怒道。佳美心情不好，抱着小雨就进房间了。

妈妈这下不干了，直接打电话到卫涛家，非常不客气地说：“老卫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家不要的狗扔到我家养，我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你们说要回去就要回去啊？”

卫爸爸一听这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这个过去的领导还算客气，愣了一下，就和气地说：“怎么了？我完全不知道小狗的事情啊！”

“卫涛前几个月抱了一条小狗给我家，说你们家不让养。现在他看我们养得好了，又要抱回去！告诉你，小雨现在是我的心头肉，这狗多少钱，我们都贴给你！你们别想抱回去！”妈妈气鼓鼓地说。

佳美一出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一时间又急又好笑，急的是妈妈居然这么冲动，直接打电话到卫涛家去了，这下她以后见到卫涛多尴尬啊！好笑的是，本来那么嫌弃小雨的妈妈，现在居然这样理直气壮地护起小雨来。

卫涛爸爸问了好一会儿，才问明白，原来这条狗根本不是卫涛家的，是卫涛的同学赵欣怡托给他处理的。

“赵欣怡的爸爸赵总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卫涛大概觉得得罪不起她才帮她处理的吧。现在那个小女娃又喜欢小狗，想要回去，卫涛也很为难。”

妈妈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趋炎附势！小人！”她对佳美说明了原委，说小雨的原主人原来是卫涛爸爸得罪不起的合作对象。她思前想后，下定决心，就把小雨抱起来，对佳美说：“狗狗还是还回去，我们做人要有骨气。你喜欢狗狗，妈妈再给你买一条。”

佳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再买的也不是小雨了啊！”

妈妈这回似乎下定了决心，把小雨的东西收拾收拾，就将它抱回去还给卫涛他们了。临走的时候，小雨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看着佳美，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分离。佳美哭得不成样子，等妈妈回到家，她眼睛已经红肿了。妈妈安慰她：“那姓赵的一家人有钱，住别墅区，比卫涛他们还有钱。放心吧，小雨在她家不会吃苦的。”

虽然妈妈这么说，但是她也对着小雨的窝黯然神伤了好一段时间。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她也把小雨当自己的孩子了。

四、你妈妈和你其实很像，都很善良

小雨已经离开两个月了，高中开学了。在学校里，佳美看到卫涛和自己又分到同一个班，但她看见他就扭头不说话。卫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主动上来和她搭讪。提到小雨，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同学们以为卫涛欺负了她，纷纷投以奇怪的眼神。

“过了这么久，你还这么惦记啊？”卫涛同情地说。

“又不是你养大的狗，你当然不惦记了！”

“暑假的时候，我去她家看过小雨，她家还特意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狗屋给它呢。”

“小雨是小型犬，很黏人的，怎么可以让它住室外？它会受不了的！”佳美哭了起来，“风吹雨打，一个小木屋怎么行呢？它会感冒的。”

“你这么说，我想起前几天的确听说它好像感冒了……”

佳美哭着说：“你让她带它去看医生好不好？”

赵欣怡走过来，骄傲地对着佳美说：“我的狗我自己会照顾，我家当然请得起医生。昨天我们就带它去最好的宠物医院看过了，打了针，不用你操心。”

赵欣怡因为成绩不好，被分在末尾的班级，但是依然经常来找卫涛。卫涛对待她，依旧是一脸淡淡的表情。他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但是佳美觉得他对赵欣怡特别容忍，这也许因为他们门当户对，也许因为她是个美女。

赵欣怡的头发是经过专业护理的，永远那么直直顺顺地垂下来，头上的发饰也永远都清新淡雅，不像佳美，只能应急似的扎个马尾，头发还毛毛躁躁的。一中的校服已经不是宽大的运动服了，而是西装配裙子。赵欣怡就想办法找专业的裁缝，用上好的料子，按照校服的款式重新做了一套合体精致的校服，穿起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她总是轻而易举能得到最好的东西，像来一中读书的资格，像轻而易举接近卫涛。

对于这一切，佳美只是羡慕，并不忌妒。但是对于赵欣怡理直气壮要回小雨这件事情，佳美一直无法释怀，就像自己的孩子被人强行抱走了一般，她失去了珍贵的、想守护的东西，每次看到赵欣怡，她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酸楚。

