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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庭,大社会
——读E.L.多克托罗的《拉格泰姆时代》

2015-03-29

大学英语(学术版) 2015年1期
关键词:托罗多克沃克

刘 丹

(陕西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 陕西 汉中 723000)



小家庭,大社会
——读E.L.多克托罗的《拉格泰姆时代》

刘 丹

(陕西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 陕西 汉中 723000)

E.L.多克托罗是美国后现代文坛和新现实主义作家的杰出代表,而《拉格泰姆时代》则是其代表作。小说以虚实结合的手法再现了二十世纪初期美国大熔炉社会的面貌。以三个不同阶级家庭的命运影射了当时美国的社会现状:外表欣欣向荣,而实质却是深层的社会危机。通过将三个家庭与历史史实相对接,对历史进行了虚构与重现,折射出当代美国的社会状况和人民的生存状况,体现出了作家的现实情怀以及对历史和政治的关注。

E.L.多克托罗;《拉格泰姆时代》;三个家庭

引言

E.L.多克托罗是美国后现代文坛的杰出代表,是一个极富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其作品多以关注历史,政治和人类生存环境为主题,揭露了现代人生存的状况和生存空间(李俊丽2013)。小说《拉格泰姆时代》(以下简称《拉》)是一部介于历史与虚构之间的特殊作品(陈世丹2003),虚构了三个具有代表性的美国家庭,并将他们与真实的历史人物和事件联系起来。对三个不同家庭命运的描述,反映出当时美国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外表下蕴含的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小说有着浓郁的时代气息,揭示了美国二十世纪初期人在资本主义经济和社会力量所驱使下而异化的命运。同时也表现了作者对历史和政治的关注,和其现实情怀。

作为后现代文学的里程碑,《拉》吸引着国内外学者的目光。迄今为止,对小说中的历史主题和后现代意识研究较多。国内学者陈世丹(2003)指出该小说将历史与政治有机结合,是文学政治化,政治历史化;李俊丽(2009)认为它反映了历史的文本性和文本的历史性;李顺春(2011)指出小说将后现代主义和新现实主义的完美融合,在对历史的重构中揭示现实社会的真实,对现实社会的续写中反思历史;国外卡尔·罗利森(Carl Rollyson)在《长篇小说的批评研究》(CriticalSurveyoflongFiction)中指出作者通过想象来重构历史;安德鲁·罗森海姆(Andrew Rosenheim)在《险恶堕落》(AMenacingCorruption)中指出多克托罗的创新性实验写作将真实的历史人物和虚构的小说人物进行杂糅,通过叙述美国梦来暗示美国社会正逐步走向堕落(龙云,杨玫芳2014)。但这些研究很少涉及《拉》在家庭观下是如何实现重现历史以及作者对历史的思考。本文将从小说虚构的三个家庭:中产阶级白人、犹太移民和黑人家庭出发,以分析不同家庭命运为基础,影射出二十世纪初美国的社会现实和人民的生存状态,以及作家对历史与政治的关注和思考。

1. 中产阶级白人家庭

《拉》告诉读者,二十世纪初的美国是属于上层白人的。在二十世纪初期,美国呈现的是一幅繁荣、和谐和欣欣向荣的景象。“人们常常成群的聚在一起,不是在外参加游行……就是呆在会议厅、杂耍剧场、歌剧院和舞厅里”(多克托罗1996)。但这种“和谐”也只是局限于白人的生活。小说中的“父亲”一家便是中产阶级白人代表。“父亲”是一个靠“制造国旗、彩旗和花炮等表达爱国热忱的产品”而谋生的中产阶级白人(多克托罗1996)。他有着白人的一切特征——高度爱国主义热忱却又自私,保守,歧视黑人。同时,他也喜欢探险。小说中用了大量的篇幅谈到“父亲”参加皮尔里的北极探险,通过描述这样的事件不仅体现了当时美国上层资本家生活的富足与奢侈,也体现了一种“民族地理空间外扩”(朱云 2013)。在探险过程中,“父亲”充当了民族身份记录者的角色,他在评述爱斯基摩人的性爱生活时,更是以美国人的标准为参照,再现美国当时的社会影响力延展至世界舞台(朱云 2013)。

