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目的论视域下的电影字幕翻译——以《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为个案研究

李颖

摘要：功能派翻译目的论主要包括三个原则: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忠实原则，强调翻译行为所要达到的目的决定整个翻译过程。电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字幕翻译过程中，译者Tony Rayns灵活采用浓缩，归化，异化等多种翻译方法，使译文简洁易懂，流畅自然，并适当保留了一些中国特色文化，促进了文化传播与交流，有效实现了字幕翻译的目的。

关键词：目的；字幕翻译；浓缩；归化；异化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电影作为一种综合艺术表现形式，融合多种艺术手段，在传播信息，抒发感情的同时，折射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历史文化，风土民情等各个方面，已然成为跨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径。而语言文化的差异往往使目标语观众必须依靠字幕翻译才能真切理解影片内涵。这便使得字幕翻译成为影视交流中至关重要的环节。本文则是以功能派目的论为指导，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字幕翻译进行个案研究，试图探讨影片字幕翻译过程中适合使用的翻译策略与方法。

一、目的论

目的论受到交际理论、行为理论和语篇语用学的启发，兴起于20世纪七十年代的德国。作为德国功能派翻译理论的核心理论，目的论将焦点聚集在翻译过程中各种目的的选择和译文所要达到的功能上，使翻译研究跨越了语言层次，摆脱了等效论的束缚，为翻译理论界开辟了一个崭新的研究视角。

Vermeer的目的论包含三个主要原则：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忠实原则。目的原则即翻译的首要原则，可以表述为，用一种使文本/译本在其使用的情景中达到预期功能，和文本/译本使用者想要文本达到其预期功能的方式相一致的方式来翻译/口译/说话/写作。(Vermeer，2012)整个翻译行为的目的是决定翻译过程的根本原则，翻译过程中方法和策略的选择应该由译文的预期目的或功能决定。在注重译文功能的同时，目的论还强调译文在译入语环境中的可读性，即连贯原则。连贯原则要求译文必须符合语内连贯的标准而能让读者理解， 类似于“达”。(Nord，1998)连贯原则指导下，译文应与目标文本接受者所处的环境相联系，符合译入语的表达习惯。忠实原则，也就是语际连贯，仅仅是指译文与原文应该存在某种对应关系，并不要求译文和原文在内容上一字不差。目的论所要求的忠实，其程度和形式由译文的目的和译者对原文的理解来决定。(Nord，2001)这三个原则之间是从属关系：忠实原则从属于连贯原则，而连贯原则和忠实原则又从属于目的原则。

二、字幕翻译

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翻译形式，字幕翻译具有聆听性、综合性、瞬时性、通俗性和无注性。(钱绍昌，2000)其通过两种不同的语言实现对电影中的故事情节，人物性格，历史文化等因素的艺术再创造，不仅是两种语言的转换，更是一种文化的传递过程。字幕翻译研究最早始于西方国家，其中当属欧洲学者对字幕翻译研究最为深入，在翻译策略、翻译规范等方面都形成了一定的共识。而相比较而言，中国的字幕翻译研究相对薄弱，缺乏行业规范和相对成熟的理论指导，且研究英汉翻译居多，汉英翻译较少，不利于华语电影的对外传播。因此，本文以德国功能主义目的论为指导，着重探讨华语电影英译过程中所应采取的翻译策略与方法。

三、电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

《狄仁杰之神都龙王》是由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出品，香港著名导演徐克执导的3D悬疑动作电影。本文选取《狄仁杰之神都龙王》的字幕翻译作为个案研究对象，一是因为该影片蕴含了大量具有中国文化内涵的表达，展现了中国唐朝时期的朝堂政治，民俗，中医等独特的文化因素，影片对白具有鲜明的民族文化代表性。二是因为该英文字幕由英国著名电影评论家Tony Rayns翻译而成。Tony Rayns作为亚洲电影专家，曾为《花样年华》《海上花》《孔子》等许多著名华语电影制作英文字幕。在《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字幕译制过程中，Rayns灵活运用了多种翻译方法，译文简洁易懂，流畅自然，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四、字幕翻译方法

功能派目的论认为，翻译的最高原则是翻译目的，衡量译文好坏的标准是看它是否实现了预设的目的。(李广荣，2011)就华语电影字幕翻译而言，其目的无疑是让观众正确理解作品，实现最佳的观影效果，使具有汉语特色的文化因素在英语中得以体现，从而促进文化传播与交流。因此，为了实现目的原则，译者应在正确理解源语字幕的基础上，根据电影字幕预期的交际功能，结合目标语观众的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因地制宜，灵活多变地运用各种翻译方法。

(一)浓缩法

浓缩法是一般字幕翻译的主要方法，Gottlieb(2001)认为，浓缩是以把原文意思的丢失降到最低的方式来简化文本，因此可以保持原语的意思和主要文体风格。由于受到时间的限制，字幕翻译应尽量简洁明快，让观众一看就懂，无需时间揣摩思考。电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中包含大量具有中西文化差异的内容，如果对其进行逐字翻译，则会导致字幕冗长，晦涩，严重影响目标语观众的观看效果。故而译者应在不影响观众理解整部电影的前提下，将一些与故事发展关联性不强，不重要的信息加以删除，以突显电影对白中最重要的信息，减轻目标语观众的认知负担。

例1：一碰就全身起癍,半炷香之后就会退。

It always gives me a rash. It goes away soon enough.