为了忘记这些，佳美只有努力学习，学习。上了高中，她刚开始虽然不适应，但是通过努力，还是在这所聚集了各种优等生的高中学校里，拿到了年级第十名的名次，打破了那些预言她只靠死用功，上高中一定不行的传言。而卫涛，他上了高中之后，潜力似乎被发挥了出来，毫不费力地进了年级前三。他看看成绩单，对着佳美笑道：“你多努力。”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知道我天分比不上你，努力也就这样。”佳美说。

“我觉得努力也是一种天分，有些人懒癌治不好的。”卫涛难得用起了网络流行语，听起来特别俏皮，佳美似乎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刚刚晴朗的天空，立刻就被暴风雨打破了。

那天的确下着暴雨，还是星期天，佳美躲在家里背单词。卫涛急急忙忙给她打电话，说小雨不行了。

佳美顿时感觉周围失去了颜色一般，她扔掉电话，冒雨冲了出去。她在家门口看到了卫涛，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小雨，对她说：“赵欣怡说她很害怕，要我处理掉它，不然就送它去安乐死。我想给你看它最后一面，就抱过来了！”

三四个月不见，小雨似乎变大了，但是很瘦。它看见佳美，似乎有了生机，轻轻叫了一声，叫得佳美心都痛了。

“快送它到医院啊！”佳美大声说。

他们打车去了宠物医院，佳美抱着小雨，一直强忍着泪水，看到医生就求他救救它。医生看到这条狗说：“呀，我见过它，它是赵欣怡家的闹闹啊，之前来治疗过一次。它不是好了吗？怎么，回去没照顾好吗，变成这样？”他急忙给小雨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小雨患上的是狗瘟，非常危险。

“要用贵的药，而且要不间断地打吊针，你们能接受吗？”医生问她。

“肯定要救啊！医生，你赶紧给它打吊针，钱不够的话，我打电话给我妈妈。”佳美说。

医生立刻给小雨打了吊针，佳美不离不弃地在旁边看着它。它睁开眼睛看着佳美，好像觉得安心一般，又睡了过去，然后不一会儿又睁开眼。卫涛说：“它害怕你离开它。”佳美摸着小雨说：“不，我不离开你！你不要担心！”

医生在旁边摇头说：“那个小姑娘平时就特别喜欢送狗狗去美容院，用各种各样的染色剂。这条狗的皮肤容易过敏，我都说过她了。平时也是人吃什么她就喂它什么，养狗不能这样养啊，狗狗的肠胃和人的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就是不听……”

这些话如刀一般割裂了佳美的心。她忍不住狠狠瞪了卫涛一眼。卫涛脸上闪过愧意，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赵欣怡这么不懂得爱护狗狗……”

“当初她不要狗狗就是不爱它，你非要帮她要回去！”佳美说了卫涛两句，小雨似担心他们吵架一般，忍不住抬起了头，她便急忙住口了。

医生说，狗狗打点滴的时候其实不用人陪伴在身边，佳美不肯走，说要在心理上支持它。医生笑着说，能陪着狗狗打几个小时针的主人真的很少，佳美真是难得。卫涛眼神一暖，在旁边小声说：“小雨的医药费，我来出吧。”

小雨打吊针打到了晚上，医生说回去一定要好好护理，而且第二天要接着来，继续打吊针：“很多主人觉得狗狗好了，就不参加后续的治疗了。记住，一定要持续治疗，它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卫涛交了当天的医药费，用了三百多元。佳美抱着小雨出来的时候，看着小雨的眼睛恢复了光彩，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真的以为它今天就要死了……”

卫涛安慰她说：“刚才你一直没哭，我以为你会一直坚强呢……”

“我刚才一直强忍着不哭，是怕我自己乱了阵脚，那样就没有人照顾小雨了。要知道，这是治疗的关键时期啊！”佳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卫涛把她送回了家。

佳美妈妈一看小雨就喜出望外，但是知道它病了后又一阵担心。她自告奋勇地说：“明天我带它去打针，你们安心去上课！”

“可是妈妈，你也要上班！”

“妈妈可以申请休假，我把今年的年假都用了，专门照顾小雨，陪它度过危险期！”