“没有黑人,没有移民”(多克托罗1996)。小说的开篇就提到这句话,难道真的就没有黑人和移民吗?真实情况是黑人和移民无处不在,他们只是不能被载入历史,这是白人社会特权的真实反映。“父亲”作为一个白人代表,他在享受自己上等的政治和社会权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有着白人所谓的“高傲”——种族歧视。当“母亲”想邀请黑人钢琴家科尔豪斯·沃克来家里做客时,“父亲”问“这是否恰当,这样是否有失身份”(多克托罗1996);当沃克因“消防车事件”被警察所追捕时,“父亲”试图帮助沃克,但又由于恐惧和自身利益而责怪“母亲”使全家受到牵连(陈世丹2003)。本质上,“父亲”对沃克始终保持着一种自私而又歧视的态度,即使他曾被沃克所弹奏的“Ragtime”所吸引。当“父亲”探险回来发现“母亲”的改变时,他感受到恐惧,可又不愿改变,这也是导致家庭悲剧的关键。多克托罗以独特的手法将历史恰如其分的展现在小说中,又通过小说真实地将历史折射出来。小说的最后,父亲在“去英国运送战斗武器途中因所乘客轮被一艘德国潜水艇被预科击中而丧生”,这也预示了战争阴影正在步步逼近。作者为白人父亲安排的这样的悲剧结局也表达了他对种族歧视和白人特权社会的一种无声的反抗。

小说在刻画“母亲”这一人物命运更是与“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母亲”是一位传统、种族歧视观念淡薄且敢于改变的人女性。她通过女性自我意思的觉醒与主体性的确立,在家庭和社会的相互平衡中找到自我存在价值,在家庭中担当着重要的角色(刘匀2014)。正如所有资本主义制度下普通女性一样,“母亲”也不能逃避社会给她的重重压力。浓厚的家庭责任感使她无怨无悔料理家事,在“父亲”外出时能将家里照顾好。“母亲”收留并劝导黑人女子萨拉接受沃克,不仅体现出她的种族歧视观念淡薄与极富同情心,更表现了当时女性的传统婚姻理念:以自己的退让而最终达到两性关系和谐的一种无可挑剔的民族气度(刘匀2014)。从传统思想到将床头放着女权主义者埃玛·戈德曼的书,“母亲”逐渐觉醒的自我意识使她从家庭中走了出来,并在“父亲”死后与“犹太爸爸”组合成新的家庭。这种自我意识也是当时女权意识的体现,虽然只有萌芽,却仍昭示了女性地位上升和女权运动的必然性。

小说以一个独特的视角将整个故事展现出来,叙事者看似是白人家庭的“小男孩”,却又不是。“小男孩”将小说中几部分的情节联系起来,生动的叙述各种事件。由此,“小男孩”则可以看成是美国大熔炉社会的缩影。作为白人家庭的一员,他跟随“母亲”与“犹太爸爸”生活在一起。多克托罗为他们安排了不同的结局,看似是一种偶然,却又是一种必然。种族歧视与女权运动这样的历史史实和历史趋势巧妙的融合到了这个家庭的命运中,体现出历史的必然性。

2. 犹太移民家庭

多克托罗被称为“激进的犹太人文主义者”,“犹太人”的小说中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正如在《拉》中描写的犹太家庭,他们是犹太移民,却渴望在美国繁荣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却低估了这个社会对他们的恶意。“爸爸”带着“女儿”三次搬家,从纽约到劳伦斯再到费城,最终为了生活不得不顺应社会潮流而掩盖自己社会主义信仰,转而投入资本主义怀抱。最终与“白人母亲”组建新家庭。

与太多怀揣美国梦的移民一样,“爸爸”不畏艰辛,举家来到美国,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让全家人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但现实远比想象残酷。“警察不喜欢移民走过” (多克托罗1996)。他们只能住着很小的房子;每天靠卖肖像画度日;妻子为了家庭而委身于白人。他们不得不为生存这个现实问题而出卖自己的肉体和思想。这无不体现了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的残酷剥削与疯狂的种族歧视,移民的生活举步维艰。在劳伦斯市,“爸爸”和“小女孩”参加了大罢工,当“爸爸”询问将自己的才能如何献身给罢工时,工会负责人却告诉他“我们不需要艺术” (林长洋2014)。无奈之举下到了费城。迫于生计,“爸爸”不得不接受资本主义和美国经验中固有的个人主义(陈世丹2003),他靠出售画册成为早期好莱坞电影贵族,即使这些都是曾经是所憎恶的。这样,他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才敢坦露自己社会主义的身份。“就这样,老艺人把自己的生活纳入美国生活的主流” (多克托罗1996)。

