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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开花(小说)

2015-10-23周苏蔚

翠苑 2015年5期
关键词:小福竹篱笆炮楼

在这里的乡村,把冬至看作是一年中特别重要的节气,来年过得顺畅不顺畅和冬至有着很大关系,因而大家的关注度也就特别高。其实今年离冬至还有一段日子呢,做生意的、有钱的大户人家就开始筹办过冬至的事。商家要准备四处拜年、生意人要谢会朋友、小辈要打点孝敬老人的礼金。虽说现在战乱纷纷,但是祖祖辈辈留下的习俗还得遵守,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这鬼天气也作怪,都过了小雪,转眼看着就是大雪,可冷飕飕的就是没下雪。老农感叹:僵巴子天啊,冬旱。小鬼子估计也是怕冷,似乎有些日子没到各村去扫荡了。

顾小福赶着回家,脚底快了几步,紧了紧棉袄,吸了口凉风,把扎腰间的布绳收了收。这条路是金坛县和丹阳县南北相邻的一条最近通道,金坛县北面的庄城镇和丹阳南面的延陵镇搭界。顾小福的家在庄城南面10里外的蓬头村。顾家祖上是从河南逃荒流落到蓬头村的。按当地风俗,外来人不能在村内落户,顾家便和另几个外来户离村3里地的滩头上盖上几间草棚,渐渐地形成村外村。没有地名,时间长了,有人问起,便回答:住蓬头村野田里。于是“野田里”成了一个没有地名的地名。别看“野田里”人员复杂,却聚集了能人巧匠,什么打铁的、补锅的、修碗的;什么篾匠、木匠、铜匠都有,三百六十行,“野田里”人占近一大半。顾小福上了2年多学堂,14岁起就跟着叔父学木匠。2年后,一天叔父说:你想今后和我一起吃这碗饭,就必须改手艺。顾小福不明白,叔父解释说:不是嫌弃你,而是让你改学木雕。这样,我们搭伙做,别人就抢不走饭碗了。顾小福懂了,又跟着叔父学。满18岁那年,叔父说:好了,今天你满师。日后是与我搭伴还是另起炉灶,你自己拿主意。顾小福想也没想,扑通跪下:师傅,我永远跟着你,不分开。晚上,叔父来到小福家,和他父母说了这意思:这孩子臂力好,做木雕行,日后吃口饭不成问题。我渐渐老了,眼神越来越差,只能动动锯子、刨子。接活合伙干,工钱大家平分。父母一听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他还是孩子。叔父坚决地说:虽说是一家人,可规矩还是要讲,不然我会遭众人责怪。此后,小福作为“客师”和叔父搭档,每次工钱都是两人平分。逢年过节,小福必定送上个大红包孝敬叔父。

近日,延陵镇上洪兴祥绸布庄的洪老板筹办来年的60大寿,准备换几件家具。这几天小福就忙着在冬至前,先把洪老板家祭祖的供桌雕刻完工。今天活计一结束,就收工赶回家,去看看生病多日的叔父。

天寒地冻,阴冷没暖阳,连麻雀都躲藏着不出来。如果往日,顾小福走路也不会闲着手,拾起石子、瓦片一路走一路投向树上的鸟,不能说弹无虚发,倒也八九不离十,这段路走下来,到了家门口,一布兜麻雀没有问题。剥了毛烧上一海碗,一家人吃个热闹。

出了延陵镇往东走10多里便到了日本鬼子的炮楼,过了炮楼再走里把路就是庄城。今天也见鬼,炮楼前没有岗哨,也没有往日小鬼子吆五喝六地查良民证。只见10多米高的炮楼顶上,那太阳旗无力地耷拉着。离炮楼百米远的布告栏围了许多人。顾小福抬头看了一眼,心里一紧,只见前边旗杆上挂着一个人头。便三步并作两步凑近布告栏。“许益萍”,这不是上海的女新四军吗?

