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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派里的制假高手

2015-09-09

收藏·拍卖 2015年6期
关键词:画坛赝品书画

广东国画研究会虽然只存在了十余年的时间,但是盛时拥有200余名会员,除了小部分附庸风雅的军政界中下级人物、社会名流、好事者及一些曾学西画的开明者外,大部分成员是当时的传统派画家。他们大部分长期浸淫于传统,擅长临仿古画,对传统的认识比较深,在画坛面临变革转型时,群起而提倡发扬国粹,立志振开广东画坛萎靡不振的风气,他们的主张与当时广东画坛的状态及代表人物的职业有密切关系。

清末岭南尚仿古,居廉画风泛滥成“毒”

清代中期,广州成了新兴商业城市,富商巨贾、高官显贵开始收藏书画古玩,相继出现了五位大收藏家,吴荣光(1773-1843)、叶梦龙(1775-1832)、潘正炜(1791-1850)、孔广陶(1832-1890)和粱廷枏(1796-1861)。他们对收藏有共同的价值趋向和审美爱好,基本延续了乾隆以来收藏圈追崇宋元名迹兼南宗文人书画的风尚,而这种风尚一直蔓延到了清末民初。

那时,很多藏家自身兼善丹青,趣味自然是仿古,而对于职业画家来说,收藏家们的喜好直接关系到其生计,他们不得不考虑迎合这种趣味。所以,清末广东画坛除了争相仿写宋元名迹,还与当地审美趣味结合,成就了撞水撞粉的居廉(1828——1904)画风,纤细柔媚,赋色艳丽,高度写实,深受广东民众喜爱。一时风气所趋,学居廉者众多,到清末民初,广东画坛已成了强弩之末,日益萎靡,竟有“居毒”之说。

居廉画风的滥觞可以追溯至19世纪广东诸藏家对恽寿平画风的偏爱,居廉撞水撞粉画法实际上是恽寿平没骨画法的延续。因为居廉师承于居巢,居巢的老师宋光宝除了学北宋院体、明中期陈栝(陈淳之子)外,还兼学恽寿平。除了居廉,广东画坛还有其他画人学恽寿平,比如国画研究会的主要代表温其球就热衷于恽寿平的花乌,虽然温其球想要与居廉一较高下,但他们实际上是师出同源的。

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当时居廉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当时广东画坛学任伯年、朱梦庐、钱惠安、吴石僵等的画家数量也不少。

这得从居廉开馆授徒说起。当时广东学画的人并不多,多为富商巨贾、世家文人子弟,学画的目的也多是权作消遣、附庸风雅而已。之所以他们选择学居廉,一方面是因为居廉的画风符合这些阶层的趣味,另一方面,当时居廉开办“啸月琴馆”,画坛公开授徒的也就这一家画馆而已,对于学生资质的要求又不像拜师学艺那样严格,况且即使想另投他人门下,那些有脾气个性的文人画家也不一定收徒。当然,居廉的弟子中也有少数贫苦人家的子弟,比如容祖椿,画馆为贫苦子弟提供了成为职业画家的途径,他们往往勤勉发奋,画技较高。当时广东画坛学居廉的重要弟子有30余位,没有直接受业于居但受其画风影响的更是大有人在。居廉画得虽然很好,自成一路,提振了当时的广东画坛,但其徒子徒孙们的水平却参差不齐,少有自家面貌,备受诟病,被指责终日调脂弄粉,撞水撞色,既不师法自然,又不向大名家学习,致使画风日趋萎靡不振。虽然后来国画研究会与折衷派势同水火,但是他们对于改变当时广东画坛的陈陈相因、萎靡不振的愿望倒是一致的。

盲目追古鄙今,古董商造假成风

自古以来,雅集都是文人雅士间交流的重要方式,他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诗词唱和,品茶论艺,其乐融融。而在清末民初的广东,雅集活动也变得频繁起来。那时候有一种雅集又被叫做“画局”,与一般雅集活动不同的是,画局主人往往“心怀不轨”,邀约的目的往往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求得更多的画。如果直接向画家求“墨宝”,免不了依润例付钱,有些名家的润例是极高的。于是,他们便想出了“画局”的办法,送帖请各画家到某酒家或者私宅,谈天说地,即席挥毫。画家们一般不会拒绝参加画局,一方面,这是文酒之欢的雅事,另一方面,在当时封闭的画坛气氛下,画局除了可以增加画家间的交流外,还是画家们提高身价、润例的一种方式,说白了那就是一个圈子。他们挥毫完毕之后就饱餐一顿,主人只需要花费几十块酒席钱,就可换来几十张画,算盘打得着实精,尤其难得的“合作”也有。

