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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小说的语言特色探析

2015-06-30吕文玲

作家·下半月 2015年9期
关键词:刘震云口语特色

摘要  在刘震云的作品中,故事人物常常处于各种社会矛盾的冲突中,并竭力在错综复杂的冲突中发出自己的呐喊声,却又在混杂的声音中埋没,如此循环往复的不断斗争。矛盾、别扭的感受与处境构成了刘震云小说所特有的语言风格。本文从“拧巴”的口语特色、朴素明快的语言风格、幽默生动的语言特征这三个角度对刘震云小说的语言艺术进行深入的探析,以期為相关研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关键词:刘震云  语言特色  “拧巴”的口语  小说

刘震云是河南籍当代作家的著名代表之一,其作品内容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对当下社会中的种种时弊进行了深入的揭露,其创作触角已经涵盖了社会的所有阶层,刻画出了一个个形象鲜明的人物角色。其小说语言非常朴实,鲜有华丽的词汇与语句,用生活式的语言将现实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如流水账一般地记录了下来,其语言的应用简洁质朴但却不单调乏味,反而十分幽默且生动,严肃的作品主题下蕴含了辛辣无比的讽刺,极具孙犁与鲁迅之风,这与同时期的王小波与王朔等以世俗生活为主题的京派小说作家有着很大的不同。就刘震云小说的语言特色而言,他的很多有关农村生活作品的描写,尤其是故乡类的小说系列,运用到了大量的河南典型方言与词汇,具有鲜明的语言风格与艺术特色,文学研究价值颇深。

一  “拧巴”的口语特色

1  世俗化的口语

刘震云作品中的人物语言运用所具有的共性特征就是世俗化的口语,这种在民间被广泛应用的通用语成为了其小说中众多人物角色的口语独白。例如,在小说《塔铺》中,距高考时间将近一个月时,王全老婆十分严肃地同王全商量割麦子的事情,其中“地里麦子焦了……不割就让它龟孙焦到地里!”,这种语言沟通的形式是非常极端的,丝毫让人体会不到相处间的温情,唯一让人感受到的就是深深的抱怨与警告。通过王全老婆最初找他时的反应,既不回答甚至拿棍子将老婆赶走,从中可以发现王全老婆在实行责任田第一年的时候,既要抚养孩子又要种田的艰辛以及对丈夫的无比失望。割麦子与不割麦子从本质上看是王全参加或不参加高考的最终抉择,如果参加举办的高考就很有可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而不参加举办的高考就能回家干农活,进而解决全家的温饱问题,但同时也决定了在乡村贫苦度过一生的情况。对于这点认识王全老婆是最为清楚不过的,因此,刘震云通过“拧巴”式语言的运用,将人物内心的这种矛盾与冲突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2  戏仿式的口语

戏仿主要是指作者在自己的创作中借用其他作品,从而达到嘲讽、调侃、游戏或者致敬的最终目的。最为典型的就是在小说《故乡面和花朵》中,接二连三闪现出的人物角色总是在无休无止的戏仿中演变。今人和古人相互模仿,国人与洋人语气互通,现实、历史与未来都是处于喧哗的嘈杂之中。比如,米恩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每个人……俺故乡的乡亲……会作何感想?”从话语中,可以看出作为新闻的发言人、以往资深的政治家以及前任副总统对会议举办地点的更改十分愤怒与委屈,情急下的语言使用显得极其混乱且拧巴,“人民如何受得了?……地点都不能变。”这句话的政治色彩十分浓厚,其中还有将我国古代与当今国际结合在一起的话语,以及切换使用的农村方言用语等,促使语言的变换显得多姿多彩。另外,刘震云小说“拧巴”口语的应用还体现在对流行歌曲方面的戏仿,例如,在《故乡面和花朵》作品中出现的温步林,这位黑皮肤歌星所经常歌唱的一首关于“孬妗”的歌曲,就是模仿的我国著名歌手李春波的当红歌曲《小芳》,作品中的歌曲将男女之间的爱情取而代之为同性之间的痴情关系,通过这一系列的戏仿式的歌词,将这位大力推行同性关系运动的黑人女歌星的积极姿态展现得栩栩如生。