今年开春时,新四军一支部队驻扎在茅山陆氏祠堂,托人带信请叔父和顾小福俩去修理一些祠堂的老家具。三天时间,顾小福被这个队伍团结欢乐热情的气氛感染着。

许益萍是随父母从浙江宁波到上海读书的。由于祖父死于肺痨、舅舅常年病瘫在床,她从小就想长大后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中学毕业后考入上海一所护士学校,可亲眼目睹日军在上海的烧杀抢掠后,许益萍立志从戎,在朋友的引荐下参加了新四军。到部队后经过几次培训,思想发生了较大变化。为了表示与旧思想观念的决裂,她不仅把存放在老乡家的大衣、皮鞋送给新四军战地服务团做道具,还把几件心爱的旗袍撕成布条,请老战士教她打草鞋,那天还送了一双给顾小福。顾小福也见过一些有钱人家,在庄城、延陵一带有个风俗,家里办丧事出殡,要撒买路钱。一般人家洒的是纸钱,可有人就显派头,把稻子拿出来沿路撒。叔父看不惯,连连说:作孽,作孽。顾小福在心里也嘀咕:遭雷打,劈死你全家!自从看到许益萍,顾小福明白了,有钱人和有钱人不一样,这支队伍更不简单,能改造人。

4天前的晚上,为躲避日军疯狂扫荡的包围,许益萍随部队从茅山向曹家滨转移,途中被日伪特务队巡逻发现。她为掩护大家,主动提出来,开枪朝反方向奔跑,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大腿。鬼子盘问了三天两夜,想了解新四军的人数、转移目的地。任凭拷打,许益萍拒绝回答,最后咬断了舌头。敌人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便杀了她,将头颅示众,威吓乡民。

进村探望了叔父,把许益萍的事说了。叔父唏嘘着:多好的姑娘,这小鬼子畜生啊!回到家顾小福闷闷不乐,喝了口水,晚饭粒米不沾,倒头就躺下。翻来覆去折腾,父母问:病了?小福瓮声瓮气:不是。

顾小福平时说话就少,父母告诫他:少说多做。师傅也讲:话多必失,学好手艺才是真本事。许益萍这事给他的刺激太大了,话越发少了。好在干活时也无需多言,闷头做,闷头吃,闷头走路,也有熟人不解地问:小福怎么了,变成闷葫芦了?

临近过年,顾小福把延陵一带的旧账收齐准备歇工。这天从鬼子炮楼前经过,被一日本鬼子的翻译官拉住:你进来!小福没答腔,朝他瞪了一眼。说着上来一个日本兵,搜去小福的良民证,向院子里的水缸指了指。翻译官说:皇军让你去河里挑水,缸满了就回家。没办法,只得担起水桶。天冷,河里结着厚厚的冰。顾小福用力砸开冰挑了四、五担水,放下空桶进炮楼找热水喝,只见自己的良民证就摆在八仙桌上,看看四下没人,顺手放入衣袋。到河边,扔下水桶就跑。

四月开春,转眼就是1943年的谷雨。延陵贸易商行的高老板托人捎信,请小福和他叔父去一趟,要定一批家什。顾小福将金坛城里相府弄于家的生活告一段落,便去了高府。

天空无云,气温暖暖的。叔父的腰病养了个把月,慢慢可以活动了。两人有近3个月没走这条路了,今天从这里走,感觉气氛有点异常。和平时不一样的是,怎么沿路东西走向拉起了半人高的、长长的竹篱笆,一眼望去弯弯扭扭看不到头?庄城到延陵原本有许多自然形成的小路、田埂,方便相互间串门走动、下河摸鱼、田间耕作,用竹篱笆这么一封锁,只能从鬼子的炮楼前经过。庄城的几个伪军神气活现地端着枪,不是查良民证就是抄身、搜担子。听高老板说昨天下午擦黑时,有个跑货郎的图方便,随意穿过竹篱笆,被炮楼鬼子发现,一枪毙命,说是防止新四军、游击队到处搞抗日活动。