除了这些“会算计”的画局主人外,士宦的遗裔和富商巨贾的子孙往往鄙视当世画家的作品,更倾向于搜罗古书画。“祖先遗留下来的大客厅、大书房,不可无几张名人书画补壁。时人的东西,挂起来既然失却旧家的本色,也不免有点寒伧。所以不玩书画则已,一玩书画,就得上搜宋元,旁求董巨,以收藏的多寡为矜眩。收藏者未必有鉴赏家的法眼,他们对于古人的作品多是摄于作者的名字,真能欣赏作品的艺术价值的,实在少数。崇拜古人,鄙薄时人,这是中国收藏家、鉴赏家的特有脾气。”吴琬在《二十五年来广州绘画印象》中的这段记述也说明了当时广东画坛仿古风气盛行的原因。这些遗裔、富家子孙倒不定真有鉴赏家的眼光,他们往往只是盲目追古,赏识的又是较为形似的绘画。也难怪当时画坛所追之古多为宋代院体画,只不过古书画货源紧俏,一般的古董字画苏裱铺为了追逐暴利,往往在真货中充羼赝品,诱骗顾客。

由于谁真谁假,任何人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不会因制作赝品而闹出诉讼官司,所以当时广东地区的书画造假猖獗,发展成为个地下产业,由小集团分工合作,不少仿古高手被古董商利用,沦为制作赝品的帮凶。

当时的字画赝件制作非常讲究,工序十分复杂。《广东文史资料第21辑》曾载刘泽霖的文章《广州古董字画苏裱业的些内幕》,揭秘当时的古董苏裱铺的造假情况。据他讲,摹仿幅古画,动辄花数月,繁琐的经年,除了临摹得像外,还需要处理材料、墨色、款印、古旧之色等。首先,需要找寻同类古的宣纸、绢绫空白料子,然后用风栗壳捣碎浸水漂染,使其颜色由浅入深,逐步暗晦。漂染张画纸往往要经过浸渍、暴晒、晾干几十回,达到标准才能使用。画纸绢绫仿制完毕,就用古墨和陈年朱砂、藤黄、花青之类颜色,加风栗壳反复浸染暴晒,去其光泽,然后点染试笔,只有与原画色调致,才可以采用。材料准备就绪后,负责仿画的画家开始每天按图绘摹,手摹心追,等到形神毕肖,才誊写原画准确的线条轮廓,正式落墨。画稿完成后,题款用墨,其方法与描画大致相同。其次,画幅图章的仿摹镌刻十分讲究,以免露出破绽。至于印色按不同年代,用古朱砂加栗壳灰调配。如果是仿宋画院真迹,就在印色中加珊瑚末,使其色调艳丽鲜明,历久不变。画成题跋落款、钤印完毕,则按书画原迹的规格装裱。赝晶制作收尾时,造假者会在画幅适当部位用铁制小型虫凿,凿上“虫凿眼”及蟑螂的“啮痕”,以示此画年代久远,蠹迹斑斑,最后洒些茶痕酒迹,悬在厨房附近烟熏,使全画呈苍黄古旧之色,足以乱真为止。天才一生潦倒,沦为制假“名手”

由于造假成风,参与造假的画家间彼此的关系又很密切,形成个小圈子。比如参与造假的名画家王竹虚与其两个徒弟赵浩公、卢振寰的关系非常密切,后两人后来成为国画研究会的元勋主力。

王竹虚名根,是个极有个性的怪人。据说,他明明体貌俊朗,可偏偏不修边幅,不喜欢洗澡,头发长年不理,蓬头垢面,更不喜欢穿新衣服, 年四季穿同件破袍子, 穿就是20多年,经年累月的汗渍油污已经令人掉下巴,更何况这位老兄还有个习惯,画画时喜欢用衣襟袖子蘸笔,墨痕斑斑。关于这件袍子还有个故事令人笑倒,这件袍子曾经被小偷盗走,王竹虚非常伤心,其朋友看不下去了,竟然在大街小巷贴寻物启事,最后花20两白银的天价买回来,王竹虚见袍子,竟然破涕为笑,令人忍俊不禁。

就是这样个貌似乞丐的怪人,却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不过他的天分仅限于绘画。他生只对两个东西感兴趣, 个是绘画, 个是鸦片。王竹虚笔法兼南北宗,品格高妙,名重于时。据说当时的金石藏家蔡暂夫懒于动笔,常请王竹虚代笔,为蔡哲夫代笔书法的邓尔雅对王竹虚推崇备至:“竹虚画在吾粤有清代,为第流,远在二樵诸子上。”只可惜,绘画的天分并没有给他带来无忧的生活,因为无人赏识,怀才不遇,加上不事经营,被画商剥削利用,他 生潦倒,而沉迷鸦片更是令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竹虚有个本领羡煞旁人,凡经他手的古画,过目不忘,背写可以乱真。当时的收藏家遇到残缺的古画,往往请他补笔。他深知时人的作品不被赏识,于是专注于为历代名家代笔,可惜这仍没有改善他的境遇。商人知道他性情宽和,往往以极低廉的价格买其精品,他也不以为意。由于其画极似宋元名迹,很多画商要求王竹虚不署名,然后根据画风的不同伪造名家款字,充当真迹销售,以牟取暴利。