此例句为影片主人公狄仁杰所言，用于向沙陀解释其故意服用猫爪草，实则是想装病借机脱身。例句中，“半炷香”属于汉语中的特色词汇，中国古代常以香的燃烧为计时办法，一炷香燃尽约为半个时辰，即现在的一个小时，“半炷香之后”即半小时之后的意思。该表达方式常在中国古装片中出现，蕴含深厚的中国文化内涵，对于中国观众而言极易理解，而外国观众由于社会文化背景的差异则不免感到陌生困惑。故而译者采取浓缩的翻译方法，删除“半炷香”这一中国特色词汇，直接将其译为“soon enough”，既简洁明了，又使得观众对影片中言及的时间段大致了解，实现了该字幕翻译过程中信息传递的目的。

例2：微臣也觉得此说法匪夷所思，不可尽信。

Your humble servant also considers this guess to be absurd and incredible.

成语是汉文化的一大特色，意义精辟，结构紧密，多为中国古代相承沿用下来，且往往源自古代著作或典故。例子中成语“匪夷所思”则出自《周易•涣》：“涣有丘，匪夷所思。”形容人的思想，言谈举止等离奇古怪，非常理所能想象。若对其逐字翻译则会使字幕过长，观众则没有足够的时间浏览理解字幕，因此译者将其缩译为“absurd”一词，既传递了源字幕的核心意义，又在英语中有很强的接受性，符合目的论语内连贯的原则。

(二)归化法

Nida作为归化法的代表人物，主张翻译中译者应该尊重目标语的特征，尽量使用目标语接受者喜闻乐见的言语形式。(Nida，1997)就字幕翻译而言，归化法则指以目标语和影片观众为出发点，用符合目标语表达规范的，影片观众所习惯的言语方式传达源语字幕内容。《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中，一些影片对白蕴含很深的历史文化背景，外国观众很难在短时间内理解其真正的内涵。因此译者应遵循目的论语内连贯的原则，采用归化法，以更为地道流畅的语言拉近华语影片和目标语观众的距离，使其在欣赏唯美画面的同时真正领略到电影的魅力，从而有效实现字幕翻译的目的。

1.意译。顾名思义，就是按照意思来翻译,即不受源语语言形式的限制，只着眼于传达源语文本的意义。(杜健伟&唐海东，2014)《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中含有大量难懂的文化词汇和外国观众不熟悉的表达方式，极易让观众困扰，不利于电影的推广，故而应采用意译的方法。

例3：你眼睛糊了牛屎。

Your eyes see nothing.

例4：朝廷恐怕会拿你开刀。

The imperial court won’t hesitate to sacrifice you..

例子中，“糊了牛屎”“拿你开刀”为汉语俗语中常见表达。例3为狄仁杰斥责大理寺同僚一叶障目，只因案发现场发现面具便拷问城内打造面具的工匠，如“眼睛糊了牛屎”般看不到事情的真相。而例4则是狄仁杰对睿姬所言，恐睿姬因敌国后裔的身份被天后斩杀牺牲以正国威。对于外国观众而言，并未有用“拿某人开刀”意指“牺牲某人”的常见用法，而“眼睛糊了牛屎”的说法更不免怪异难解。故而译者采取意译的翻译手法，忽略形式和字面意义，直接翻译出原句的隐含意义，既符合英文表达习惯，又准确地传达了原字幕的涵义。

2.改写。在翻译与历史典故及文化因素紧密联系的字幕内容时，可采取改写的翻译方法，(姚洁，2010)即将源语文本的结构改变，适当增加或删减某些信息，以适应目标语的语言表达习惯，方便观众看懂影片，实现字幕翻译的目的。

例5：大臣视为悖离宗法，谏诤如流。

The nobles considered her power an affront. They often admonished the emperor.

例5中“宗法”“谏诤”与中国古代社会、政治制度密切相关。就国家而言，宗法制主要强调君王血统高贵，为天下之主，其权威不容侵犯。而谏诤则是中国古代各王朝所承袭的辅政措施。君亲有所过失，臣子当立行谏诤，以助其补正改过。例5中大臣认为武后干涉朝政，冒犯天威，有违祖传法制，故不断进言君主，以达天听。由于历史文化背景不同，外国观众对中国古代社会、政治制度知之甚少，甚至毫无所知。若对其逐字翻译，观众不免因文化空白难以理解字幕内容。因此，为了实现翻译目的，确保外国观众看懂字幕，把握故事脉络，译者采取改写的翻译方法，打破源语结构，适当缩减信息，使翻译自然流畅，易于理解。

3.替换。替换法指用目标语中现成的说法替代源语的说法，用译文读者更为熟悉的文化意象替代源语文本中的文化意象，(田传茂&杨先明，2007)以便更好地实现翻译的目的，尽可能地让源语文本反映的世界接近译文读者的世界，使译文更为自然，地道，易于接受。

例6：你这天杀的鸟人！驴筋头！

You are a demon！Idiot！

例7：天威浩瀚，扫弥魍魉。

Your divine mandate swept away all the demons.