当晚到家,父母抱怨说,村后的路都被鬼子拉起的竹篱笆堵死了,麦田排水也没办法过去,到了麦子成熟还不知怎么过去收割。顾小福听了咂咂嘴叹息。

这天,顾小福在延陵汤记酱园修整雕花门头,3米多高的门头由于日晒夜露,木料已经变质。架着梯子,上上下下爬了多次,终于把旧的腐朽的拆下,把新雕的门头换上了。傍晚,眼看着太阳渐渐落下,顾小福收拾好工具,放下梯子准备收工。忽然从街西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只见3个人拖着一只麻袋奔过来,麻袋扭扭歪歪,拖的人用不上劲。跑到顾小福面前,有人发话:小兄弟,梯子借我们用用。定睛一看,这不是在陆氏祠堂里见过的新四军小丁吗?二话没说,放平梯子把麻袋绑上。“搭把手,帮我们一下。”顾小福和他们3人扛起梯子就冲过街中,穿过南边的小路,过了河坝才停下喘口气。

小丁率领的游击小组3天前接到指挥部命令,要活捉一个日本鬼子,最好是当官的。一是用来了解敌人最近大扫荡的部署;二来争取教育转变过来后作反战人士。可是,在延陵街上守候好几天,没见到人影。今天傍晚,他们见一鬼子挎着手枪,神气活现地骑着自行车来到“好福记”烧腊店。或许饿急了,点上一桌菜。小丁暗示老板送上一壶花雕酒,看吃得差不多了,人也醉熏熏的。3个人便冲上去用布塞住他的嘴,五花大绑捆住,装进了麻袋里。没想这家伙还很顽固,死犟着,不用梯子绑着怕是难制服。正聊着,突然听到20多米宽的河对岸有喊叫声和摩托车马达声,“不好,鬼子追来了。”小丁扒着河堤看了看,回过身对小福说:“你先走,没你的事,别牵连你。”“那不行。”顾小福倔劲上来了,“要走你们先走,我来掩护。”小丁说:“我们只有一支枪、两颗子弹,没法和鬼子对抗。那么,这里还有6颗手榴弹,这鬼子身上还有2颗手雷,可以挡一挡。”说着让另外两个战士架着梯子先走了。简单向小福示范如何使用手榴弹,等鬼子到了河对岸,一甩手一人一颗手榴弹砸了过去。顾小福那颗砸得巧,一辆摩托车炸翻了。接着,顾小福又接连扔出几颗手榴弹,鬼子被打蒙住了。“省着点,快跑!”小丁拉着顾小福冲进玉米地往东跑。河上没桥,鬼子过不了河,放了一阵枪只好折回去。临分手,小丁告诉小福:新四军67团回茅山了,要粉碎鬼子的大扫荡、大封锁,烧掉他们的竹篱笆,以后我们会常见面的。小福默默地点了点头。

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时,小福把今天遇上的事和父母说了。父亲沉默了好半天,说了句:你做得对,像个男人。

过了江南闷湿的黄梅雨季,接着进入热辣辣的盛夏。

那天顾小福起了个大早,趁着凉快往延陵去。路过庄城炮楼,只见一排又一排的鬼子、伪军荷枪实弹地聚集在道口,把南北道口封住,不许行人通过。队伍叽里呱啦喊着口号四面分开,太阳旗在前,出发扫荡。顾小福担心年前挑水扔水桶的事会被人认出来,没敢多停留,转身踅向西边九里庄。上次金坛城相府弄的老于家和自己提起过,想弄几棵榉树打点家具。前几日听人介绍九里庄有个人家,家中有人生病急需钱,准备卖了几棵老榉树换钱。心想,何不今天顺便去看看。