赵浩公与王竹虚的师徒缘

由于王竹虚常遇无米下锅的窘境,不得不拿上自己的画去古董苏裱店贱卖,以解燃眉之急。1898年的一天,王竹虚又来到兰雪斋卖画,遇到了在那里工作的赵浩公。

赵浩公本性豪爽仗义,侠气十足,与王竹虚见如故,敬佩王的人品和艺术才华,又可怜他的怀才不遇,常以微薄的工资接济王竹虚,并虚心向其求教。王竹虚非常开心,以为赵浩公孺子可教,便收他为徒,倾心相授。

赵浩公本就聪明好学,14岁时已开始临摹历代名贤真迹,18岁就得王竹虚的真传,恰好当时参股兰雪斋的经营,有机会接触大量古代绘画,每遇名迹巨制,必细加临摹,仿古功力大增,得宋元诸家神髓,能仿各家的书法,出于生存考虑,遂以摹古为业。

据说赵浩公所仿的多为唐宋名迹,如唐人的仙佛、韩斡的人马、黄居案、赵昌的勾勒花乌、马远、夏圭的北派山水都仿得很好。那时候溥仪还住在故宫,宫中所藏书画偶有散失,后来溥仪预感形势不利,借着赏溥杰的名义,将宫中的珍贵书画典籍夹带出宫。那时候各国领事馆以搜求宋元名迹为一时之尚,尤其是日本、美国的高官富商,以获此为荣,一时古书画供不应求。

赵浩公仿古,风靡北方

有位上海古玩商人伍某偶然在兰雪斋看到赵浩公的院体花乌,认为非北方名家所能及,喜出望外,寻机向赵浩公介绍了北京古书画市场的货源紧缺情形,以巨利商与合作。对于当时的赵浩公来说,造假不仅可以显示自己的才华,有机会临摹更多的古代名迹,还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何乐不为呢?于是,两人一拍即合,首批作品由伍某带到北京,转手画商。不到一个月,全部脱手。后来北京琉璃厂的韩姓古董商也慕名而来,与赵浩公建立合作。赵浩公源源不绝地向他们供应五代到元朝的名迹赝品,尤其是《宣和画谱》所载巨迹,或历代有著录的画。那段时间,赵浩公极忙碌,往往深夜仍工作不辍,所仿之画,纸、绢、印章、款字、题跋、颜色、装裱,都无不像。据黄般若说,日本人买赵浩公所仿的赝品最多,日本出版那部唐宋元明清画册中包含很多赵氏作品,而欧美的博物馆收藏的赵浩公赝品也不在少数。就这样,数年之间,赵浩公靠这项生意赚了数万元,被称为“万金画家”、“赝本大师”。

在赵浩公的诸多赝品故事中,最为坊间津津乐道的就是《五马图》。据木易《赵浩公仿古乱真记》中讲,美国华盛顿博物馆藏韩斡的《五马图》,靠右的一匹马就是赵浩公补上去的,题签、藏印也是赵浩公做的。赵浩公曾细述此事原委:“程秉全以三千之金从陈同勋手得此图时,只有四匹马,特求我补写马,愿奉100元,我因未获观韩斡《五马图》真迹,颇感踌躇,后知朋友藏有明朝缂丝绣的《五马图》,乃借来补写上去,凑足五马之数。后又加做明代题签二百元,代刻古藏章二百元。后来此《五马图》流到上海,被张静江的舅父、大藏家庞虚斋以二万金购入,并编入《虚斋名画录》中,然后以十八万元卖给美国博物院,成为博物馆的重器。”从3000元暴涨至18万,那时候的赝品生意可谓是暴利,而赵浩公所得仅仅是500元,难怪其弟弟感叹他为别人嫁衣。

不过,除了赵孟頫曾有题跋见过韩斡《五马图》外,鲜少有文献提及韩斡画过《五马图》,而且奇怪的是,庞虚斋《虚斋名画录》中记载的韩斡作品是《呈马图》,绘8位西域人牵引白、青、黑三色披着绚丽马衣的骏马,这与赵浩公所说《五马图>之数量有出入。《呈马图》上有跋日:“万历丙子仲春十三日王世贞观”。不知是否为赵浩公所补明代题签。