例6为大理寺罪犯因医工沙陀处理其伤口太过疼痛而辱骂沙陀之言。“天杀的鸟人”“驴筋头”都为古汉语中辱骂他人常用的俗语。“天杀的鸟人”作为蔑称，意指对方太过恶毒卑贱，而“驴”这一意象在汉语中常用来喻指某人愚蠢倔强。例7中魍魉原指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鬼怪，出自《左传•宣公三年》“ 魑魅魍魉，莫能逢之”，喻指各种各样的坏人。故而“天杀的鸟人”“驴筋头”“魍魉”都是具有深刻中国文化内涵的汉语特色词汇，而外国观众缺乏相关知识储备，在字幕播放的有限时间内难以理解其真切内涵。因此译者采取替换的翻译手法，使用“demon” “idiot”等英语常见表达替换难懂的汉语意象，与西方文化传统和表达习惯相一致，很好地实现了连贯原则。

(三)异化法

LawrenceVenuti作为异化法的代表人物，提出了“反翻译”的概念，即刻意在译文中体现原文的风格，保留原文中某些异国情调的东西，故意打破目标语习惯的语言和文化规范。(Venuti ，1995)字幕翻译中，异化法则指以源语和原字幕作者为出发点，尽量保留源语语言特色和文化意象。《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中，一些言语表达展示了中国灿烂的文化内涵，需要予以保留以促进中国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因此，译者应遵循目的论语际连贯的原则，采用异化法，在翻译过程中尽量向源语言靠拢，保存源语文化特色，以在宣传中国文化的同时促进文化间的碰撞与交流，有效实现字幕翻译的目的。

1.音译。音译是异化法的一种，即利用源语词语的读音来翻译特色词汇，不考虑其字面意义等其他因素。(陈亚杰&王新，2011)汉语字幕英译过程中，人名，地名，专有名词等最好音译，以保留电影的异域风味，使外国观众感受到华语影片的新奇感。

例8：扶余国： Fuyu kingdom；大理寺：Da Lisi；并州：Bing county；回纥：Huihe tribe ；鲲神驹：Kun steed。

2.直译。作为异化的一种主要方法，直译指按照目标语的语法规则翻译出原文的字面意思，(陈亚杰&王新，2011)既保留源语文本的涵义又保留其形式和文体风格，也即在字幕翻译过程中直接用目标语中对应的词语译出源语字幕内容，以尽可能多地保留源语文化特征。

例9：拜礼呢，至少五两银。

Your courtesy money should be 5taels of silver, at least.

例10：耳闻姑娘精通茶道，执戒前，特飨以名茶香雨。

I heard that you excel in the tea ceremony. Before you fast, please take this famousFrgrant Rain tea.

中国古代货币单位主要有三种，一文制钱，一两白银，一两黄金。而一两黄金等于10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1000文钱 。例子中“五两银”的表达方式便是源于中国古代这一特有的货币计量方式。例10中的话语乃龙王庙道士对初到该庙执戒的银睿姬所言，其中“茶道”源于中国，通过沏茶，赏茶，闻茶，饮茶，品茶增进友谊，美心修德，是汉文化内涵的一种具体体现。另“名茶香雨”更是体现了雨水和茶之间的密切关系。《红楼梦》中妙玉在栊翠庵便是以旧年雨水制得的茶款待贾母等人。对于外国观众而言，这些中国特有的文化意象虽不免陌生，但也新奇有趣，为其走近中国，领略中国特有的文化魅力提供了契机。故而译者采取直译的翻译方法，“5 taels of silver” “tea ceremony ” “Fragrant Rain tea”等中国特有文化因素的保留，使得外国观众在视觉享受的同时得以加深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实现了文化传播与交流的翻译目的。

综上所述，《狄仁杰之神都龙王》字幕翻译过程中，译者Tony Rayns灵活采用浓缩，归化，异化多种翻译方法，使译文简洁明快，易于理解，既符合西方观众的表达习惯，又适度保留了影片中一些中国特色文化，很好地实现了翻译目的。

功能派目的论对翻译中存在的各种实际问题和现象极具解释力。在字幕翻译以及其他形式的翻译活动中，我们应以目的论为指导，着眼于译文的预期功能，结合译文读者的社会背景知识、认知期待等，选择合适的翻译策略与方法，以有效达到翻译目的，提升翻译质量。然而，值得一提的是，本文仅就《狄仁杰之神都龙王》一部电影进行个案研究，并未对其他华语电影进行横向对比分析，故后续研究可以翻译目的论为理论框架，就不同类型电影字幕翻译或不同版本译文进行对比分析，进一步探讨目的论的适用性及可能存在的局限性，加深该方向研究的广度与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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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魏明程

田娜，范雯/成都信息工程学院银杏酒店管理学院讲师(四川成都611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