卫涛由衷地对佳美说：“你妈妈和你其实很像，都很善良。”

但是佳美因为小雨心很乱，没有注意听这句话。

五、似乎在嘲笑它的主人

小雨由佳美家照顾了一个星期，奇迹般地脱离了危险，又开始在家里蹦跳扑腾，好像也为了回家而高兴。赵欣怡后来听说小雨活下来了，也松了一口气。她对着卫涛嘟嘟嘴，道：“哼，它好了我也不会要回来了，养狗好麻烦，留给那个陈佳美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到了高二，佳美选了文科，和赵欣怡分在了一个班，卫涛读了理科，和佳美分开了。他依旧占据着年级前三的位置，依旧在学校各种活动中大出风头，依旧是女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依旧对人那么淡然，风吹不动的样子。他身边唯一的一抹暖色，就是越来越漂亮的赵欣怡。

佳美看着他们两个越来越理所当然地走在一起，回家对着小雨说：“没关系，虽然我的男神不喜欢我，但是我有你就够了。上天还是很公平的，他把卫涛给了赵欣怡，把你给了我，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小雨眨眨眼睛，舔舔她的手背，似乎听懂了一切。

一转眼到了高考，赵欣怡选择读艺术，而且她放话出来，卫涛去哪个城市，她就去哪个城市。佳美低头没有说话，赵欣怡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她剩下的唯有努力而已。卫涛说过，努力也算是一种天分，她就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这种天分。高考过后，她没有打听卫涛的志愿，填了上海，后来她才知道，卫涛填的是北京。

又到毕业典礼，她特别难受，因为她倾慕的男神终于要和她各奔东西了。录取通知书已经寄过来了，大局已定，分离的结局无法更改。她又抱了小雨去参加毕业典礼，赵欣怡倒是好奇地过来问道：“还是那只狗吗？”

“是的。”

“你真是长情。”赵欣怡不好说什么，咕哝两句就走了。

她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她考上了北京的艺校，一毕业就要和卫涛表白了，全世界都知道。佳美看着这一切，心里在淡淡地笑，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可是经历了这么些年，小雨还在身边，她就应该很知足。

卫涛突然过来了，对佳美露出难得的笑容，然后对小雨打了个招呼。小雨冲他叫了两声，然后扑上去抱住他的小腿。他弯腰，把小雨抱起来。他已经习惯怎么抱狗狗了，熟练地托住了它的屁股，它便伸出舌头舔他的脸。

“它现在倒亲近你了，大概是记得你在医院照顾过它吧。”佳美说。

“你要去上海？”他看着她说。

“嗯。”

“到了学校，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给我？”卫涛说。

“嗯，有事可以用微信联系，现在都不写信了，你要地址做什么？”佳美说。

“没有地址我怎么给你寄礼物，怎么去找你呢？”卫涛看着她说。

咦？佳美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远处，赵欣怡似乎是哭着跑出去，有一群男生追着去安慰她。她不是说好今天要和他告白的吗？

“答应我没有，把地址给我？”

“赵欣怡她怎么了？”佳美问。

“哦，她问我她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我拒绝了。”卫涛说。

“可是……”佳美结巴着说，“你们不是老在一起吗？而且她爸爸和你爸爸……”

“他们合作不合作关我什么事？我和她小时候一起学琴，多少我要在学校照顾她一点，但是那不代表我喜欢她。”

“那……”什么情况？不可能！

“小雨都知道谁比较好，何况我这个高考状元呢！”卫涛抱着小雨，小雨狂舔他的脸，“我本来是看你老实，那天下雨天才把小雨托付给你。可是后来，你的善良、努力和顽强深深地打动了我，你介意和我交往吗？”

“可是我们读的是两所不同的学校……”

“无所谓的，你学文科，去上海当然比较合适，而北京是搞科研的好地方。我从来没把距离当回事，而且我也有把握做到最好，让你大学身边的男生都比不上我。”不愧是学霸，表白都这么霸气十足。

等等！他在和她表白吗？

小雨开始努力挣扎，想从卫涛的怀里跳到佳美的怀里。卫涛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她抱过小雨，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他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她居然不知道！可是小雨在低低地哼着，似乎在嘲笑它的主人，似乎它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