师门四人均造假

其实除了与外地古董商人合作外,赵浩公与广州本地的其他古董店也有制赝业务往来。

当时广州最大的古董苏裱商人刘开、刘寅父子曾多有涉足书画赝品的制作,据刘泽霖讲,刘家有四间铺子,其中在多宝斋老铺楼上辟有一个画室,为专门制作假画的场所。刘寅师从于王竹虚,自家的生意自然少不了王竹虚,往往由王竹虚、赵浩公、刘寅等负责写摹古画轴,赵浩公、刘寅负责书法仿古,古印仿刻由刘寅及临时请些金石名手篆刻,帧裱装轴由刘开及其伙计负责。当时他们仿制了很多署名八大山人、大涤子、林良、苏六朋、罗两峰(聘)的字画。

刘泽霖文章中曾提到王竹虚、赵浩公参与多宝斋的《鬼趣图》伪造工作。《鬼趣图》是清初扬州八怪之一罗聘的杰作,作于乾隆年间,原为广州粤剧班主辛仿苏收藏,后来辛破产,将《鬼趣图》托给古董商人刘开寄卖,索价4万大洋。由于要价太高,该画存放在刘开处很久,仍是无人问津。如此难得的机会,精明的刘开自然不会错过,于是与儿子刘寅商量,央求王竹虚、赵浩公等画人临摹仿绘,制成赝品。这幅画尺幅很大,分上下两卷,上卷高236厘米,长1516厘米,画心绘有8幅厉鬼,两翼卷轴满题清初以来名人品鉴后的吟咏题跋,卷首有叶衍兰篆书标题《两峰山人鬼趣图》7字。下卷为《鬼趣图续题配》,高236厘米,长1450厘米,无画,全卷均属名人题跋。两卷计有纪昀、蒋士铨、汪学曾、姚鼐、伊秉绶、何绍基、钱大听、袁枚、翁同龢等120人题跋。如此巨制,仿制时间经年。

文献对卢振寰做假画鲜有记载,赵浩公的弟弟赵静山曾说自己与卢振衰在席上论画,偶提及某公所藏百乌图卷中的二十余只乌是卢振寰所补。卢振衰与赵浩公的身世境遇相似,均是古董店的学徒出身,有机会接触、临摹大量古代书画真迹。赵浩公年长8岁,二人的仿古功夫都是学于王竹虚,赵浩公性情刚烈好动,而卢振寰和蔼敦厚,喜静,二者动静相合,关系非常密切,无异于异性兄弟,卢的表妹又嫁给了赵浩公为妻,所以,赵浩公、卢振寰有八拜之交,又有姻亲之谊。1923年,赵浩公和卢振寰组山南画社,以授徒、摹古画为业。卢振寰崇尚北宋山水画法,得宋代院画风貌,集众家之长,自成一路。后来被聘请为广州市立美校的教授,造就的人才众多。

画家仿古引非议

制作赝品也并没有改善这些画家的生活,即使是赵浩公,每幅画获得的报酬也远远低于古董商赚取的差价,况且造假也是生活所迫,实属少数。对于当时传统派的大部分画家来说,仿古只是一种学习手段,他们往往以仿古为能事,比如黄君璧仿作的《金屋春深图》与华喦原作纤毫不差。陆丹林曾在1949年发表文章《新旧国画分野》中谈到仿古问题,认为如果临摹古画的动机是恐怕它消灭,或者目的在于传播名迹,使别的地方的人们也有机会欣赏研究保存,那是无可厚非的,而且应该积极提倡和实行。但很多旧派画家的作品题识多是写仿某某,临摹某某,或略仿某某,背抚某某,节临某某等占了大多数,即使有些没有写明临仿某人墨迹,作品也大多有本,画面往往是古人画本在构图时略为加减而已,能够用自己的心思去构图,不落古人窠臼的不多。甚至有些食古不化的去临摹古人作品,却自欺欺人地在画角钤“我用我法”或“我师造化”的闲章。

在后来国画研究会与折衷派的论争中,仿古成了折衷派攻击传统画人的武器,批判他们墨守古法,陈陈相因,题材逃避现实,离生活太远,“无存在之必要”。方人定在1 927年发表的《文人画与俗人画》中对赵浩公等更是嗤之以鼻:“甚至裱画师傅,拿人家送来装裱的画,学得些少呆板画法,居然称画家矣;买卖烂旧书画佬,以其平日看些少笔法,又居然作画矣,古董先生,因与画家近,又居然写画矣;刻图章师傅,以其带有些金石气味,亦居然写画矣。至专假冒古名画以赚些少银子的贩夫,又称画家矣;即颇懂艺术的,亦视画为货,终日孜孜,经常拍买,不论多少,生财为主……你想,这类俗物,可能作出好画来么?”在方人定看来,他们的作品不管如何丰富,总是“市气、傻气、俗气、恶气……最可担忧的,系借文艺复兴的美名,而偏是文艺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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