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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圣陶的“教”与“不教”

2015-09-10丁思颖

中华家教 2015年1期
关键词:叶先生兄妹叶圣陶

丁思颖

叶至善上小学时曾因学习成绩不佳留过三回级。后来,经过努力,他考取了一所以学风严格、学生成绩优异而闻名的省立中学。他在这所学校读了一年,因为有4门功课不及格又要留级。刚进中学就留级,至善非常难过,面对那些不及格的成绩单,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叶至善的母亲很关心孩子的学习成绩,看到儿子的成绩报告单,不免唠唠叨叨,说孩子不争气,没出息。叶圣陶却从来不说什么。

叶圣陶不大注重孩子的考试成绩。他认为一门功课学得好不好,得看是否能把所学的知识全部消化,而成绩的好坏不是单凭考试能衡量出来的。他了解儿子,至善最不愿意死记硬背,特别是国文和英文。

考试时要默写整段甚至整篇课文,孩子不愿死记硬背,当然考试不会及格。他从平时和儿子的对话中感到儿子的语言表达能力并不弱,知识面也不窄。

因此,面对孩子的成绩单他并不责备,只是说:“不要哭,也不要思想上背包袱,还是再换个学校吧。”于是他让至善进了一所和省立中学完全不同的私立中学。

叶至善进了这所学校,有了明显的转变,对学习感到有兴趣了,也不用整天在做练习题和做作业上花多少工夫,因而有足够的时间看课外书,还可腾出时间唱歌、吹口琴。孩子的兴趣变广了,父亲很高兴,又鼓励他说:“这很好,以后还要多读没有字的书。”他解释说,所谓“没有字的书”就是通过观察、实践、思考向社会和自然学习知识和技能。有用的知识不只是在课堂上和教科书里,而是在社会生活中。

叶圣陶喜欢看各种内容的书。孩子们可以随便到书架上拿书,只要自己愿意就行。他经常提出一些问题来问至善,让他回答,借以锻炼他的表达能力。

叶至善12岁开始跟随父亲写作。四十年代,至善兄妹三人对写作都非常热心。当时叶家出现的“父子围桌改稿”情景,至今让人羡慕不已。吃罢晚饭,碗筷收拾过了,植物油灯移到桌子中央,父亲戴起老花眼镜,坐下来改孩子们的文章。三个孩子各据桌子的一边,眼睛盯住父亲手里的笔尖儿,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挑错。有时候,父亲指出了作文中可笑的谬误,孩子们就尽情地笑起来。每改一段,父亲朗读一遍,看语气是否顺达。

孩子们的原稿好像从乡间采回来的野花,插在瓶子里蓬蓬松松的一大把,经过父亲的梳理修剪,像个样子了。

叶至善介绍小时候父亲是怎样教他作文时,用了“不教”这样的字眼。原来,父亲从不给他们教授作文入门、写作方法之类的东西。他仅要求子女每天要读一些书,至于读点什么,悉听尊便。但是读了什么书,读懂点什么,都要告诉他。

除此之外,父亲还要求他们每天要写一点东西,至于写什么也不加任何限制,喜欢什么就写什么:花草虫鱼、路径山峦、放风筝、斗蟋蟀、听人唱戏、看人相骂……均可收于笔下。

父亲在教育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不教中有教,其高明之处在于顺其自然,因势利导,启发培养孩子的兴趣和自觉性,让孩子自觉成才、成长,而不是强制、苛求。

不教中有教,集中体现在父亲精心为孩子们修改文章上。叶至善在兄妹合集《花萼》的自序中,描写过父子们一起改文章的情景:“父亲先不说应该怎么改,让我们一起来说。你也想,我也想,父亲也想,一会儿提出了好几种不同的改法。经过掂量比较,选择最好的一种,然后修改定稿……”我们兄妹三人一起跟父亲学写作,仿佛在进行一场竞赛,每个人都暗自憋着劲要超过其他人,多“吃”父亲的红圈。

这是一种多好的学习氛围,其中有指导,有点拨,有热烈讨论,有激烈竞赛。叶至善兄妹三人长大成人后个个成才,确实得益于父亲的“不教”。

叶至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说:“说是看父亲改,实际是商量着共同改。父亲一边看我们的习作一边问‘这儿多了些什么?这儿少了些什么?能不能换一个比较恰当的词儿?把词儿调动一下,把句式改变一下,是不是好些?’遇到他看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问我们原本是怎么想的?究竟想清楚了没有?为什么表达不出来?怎样才能把要说的意思说明白?”父子围桌而坐,秉烛修改文章,这确是一个动人的教子情景。难怪著名学者宋云杉对此情此景的体验亦感慨系之:“我们试闭目想想,这是一个何等美满的家庭。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面,学习写作,进步一定是很快的,除非是天生钝质。所以我常常对我的子女说:‘小墨(叶至善小名)他们是幸福的。’”

孩子们的文章发表多了,有人建议叶家兄弟不妨合起来出个集子。叶圣陶把要出版的文稿审读了一遍,剔去若干篇后题名《花萼集》。书名蕴含着叶先生的良苦用心:花萼,也作华萼。

棠棣树之花,萼蒂两相依,有保护花瓣的作用,古人常用“花萼”比喻兄弟友爱。

叶先生的书名,亦采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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