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峰

吞吐，吞进和吐出。喻出纳、隐现、聚散等变化。尘世之间，有吞有吐，方见日新月异。可以肯定地说，万事万物若能有序地吞吐，就一定会走向盛荣和繁华。

说到吞吐，自然会想到吞云吐雾、吞吞吐吐等词汇。吞云吐雾源于《梁书·沈约传》：“始飡霞而吐雾，终凌虚而倒影。”形容道家绝谷养气。后延伸为吸大烟的状态，多寓讥讽。吞吞吐吐则是一种语言表达的状况，想说什么，但因为外在或内在的原因，不能痛痛快快地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这样一种状况也许是心存顾虑，也许是因为言辞贫乏所致。郭沫若有诗云：“胸藏万汇凭吞吐，笔有千钧任翕张。”旨在告诫世人，在人生交往和应对中，积累大量的词汇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占有词汇的多寡，在工作和生活中的成效会迥然不同。寡，则吞吞吐吐；多，则左右逢源。

大千世界，能吞能吐的不在少数。大到成片成片的森林，小到身体中的一个细胞。森林是“吞碳吐氧机”，不间断地将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吸收，同时吐出新鲜的氧气，调节气温，为人类调理出赖以生存的条件。生命体的新陈代谢除了正常的呼吸代谢外，更多的是通过小小胞体的吞吐实现的，这种代谢依靠细胞膜的流动完成内吞外排，使生命体趋于正常和完整。

“吞吐百川，写泄万壑”（鲍照诗句）是一种缘于大自然的、壮阔的吞吐，表现为烟霭聚散，云涛汹涌，起伏跌宕，天呼地应，惊心动魄，气象万千。老祖宗的传承中，有一种拳法叫吞吐拳，以退为进，以消为发，以化为攻。表面看来金属守势，与攻无关；实为诱敌或避敌之身形步法，乘敌之虚，舒张进击，吞吐相连，出没变幻，泄其劲，伺其隙，令彼方感觉高深莫测而无方，可谓吞吐有法。

现代生活中，吞吐种类繁多，不一而足。港口有港口的吞吐力，网络有网络的吞吐量。吞吐能力是衡量港口规模的最重要的指标，反映在一定的技术装备和劳动组织条件下，一定时间内港口为船舶装卸货物的吨数。网络吞吐量是网络在不丢数据包的情况下，单位时间内通过防火墙的包数量，防火墙的吞吐能力是衡量防火墙性能的重要指标。可以说，诸如此类的吞吐，左右着人类前进的脚步，决定着社会历史的发展进程，不可小视。

就个体的人而言，“吞吐百川，写泄万壑”可以展现一个人博大的胸襟。卓尔不群的人，一定是吞吐大荒的人，一定会在各不相同的社会环境的浸染中，吞吐有序，自如吸纳，博采精华，兼收并蓄；在与纷纷攘攘的尘世密切勾连的过程中，以吞吐造美，以吞吐造势，从而悄无声息地抵达“聚百川成大流，集万象为大成”的生命胜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