空气凉爽,蓝天白云。由于日伪军不断地清剿扫荡,田地里几乎没人干农活。快过半晌午,身上微微有了汗湿,再翻了几个小丘陵,穿过一条大路,应该就到九里庄了。走进一片松树林,顾小福后背上被人猛地拍了一下,顿时躺倒在地。“你还走,不要命了?没见前面日本鬼子的机动队?”嗬,是新四军小丁。“你们怎么在这里?”“趴着,别动,等小鬼子汽车运输队。”三言两语,小丁告诉顾小福。这几天鬼子的竹篱笆阵被新四军拆毁了许多,毛竹越来越少,鬼子就从南京一带砍了毛竹拖过来,试图补织竹篱笆。得到情报,新四军武工队今天在这里打伏击。果然,过了正午,汽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传来,5辆卡车拖着毛竹来了。顾小福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要过几颗手榴弹,按指挥要求,一声“打”,对准第二辆车就甩过去,跟着又一颗甩向最后一辆。短短几分钟,5辆车和鬼子全报销了,接着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战斗结束后,新四军武工队张队长握着顾小福的手说:“听小丁提起过你,你的手榴弹投得很好啊!”顾小福不好意思地低着说:“用枪不行,扔手榴弹还是有把子巧劲。”“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你说吧!”张队长指着小丁:“从明天起新四军武工队分成几个小组进村,组织群众烧竹篱笆。小丁到你们那里,你能不能回去发动一下青壮年,组织起来听我们统一指挥,指定时间、指定地点行动?”“行啊,没问题。”“好!”张队长用力拍了拍顾小福的肩。

顾小福领着小丁回到“野田里”,和几个小伙伴一合计,大家纷纷赞成。“竹篱笆一封锁,我们出去做工太不方便了。”一个做铜匠的叹气说,“开了春到现在我都没敢出去。”“手艺人靠走东跑西揽活,竹篱笆挡了我们的财路。”“烧了它,让鬼子的阴谋不得逞。”热情高涨的青年人个个摩拳擦掌,说着说着一下血液沸腾。于是,小丁把几个年轻人作了分工,四五个人一组,有负责拆篱笆,有负责烧篱笆,也有负责监视鬼子出动的。小丁和小福一人负责一头监视,一旦发现鬼子出动就扔手榴弹炸。

没几天,组织工作全部安排完成。为了使鬼子防不胜防,按计划天一抹黑分段行动。上半夜,“野田里”的人先动手,一边拆一边烧。鬼子从炮楼上看见火光,赶紧追出来,谁知半道上就吃了一顿手榴弹。黑夜中看不清,还以为是新四军小炮,吓得不敢往前走,乱放了一通枪,缩了回去。下半夜,另一个村子烧竹篱笆。天快亮时,又有一段竹篱笆被拆掉。接连折腾了3、4个晚上,鬼子恼火了。白天沿竹篱笆附近的村庄进行扫荡,一个村一个村搜查。顾小福的叔父犯老腰病,躺着床上。鬼子进门搜到一把砍刀,见上面沾着木屑,这还了得,“哇、哇。”鬼子大叫,举着砍刀“吆西、吆西”。立即,几个鬼子架起躺在床上的叔父就往外拖。家里人不知发生什么事。一个翻译官走过来:皇军说找到烧竹篱笆的人了,砍刀上的屑屑就是证据。家里人明白了,立即解释,病人躺在床上好久了,站起来都是问题,怎么可能去烧竹篱笆呢?这刀是早上砍柴火用的,你们放过他吧?“死啦死啦的,带走。”鬼子毫不犹豫拉着叔父就走。

等顾小福知道这事,叔父和蓬头村的另外几个人已经被绑在庄城路边的旗杆上。日本人布告上写着:这几个人破坏皇军的竹篱笆,必须惩罚。

顾小福的父亲和蓬头村几个长辈找到保长,请他去作保找日本人,都是些老弱病残,怎么可能半夜三更去烧竹篱笆?保长想了想,确实对。再说,也不能让鬼子这么乱抓人。便到酒坊买了两坛“封缸酒”,送到鬼子炮楼去。

小鬼子这段时间被竹篱笆拆了建,建了拆,反反复复弄得焦头烂额,新四军不分白天黑夜地骚扰,东一榔头西一棒,鬼子心里很是不爽。一心想和新四军面对面干上一仗,可扫荡来扫荡去,也没找到新四军的影子。封锁了一段路又一段路,还是没见效果,新四军照常自由自在地来来去去。日本人对保长说:放了这几个人可以,你必须在半个月内把新四军的情报给我弄来,不然把你的脑袋挂到旗杆上去。保长心想,先答应下来再说吧。我一条命能换回几条命,也值!