3  颠覆式的口语

刘震云小说中的人物所用的口语常带有彼此颠覆、自我矛盾的特征,表现出一种“拧巴”式的滑稽状态。诸如,在作品《手机》中,人物严守一在录制节目《有一说一》的现场中所说的一段话,让人读起来非常真诚,但一经认真推敲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个话语圈套,部分词汇的应用具有一箭双雕的功能,如“黑白颠倒”,既指时间方面的颠倒,又指话语方面的颠倒,虽然一再提醒大家不要笑,但却是为了让观众大笑,由此可见,这些话语的表现与节目《有一说一》的核心宗旨好像有所相悖,人物严守一的“拧巴”口语特色十分鲜明。同时,刘震云还善于用反问式的口语,颠覆了广大人群的传统思想观念,譬如,小说《我叫刘跃进》中,瞿莉对刘跃进有这样的感慨,“那么大的官儿,弄些钱算啥?就好比一个厨师,一直在厨房呆着,偷吃点儿东西,算什么大事。”言语中对我国当前的官场情况有着非常精辟的解说,把官员与厨师放到一起进行对比,彻底颠覆了官员在传统思想观念中的神圣地位,而厨师的地位则相应的有所提升。针对当时的语境可以发现,瞿莉对刘跃进既有同情又有对其以权谋私的行为的嘲弄。

二  质朴明快的语言风格

1  毫无修辞

质朴明快的语言风格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没有修辞式的语言应用,其中,质朴既指与辞藻华丽相对应的一种言语表现特征。换而言之,既是指如清水芙蓉般的自然天成,不存在过多的、造作的渲染与修饰成分,彰显出一种朴素、自然之美。明快则是指直接阐述所说内容,让人一听就十分明了,一看就懂,没有丝毫的隐藏。不管是农村社会还是城市生活,无论是哪个阶层的人们,都以白描手法为主,力求冷静、真实、客观地再现现实生活,将作者本人的声音隐去,不予以读者任何的压力,让读者在作品中发现自己的影子,最大程度地缩小读者与作品间的距离。刘震云小说既是如此,质朴却不显得枯燥乏味,明快而又不像流水账式的呆板,作品平中蕴含着巧妙,淡中包含着浓浓的味道。同时,刘震云小说善于运用没有任何修辞的语句表达出高度精炼的内容主题,唯有思想境界达到一定的高度,以及对人类、对生命、对社会有着深入认真的思索与认识,才有可能创作出如此凝练、经典的语句,从一定角度去讲,这是作品创作者才华知识、人生经历、精神修养以及心灵体验的综合性表现。

2  直入主题

刘震云作品的开篇部分多以简单句为主,常常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文本内容高度概括,绝不会拖拖拉拉。例如,在作品《我叫刘跃进》中,在描述刘跃进的第一句话便是“在工地大家都知道,刘跃进是个贼”,语言的应用直言不讳,毫不遮掩,非常直截了当,一句点题。《我叫刘跃进》这部作品围绕寻贼的故事情节展开,然而最终到底谁才是贼的这个问题震撼了所有的人。刘跃进被偷走的是四千块钱与一张欠条,严格的说是一个U盘,U盘中的内容是行贿官员以及官员嫖娼的有关证据。杨志将刘跃进的包偷走之后却被甘肃的人抢走了,而刘跃进又捡到了杨志不小心弄丢的偷来的严格的包。失主到处找贼,而贼又喊捉贼,可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贼?答案其实不言而喻,即民贼官员之流,被工地公认为贼的刘跃进却变成了大英雄。刘震云小说的语言应用多以直入主题的写作风格为主,其作品所体现出的思想与宗旨十分明了,尤其对时下的社会百态揭露得淋漓尽致,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与社会意义。

