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雨

在那个酒馆，我又见到了他。

那天，店小二问我：“你是男是女？”我借着酒劲，拔出剑，说出了我最大的秘密：“堂堂大燕国的公主，慕容家的小姐，你竟敢如此冒犯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喝醉了。”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地一个回身刺向他，用尽了全力。刺伤了他的肋骨，他却只是笑。他的笑声让我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那棵桃花树下。

次年立春，我找到了欧阳锋，让他帮我杀掉黄药师，这个我最爱的人。我在昏黄的烛火下，向他缓缓地讲述那个故事，却以另一个身份。我说：“他答应要娶我妹妹为妻，可他没有，而且，我妹妹已经爱上他了。”

然后，我后悔了，我讨厌那个叫慕容燕的我，那个不念旧情的我。于是，我换作女装去找他。

我出双倍的价钱让他杀了“慕容燕”，就是我。这样我也可以彻底忘了黄药师，也不伤害其他人。他答应了，但我又反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去找欧阳锋，也许女人还是太藕断丝连了吧。我对欧阳锋说出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话的话：“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不过想保护她。”

也许到那时我才明白，我对黄药师不过是被执念所困罢了。

我想要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但我不想别人再知道世上有个为情所困的慕容嫣。于是我不断地变换身份试探欧阳锋，想杀了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不断地重复，我是黄药师最爱的女人。

我虽然嘴上反对着，心却渐渐柔软了，于是我喝醉了，我把他当作了黄药师，向他倾诉我对黄药师的怨。

我说：“当日你借醉摸我的脸，说要娶我妹妹为妻，你明知道我是女儿身，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醉酒后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我的酒醒了大半，我顿时明白了，这也会是黄药师的回答，但我的心还是痛得厉害，于是我借酒装疯把这几年的苦全给倒出来，之后便沉沉睡去。

在夜半时分，我醒来了。我轻轻抚摸着欧阳锋的脸，把他当作黄药师。虽然他没有说，但我知道，他肯定也把我当作别人了。

我笑了笑，没有杀他。

但从此以后再没有慕容燕或慕容嫣，只有独孤求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