两天后小丁带来了消息:新四军茅山抗日指挥部准备统一行动,彻底烧毁茅山到太湖100多公里的竹篱笆。几个年轻人听了连连叫好。“痛快、痛快。”小丁“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顿了顿说:但是,沿线鬼子的炮楼对行动是个威胁,必须除掉。“怎么除?”小福问。“庄城炮楼是我们这段的拦路虎,上级要求炸掉它。”介绍完情况,小丁就一一作了分工,特别提醒顾小福仔细目测炮楼的高度,看看到时手榴弹是否能用上。

接下来几天,顾小福都在研究鬼子的炮楼。好在木匠的基本功对目测有许多帮助,又找了空地在树上挂只竹篓,练习投弹。为了练臂力,又把好久没碰的石锁玩起来。叔父得知这事后指点他:注意腕力,投弹出手要有弧度,才能准确地保证落地开花。炸炮楼没有助跑,腰部的力量很重要。顾小福听着,耐心地琢磨了无数遍。

立秋前夜首先在庄城炮楼开始行动。武工队张队长组织其他几个游击小组到庄城,一边帮助打阻击,防止外围鬼子增援;一边摸索经验,能在下一步全面行动中有的放矢。

庄城鬼子的炮楼背面靠河,四周30米范围内用木栅栏隔挡,一般人难以靠近。这天上午,小丁和小福又一次看过周边情况,没异常。正午再来,发现有变。炮楼的南面堆起了近一人高的毛竹,是鬼子用来修竹篱笆的。好,小鬼子发傻,毛竹堆后正可以用来藏身。

半夜天漆黑,月星依稀有点亮。张队长作了一个手势,顾小福按预定方案,站在毛竹堆边上,接连向炮楼扔了几颗手榴弹。随着,附近的鞭炮也在火油桶里点响,声音十分火爆。炮楼中弹后顶部顿时塌倒,但是依旧坚固。接着,鬼子从炮楼的1、2层里向外密集射击,所有枪眼都有火光冲出来。鬼子炮楼内部结构分3层,顶层是瞭望点,即使炸了也不影响第2层和底层。看这势头,张队长准备让武工队靠上去炸,可是太危险了。顾小福说,别急。又投了几次手榴弹,压住了一些火力。他让人拖来2张八仙桌,一左一右分开,桌面复上两床湿过水的棉被,翻倒桌子,每张桌子有两个人推着朝前走。顾小福提着一篮子手榴弹,猫着腰在桌子后朝炮楼前边移动,边扔手榴弹。张队长赶紧塞了两颗日式手雷给小福:“关键时候用!”顾小福知道,手雷都是新四军从日本鬼子那里缴获的战利品,一般只有炸鬼子的坦克才舍得用。几颗手榴弹扔出后,顾小福又投出1颗手雷,“轰”,炮楼终于坍塌了,里面伸出一杆白旗,鬼子投降了。

没有给鬼子喘息的机会,趁热打铁,炸炮楼的同时,新四军便借助西南风发动群众烧毁竹篱笆。顾小福那几天在武工队各个游击队小组轮转跑,协助他们炸炮楼。扔手榴弹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有时竟然两颗一绑甩出去,威力特别大。没多久,竹篱笆彻底烧毁,炮楼也被炸瘫许多。日伪军不得不放弃竹篱笆封锁阵,原先散布各地的炮楼全部压缩。鬼子龟缩城里,再也不任性地扫荡,更不敢像往常一样三五个人大摇大摆、威风凛凛地下乡抢劫。

事后,张队长特地来到“野田里”,握住顾小福的手:“谢谢。小福,小福,你为新四军、老百姓带来的可是大福啊!”

作者简介:

周苏蔚,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金坛区作家协会主席。近年来利用业余时间创作了散文、小说,作品先后发表于《雨花》《作品》《散文百家》《青春》《翠苑》等刊物。曾两次获中国散文协会的散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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