3  简洁明了

日常生活中所运用的口语多以简单句子为主,而且短句为多,这是交际语言沟通简便、直白的要求。与此同时,参与者由于在同一情景中的当面交谈,因此,可以通过体态语的借用,将句子中的很多成分省略掉。所以,口语的组成成分十分简练,存在诸多的零句。例如,在作品《故乡天下黄花》中,“晚上,客人散了……停会我跟姐姐下去,你来问他!”这段文字中,人物间的对话共有二十五句,其中最长的句子有三十二个字,最短的只有两个字,平均则在十个字以内。从这一段对话中可以看出,刘震云小说中有疑问句、陈述句以及感叹句等,句式十分丰富与灵活。作者可以根据故事情节发展的需要,随意地变换句式,并用十分简洁的语句将各种思想感情与信息表达出来。纵览刘震云的诸多作品,可以发现,其对句式的应用十分青睐于简洁风格,虽然其作品的语句多以简洁为主,但却能将故事中的人物形象、个性、地位、身份、心理状态等十分清晰地折射出来,并可以让读者明确地感知作者的意图以及内容所要传达出的信息。

三  幽默生动的语言特色

幽默又称之为谐趣、诙谐。幽默生动的语言通常活泼、生动、揶揄、可笑、轻松、滑稽以及趣味無穷。这种语言风格通常表现在口语中,然而在小评论与驳论文中也十分常见,例如鲁迅先生的创作作品。近现代中国文学创作的主流风格就是鲁迅开创的冷峻、忧愤以及荒谬的特色。而刘震云的小说被文学评论界公认为有鲁迅先生的遗风。但同历史流派和写实派又有所不同,刘震云小说在沉稳与冷静的叙述过程中,又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幽默与生动。因此,刘震云小说被广泛的称之为新写实流派与新历史流派的代表性作家之一。

刘震云小说幽默生动的语言特色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拟声词的运用。刘震云作品中有大量的拟声词,例如《手机》中形容电话声的“嘟嘟”、喝水声的“呼噜、呼噜”、笑声的“扑哧”等待,这一系列拟声词的大量使用,将人物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动作成功地呈现在了读者的眼前,大大增强了小说的表达力与彰显力,十分生动与传神。另一方面是语气词的运用。刘震云小说的独特之处就在于用极为简单的几个语气词,就可以构造出一段十分经典的故事内容,比如,《手机》中描写大段接电话的一段语气词:“……对……啊……噢……行……”等,这段文本内容一经电影版的播映,便瞬间风靡了全国,甚至有广告也采用了这一文段,由此足可以看出其深刻与醒目。这就是刘震云小说独特的语言风格,不仅生动活泼、幽默风趣,而且意蕴十分深远,令人拍案叫绝。

在刘震云的小说《手机》中,被视为名人的严守一,利用这一光环为自己欲望的放纵找到了更多的机会与借口,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所应有的思考与责任,已经被其彻底的遗弃了。其选择在前妻、女朋友以及情人等多个女性之间周游,他完全将一个知识分子的坚定精神与高尚品格抛之脑后,既没有伟大的心胸与抱负,也无脱离世俗的精神修养与独立品性,从一定程度上讲,其道德、信念与理想已经彻底崩溃了。以知识分子身份自居的费墨,尽管将“做人要厚道”这句话常挂口边,却也克制不住与女学生的交往。这两个人满口谎话,虽然没有《一地鸡毛》中的知识分子所表现出来的无奈,然而却有了更多的虚伪与贪婪。刘震云小说通过“拧巴”、朴实、幽默的语言特色,将一个个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深刻地反映出了社会的真实状态。

参考文献:

[1] 李晋晖、安志烁:《“拧巴”的口语——论刘震云小说的语言特色》,《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2009年第3期。

[2] 卢秋帆:《反讽语境里的幻像与真相》,《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1期。

[3] 史晓婧:《话语的狂欢和狂欢的背后》,《六盘水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6年第1期。

[4] 卢焱:《后现代语境下作家的社会责任》,《郑州大学学报》,2005年第2期。

[5] 刘倩:《论刘震云写实小说的反讽特色》,《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2期。

[6] 于晓忠:《反讽、异化与话语嬗变》,《辽宁行政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

[7] 吴菲:《刘震云谈〈手机〉:拧巴的世界变坦了的心》,《北京青年报》,2001年10月29日。

(吕文玲,郑州职业技术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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