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祯,张海蒙

(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 201203)

针灸学是中医理论体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2010年中医针灸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医针灸以其疗效显著、不依赖现代化设备、学习便捷而受到越来越多人群的青睐。而经络腧穴作为针灸课程的基础理论,是每个学习中医的学生必须接触的基础理论,亦在留学生教学中占了重要的地位。《经络腧穴学》是一门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基础课,为了使留学生经过课堂学习后所掌握的技能能满足毕业后的职业需求,笔者引入了基于结果的学习(OBL)教学理念,根据留学生的自身特点和预期学习结果对课程进行重新设置。OBL教学理论产生于上世纪80年代,是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学生被置于整个教育过程的中心。其特征是以学生的毕业结果为驱动力和最终目标,把教育者在教育上所作的一切建立在想要取得的结果上[1-4],即学生要学习的比教师要教的更重要。笔者结合留学生的个人背景和毕业后所从事的职业需求,尝试将 OBL的理念运用于《经络腧穴学》的教学改革中,逆向设计课程和考核体系,获得了一些体会。

1 授课对象的情况

在华留学生的中医教育是为了促进中医教育的国际发展,向海外输送在中国本土接受专业中医高等教育的国际学生,亦能为开拓海外中医教育累积教学经验[5-6]。《经络腧穴学》是留学生学习中医的基础必修课程,就笔者所在教研室承担的《经络腧穴学》留学生课程而言,授课对象分为中医专业、针推专业、针推全英语专业三大类。详见表1。

表1 不同授课对象的教学情况

这些留学生在我校毕业后,少部分人会留在中国行医,大多数人将回到自己的国家当中医师或针灸师。留学生的毕业结果是归国后能将其在中国所学的知识顺畅地用于实际诊疗活动。因此,“学以致用”“学有所用”的教学目标的实现,对于留学生来说,必须贴合他们毕业后的实际运用需求。OBL教学理念的关键是以学生的毕业结果作为教育决策者制定教学管理、课程设计和结果评价的导向[5-6]。因此无论是教学还是评估,都必须从学生将预期获得哪些知识和达到哪类认知水平出发。笔者引入OBL教学理念,根据留学生的特点对《经络腧穴学》进行教学改革,包括课程设计和评价体系两部分。

2 课程设计改革

以前,课程的教学重点是其涵盖的教学内容。我们总是将教学重点集中在教师如何将教学内容传授给学生。OBL是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学生被置于整个教育过程的中心。其中关键的一点是“预期学习成果”,即学生们在学习该门课程后能做到什么。不同于中医类的其他理论基础课以书面内容记忆为主,《经络腧穴学》是一门动手操作和理论记忆并重的实践性理论课。腧穴的定位准确是对医生最基本的临床要求,亦是针灸治疗的基础,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过去的课堂教学将大多数课时用于课堂理论授课,在课堂上提供学生们点穴实践的课时偏少,因此对于腧穴的定位学生们存在背得很熟、找得不准的问题。近几年,其他开展留学生教学的兄弟院校分享了很多理论结合实践、课堂结合临床,提高留学生动手能力的经验模式[7-12]。而这些模式都无一例外地提到了实践操作的重要性。对于经络腧穴课来说,其“预期学习成果”就是学生能熟悉每个腧穴的作用和主治并在人体上准确定位腧穴。因此我们在留学生授课中将点穴实践操作课作为课堂教学的常规内容,给学生提供充分的动手操作机会,并让每个学生在教师的直接指导下实现能在人体上准确定位腧穴这一预期学习结果。

针对3个不同专业的留学生,笔者采取了灵活的教学策略,将全班指导、小组指导和个别指导交叉运用。首先,对于中文授课的两个专业,我们以每4条经络的授课作为一个阶段,在课堂完成相关经络腧穴的理论知识授课后安排3次点穴操作实践课。实践课的授课地点选在有操作床的实训室,采用小组教学,以8～10名学生为1个小组,每1组安排1位带教。带教老师先在模特身上示范需掌握的腧穴定位,教会学生如何根据教材的书面描述进行穴位定位,然后让学生两两配对,相互点穴。在互相点穴的过程中,带教随时观察并一一纠正学生错误。其次,对于全英语授课的留学生,由于学生人数少、课时量充足,我们采取了随堂点穴的授课方法。即在进行分经各论的时候,教师每讲解完1个穴位,学生就在自己身上进行点穴操作,授课教师会逐一进行并纠正错误。当完成一整条经络的学习后,教师再选取一位学生做模特,在他身上一边点出所有需要掌握的穴位,一边做回顾性的理论总结。