“小女孩”与“小男孩”一样,作为故事的叙述者,作者在他们身上寄托着美好的愿望,是这个时代的缩影。从这一家的命运不难看出上层社会对艺术的蔑视,在物质面前艺术不值一提的现实。受长期的物质生活的影响,人们的价值观遭到破坏。一方面犹太移民不仅被美国白人欺辱,同时也被老的犹太移民嘲笑。另一方面,“爸爸”最后虽然变成了一位资产阶级新贵族,可是却被迫要改变自己的信仰,这是在看似圆满的背后掩盖的悲情一面:获得了荣誉与物质,却失去了理想与精神。与其他两个家庭相比,这个家庭的结局是相对圆满的,与白人母亲及三个孩子组成新的家庭。这是作者在“犹太情结”驱使下产生的“美好结局”,而这大团圆的结局也反映了作家的乐观主义精神及对生活的信心,也代表了美国人们心态最真实的一面——普通人回归家庭的美好愿望(李顺春2014)。

3. 黑人家庭

黑人钢琴家科尔豪斯·沃克是小说中悲剧人物的典型代表,他想靠自己的才华争取相对平等的地位,却无法阻止被压迫和欺凌的命运,走上了社会极端分子的道路,最终被白人警察所杀害。沃克作为黑人音乐家,他过着一种连白人都羡慕的优越生活,有着“令人不安的坚毅和自命不凡的气质” (多克托罗1996)。这也是导致他悲剧命运的原因。“绿宝石岛事件”中,他遭到白人的反感与憎恨,汽车被破坏,在寻求法律帮助失败,并遭到白人父亲的排挤,妻子萨拉也因而被毒打致死,悲痛至极的他为了报复走上了极端道路。为了黑人的尊严,他组建“临时政府”,用生命与不平等的社会做斗争。最后车虽然被康科林亲手装好,自己却死在了警察枪下。

对于沃克这样一个强烈追求平等的黑人,社会给予他的不是帮助,而是偏见与鄙夷。虽然美国承诺种族平等,但实际黑人仍处于社会最底端。就像萨拉呆在楼上的角落里,根本无法享受到他们应有的权利与社会发展带给他们的好处,饱受着“平等但隔离”(多克托罗1996)政策之害。而沃克的生活与思想与当时白人的“主流思想”相违背,导致了矛盾的开始。在索赔过程中他所表现出的“高傲”和“执着”,使他的坚持不但没有获得相应的赔偿,反倒酿成家破人亡的惨剧。沃克虽然惨死,但他勇于与白人斗争,作为黑人的尊严却保留了下来。他的举动大大鼓舞和维护了黑人的利益,注入到黑人民权运动的洪流之中,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多克托罗通过描述沃克这一人物,显示出当时民权运动已成为一股不可抵挡的势力与潮流。沃克的悲剧是作者对民权运动的肯定,将尖锐的社会矛盾以一个惨烈而又直接的方式展现出来。

结束语

“历史总是与同时代的主流话语纠缠在一起,既为这些话语所建构,又证明这些话语的正当性,正如历史学家克罗齐所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龙云,杨玫芳2014)。一定的历史与政治、经济是分不开的,多克托罗正是抓住这一点,通过对三个典型家庭命运和边缘人物的描写,向我们展示了一幅真实的二十世纪初期大熔炉的美国社会以及人们的生活状况:其乐融融的假象下掩盖的是移民在贫困与歧视中挣扎,妇女受到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迫,艺术家遭到来自上层社会的蔑视,资本主义社会下工人的被压榨……。但反抗与压迫是密不可分的,在压迫的背后便是黑人民权运动和女权运动的兴起,是必然的历史潮流。多克托罗以沉痛而又尖锐的笔调展现了当时美国社会的真实状况,揭露了资本主义工业化发展给人们带来的可怕命运与人们的反抗,重现了破碎的褴褛时代。引起读者对历史的反思和对现实的思考,反映了作家对政治与历史的关注,以及强烈的社会责任感。

陈世丹(2003). 《拉格泰姆时代》向历史意义的回归[J]. 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4)。

多克托罗[美](1996). 拉格泰姆时代[M]. 常涛, 刘奚译. 南京: 译林出版社。

李俊丽(2009). 评多克托罗《拉格泰姆时代》中历史的文本性[J]. 文学研究(5)。

李俊丽(2013). 小空间、大环境——论《霍默与兰利》中房子的空间隐喻[J]. 山花(4)。

李顺春(2011). 历史与现实——《拉格泰姆时代》的新现实主义视域[J]. 当代外国文学(3)。

刘匀(2014). 《拉格泰姆时代》中的女性形象探究[J]. 文学评论(2)。

林长洋(2014). 《拉格泰姆时代》: 对历史的结构与重构[J].井冈山大学学报(2)。

龙云, 杨玫芳(2014). 国外《拉格泰姆时代》的研究前沿述评[J]. 长春理工大学学报(4)。

朱云(2013). 空间政治视域下的身份流变——《拉格泰姆时代》中的身份问题剖析[J]. 当代外语研究(10)。

2015-03-06

刘丹,现就读于陕西理工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教育、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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