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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的婺源

2015-10-15草央

林业与生态 2015年9期
关键词:婺源香樟流水

草央

作画一定是要备齐家伙的,笔墨纸砚,香烟袅绕,排场讲尽,方可施展画艺。但是在婺源,一切大可不必,你可以将自己走成一幅画,你更是个画者,无需大动干戈,淡写轻描间便将中国最美乡村跃然纸上。

婺源不浓烈,它只适合中国画。

我最先画的是婺源的田野。绿、黄二色为主色,小笔勾勒,逐层渲染,我作一幅宋代工笔。

婺源的田野,芳容优雅连绵数里,它是最具文学情愫的农家美人,模样朴实,勤于打理,没有一处荒芜,没有一块闲田,更没人怀疑来年秋天的好收成。它又颇讲礼数,梯田层层叠叠,排列有致,绝不星罗棋布,懒散得像那棉布衣衫上的羞涩补丁。一丘丘,一片片,全透着婺源耕者的心思,锄犁不辍,只为斜斜密密织就一派恬静与满足。

春时油菜齐田,秋时红枫漫山,隆冬时节金黄满眼,即便是枯枝败叶,也有一番别样滋味,或是刚下了一场不深不浅的雪,银装素裹,南国的小镇蒙上北国面纱,神秘而旖旎。冬季本不是婺源田间的最美时节,但努力挤出笑脸的绿色嫩芽、正在慢慢老去的金黄稻草、寒冬里黄牛仍矫健的步伐、娃娃挂在嘴边慵懒的笑意,给这幅田园牧歌注入了活力。你我何必感叹:人生何所欲?婺源的田野这样回答:不如归山下,如法种春田。

婺源的田野是十里长卷的第一笔。

婺源的小镇都有着缠绵的名字,李坑、汪口、晓起、江湾,统统汲取了“江南”这个文学术语的精神,将徽派文化融入到每个平常之中。

婺源小镇,白墙黛瓦,一身打扮写满老徽州的沧桑历史。经年时光的染指,百年老墙已浸出岁月的痕迹,或黄或黑,留在墙上,跟雨前的天空一样,挥洒不去。那墙面本就是一幅泼墨图。

徽式建筑,青砖门罩,石雕漏窗,倚山面水。水流穿街,蜿蜒曲回,水藏在深处,却又近在眼前。水流之上,是一座座石桥,水流之上,又是一条条竹筏。竹筏两三座,一根长篙,船上不搭棚,若是遇到雨天,就近藏身桥下。逆水而上,顺水而下,三言两语就到了邻居家舍,又或是途中遇见熟人,站起来寒暄几句,船只又再划水而去。年老的船家还在打捞着生活,年轻的孩子正在走出小镇。水乡的人们怎么也离不开水,旧时的大户人家,家中都会打一口井,门庭处开一方天井,采光、蓄水。正门深长,高墙矗立,马头翘角,而屋后开一小门,通向水边。

若是有位女子,碎花长裙,裙没莲足,山前山后,黑瓦高墙,她在石桥上回头看自己的家。

我将这幕画下,水墨淡彩,江南的建筑,江南的流水,江南的女儿。

婺源是草木之乡。山中、林中、田中,哪一处没有花香?桃李万般娇宠,园林、庭院满目妖娆。油菜花、映山红自恃清高,不甘圈养,放逐山野。就是隆冬时节也有诗书满腹的梅花傲雪独立。

还有百年香樟,成为一口盛装历史的古钟,徐徐浏览人间。香樟包容着古城的居民,依水而居的人,一定充满灵气与智慧。他们将樟木切成小段,放置在家中可防潮、驱蚊,手艺人取木雕刻,将婺源的故事都刻进木头里,随天南地北的人带到各自的故事里去。小镇的小巷里,穿梭着香樟的气味——听,那个磨刀的男子说:家里的味儿!

我调上百种色彩,小笔涂花,大笔画木,我画一幅山花烂漫图。

婺源是安静的,安静得只剩下涓涓流水,和婺源人流水一般的眼神。石墩前的老人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他守护着他的村庄,他的眼神像流水一样鲜活。夕阳穿过小镇的天空,桥下流水,桥上行人,都仔细聆听那道光芒,那是流动的音符。但婺源又是喧闹的,暮霭中的炊烟在各家各户的忙碌声中袅袅升起,洗衣的妇女牵着孩童的手走回老屋,脚步声就这样穿过门廊,啪啪啪。门前缝补旧鞋的老太太还在昏暗中寻求最后一点光明,视而不见才从城里赶回家的人流,婺源生动得宛如一弯活水。

这幅画有声音,人的声音、老屋的声音、水的声音、树的声音。

我想我不会画了,婺源我是画不完的,而行走在婺源,本身就是一幅画。画轴向后转,画纸向前铺,我还是走不出画里的婺源。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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