3 结果评价改革

过去的教学是以教师为中心的,老师决定了教什么,但在教学评估时经常发现,有些学习目标并不和教学目标相符合。OBL教学理念指导下的评估策略要求基于学生的预期学习成果,逆向设计教学评估,即我们所选择的评价方法必须能明确反映出学生在结束这一课程的学习后是否达到其预期学习成果。《经络腧穴学》的预期学习成果之一是实现腧穴在人体的准确定位,而传统的卷面考核仅能反映学生对理论知识的掌握程度。因此,我们在期末考核中增加了操作考试,对学生学习结果的评价方式由期末单纯的卷面考核改由理论考试和操作考试两部分组成。理论考试占结果评价的60%,点穴操作考试占40%。

3.1 理论考试

同其他中医类基础课一样,《经络腧穴学》要求单纯记忆的内容很多,经络循行和穴位的定位、主治和操作都是考核的内容。另外,由于国情不同,留学生归国后所治疗的病种和适应证也和国内有所不同。因此除了考察教科书中的内容之外,有一定比例的应用类试题,我们是参考国外常见的针灸治疗的适应证设立的,特别是穴位功效主治和操作手法。

3.2 操作考试

点穴考试安排在理论考试前进行,要求学生在规定的时间内,在另一个学生的身上准确定位几个腧穴,只有通过操作考试的学生才能参加理论考试。其考核要求也不同于理论笔试,点穴操作考试时需要留学生面对教师口述腧穴的定位。对于中文授课的留学生来说,清晰明确的中文表达很重要,这对留学生提高自身的中文表达能力起到推动作用。而对于全英语班的留学生,能用英语准确表述各类医学专业术语也很关键。通过操作考试,学生能直观地对自己在点穴实践操作课上所掌握的技能进行自我评价。

4 讨论

基于结果的学习作为校内改革工具被广为知晓,在美国和澳大利亚,其被提升至基于结果的教育(OBE)。OBE为医学教育的改革和管理上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吸引人的方法。站在课程发展的前沿,它强调的不是医学教育的过程,而是医学教育的产物——医生,即医学教育要生产怎样的医生[13]。OBE有四大基本原则,即清楚的焦点、反向的设计、一律高期待、更多的机会[14]。其内容涵盖了教学管理、课程设计、结果评价等各个方面[15]。

在高等教育院校,OBL常被运用于单一课程,其关键是教师采用的教学方法和考核任务都符合其学生学习活动的预期成果[1-4,16]。《经络腧穴学》的预期成果是学生不仅熟悉经络的走行和腧穴的定位、主治,而且能在人体上准确定位腧穴。因此对于学习结果的评价重点也在于学生能否从理论论述和实际操作两方面都达到预期结果。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们将过去“以教师讲为主”的单纯性理论授课逐步调整到现在“以学生操作为主”的理论结合操作模式,在实践操作中帮助每个学生了解他们必须学什么、为什么学及学完后有什么用。通过集体理论授课、分组操作指导及个别操作指导等多种教学策略的组合,学生的学习效果得到比较明显的提高。点穴实践操作课将课本知识转化成对于经络走行和腧穴定位的直接感受,弥补了他们相较于中国学生较薄弱的课本理解力。模拟实际场景的点穴考试也增强了留学生的实际动手能力和临床运用能力。

从2010年开始,每隔两年举办1次由全国中医院校共同参与的全国大学生针灸推拿技能大赛。腧穴点穴操作是该项赛事的比赛项目之一。2014年,全国大赛首次设立了留学生组,我校留学生代表进入决赛并获得很好的名次。

OBL教学策略所涵盖的内容非常广泛,笔者只是受到启发,在《经络腧穴学》的教学中引入了该理念,还有很多有待完善和补充的措施要做。譬如,结果评价并不只有一次,应该是连续性的,可以在每次点穴实践操作课上都进行一次,这样能建立一个跟踪式的评价体系,保证通过实践课每个学生都能掌握腧穴的定位。同时通过教师的面授,发现每个学生的薄弱点,及时指导。为了做到这一点,授课教师必须保证每个小组的指导老师都具备一定的能力。再者,留学生不同于母语是中文的学生,他们虽然对于中医满怀热忱,但语言障碍和文化差异使得他们学习中医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他们所预期的学习结果也因为学生来源国家的差异而不同。这要求我们更深入地去了解每一位留学生最终所需要的毕业结果,制定更灵活和更个体化的教学策略,在教学工作中提供留学生足够多的机会去掌握如何应用新知识和新技能,为他们毕业后的人生做好准备。

本文在撰写过程中得到了上海中医药大学针推学院院长沈雪勇教授,上海中医药大学客座教授、香港大学中医学院院长劳力行教授的指导,在此深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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