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

“卸任后，我想做个农民。我对田园诗般的悠闲生活非常向往。”2004年，时任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在中国访问时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2007年卸任联合国秘书长的安南却依然离田园诗般的悠闲生活距离很远。

1938年4月8日，安南出生于加纳的库马西，曾就读于库马西科技大学。20岁那年，安南以加纳全国大学生组织副主席的身份，参加了在塞拉利昂举行的西非大学生领导人国际会议。这一次活动，意外地改变了这个非洲男孩的一生。

在塞拉利昂，美国福特基金会的一位工作人员对这个年轻的“外国学生领导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并希望安南能够申请奖学金赴美留学。于是，安南非常顺利地获得了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麦卡利斯特学院提供的全额奖学金。对于安南而言，在这个全球经济最发达的国家攻读经济学学位，是一种从未想过的经历。

“当时我离开加纳，离开非洲去美国读书，并未想过会一直留在美国。”1961年，安南完成了麦卡利斯特学院的经济学本科课程。同年，他进入日内瓦国际高级研究学院攻读经济学研究生课程。1962年毕业后的安南，迎来了人生另一次转折——成为联合国的一名工作人员。

“那个时候我不认为自己会在联合国干一辈子，我原以为过两三年我可能就会换一份工作。”2015年4月22日，安南在中国外文局举行的《安南演讲集》、《安南回忆录》中文版首发仪式上对本刊记者表示。可是，从1962年担任世界卫生组织行政和预算干事开始，一直到2007年卸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这一干就是45年。

从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到联合国紧急部队，从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到联合国总部，安南在太多的地方留下了他的身影。1990年海湾战争爆发，安南当时任联合国助理秘书长一职。联合国派安南协助伊拉克境内900多名国际工作人员和西方国家国民的撤离工作。在这之后，安南率联合国小组同伊拉克进行了世界史上著名的“石油换食品”的谈判。

1990年8月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联合国一直对伊拉克实行包括石油禁运在内的经济制裁，但这项制裁给当地普通民众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为此，联合国安理会于1995年4月通过决议，允许伊每半年出口价值20亿美元的石油，用于进口食品、药品和其他民用物资，并从1996年12月正式开始实施决议。2003年3月17日，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夕，“石油换食品”计划中断，并于当年11月21日由安南宣布正式结束这一计划。

这是联合国历史上最大一次人道主义行动，这次行动帮助2000多萬伊拉克平民免受饥饿、病痛的折磨。有媒体如此总结“石油换食品”计划的意义：“这意味着医疗手术将可以用上麻醉剂，这意味着十分之一的伊拉克新生儿不会在过周岁生日以前夭亡……”

在1997年1月1日正式担任联合国秘书长之前，安南曾先后担任主管维持和平行动的助理秘书长和副秘书长。在他担任副秘书长期间，恰逢联合国维持和平行动的规模和范围空前扩大，仅1995年联合国就部署来自77个国家近7万名军事和文职人员的维和行动。在担任联合国秘书长期间，他曾于1998年赴巴格达进行斡旋，成功化解了伊拉克武器核查危机。2001年10月，挪威诺贝尔委员会宣布联合国和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由于在促进世界和平方面作出重要贡献，共同获得200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当年的新闻公报说：“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贡献在于，他将自己的职业生涯几乎都贡献给了联合国。担任联合国秘书长以来，他为联合国带来了‘新的生命’。世界和平和合作只有在联合国的领导下通过协商的途径才能实现。”

2004年至2005年期间，安南的儿子科朱·安南被卷入“石油换食品”计划腐败丑闻案。这对安南是一次不小的打击。不过，独立调查委员会最终证实安南在“石油换食品”计划实施过程中没有任何腐败行为，而人们对于安南的认可也并未因这次事件而贬损。否则，安南的继任者潘基文也不会在日后多次邀请安南重出江湖。

2007年年底，肯尼亚发生因总统选举引发的政治危机。次年1月，已经卸任联合国秘书长的安南带领一个由知名非洲人士组成的小组赴肯尼亚从中调和。在与肯尼亚总统齐百吉和反对派领导人进行数周的密集对话后，安南最终使双方的支持者停止了暴力活动。

这次临危受命被视为预防性外交领域最成功的案例之一。也是因为这次成功，2012年安南再度临危受命，担任联合国-阿盟叙利亚危机联合特使，帮助推动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

退而不休，或许安南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享受他梦想中的田园诗般的生活。“他的人生充满传奇。”在中国外文局局长周明伟看来，致力于世界和平与人类进步发展事业、坚持和追求自己的信念与理想的安南，或许注定“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