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 Ha-kyung汪梅张艳赵风黄昭鸣

·临床研究·

正常成人朗读和自发言语的语速研究△

Kim Ha-kyung1，2汪梅2张艳2赵风2黄昭鸣1，2

目的 研究正常成人朗读和自发言语的语速特征与差异。方法 采集30例正常成人的自发性言语（材料包括“自我介绍”、“我的兴趣爱好”、“我的家乡”等十个话题的自然言语）和朗读《繁星》文段的录像，剪辑表达最稳定，停顿、重复、延长发生最少的一分钟录像，对男、女受试者在两种表达方式下的每分钟音节个数（syllables per minute，SPM）和每分钟词语个数（words per minutem，WPM）进行统计分析。结果 ①自发言语时SPM（男）＝226.13±25.97个、SPM（女）＝198.73±40.10个、WPM（男）＝119.33±19.90个、WPM（女）＝108.00±22.61个；朗读时SPM（男）＝208.93.±29.35个、SPM（女）＝220.53.±26.52个、WPM（男）＝104.67±13.43个、WPM（女）＝111.80±12.73个；②自发言语时SPM和WPM之间的Pearson相关性系数r＝0.926，朗读时SPM和WPM之间的Pearson相关性系数r＝0.969；③独立情况下，性别和表达方式对语速没有显著影响（P＝0.42，P＝0.72）；但性别和表达方式对语速的交互效应显著（P＝0.006），女性朗读时语速显著高于其自发言语语速（P＝0.025），男性自发言语语速显著高于女性（P＝0.035）。结论 SPM和WPM具有极显著相关性；性别和表达方式不是影响语速的重要因素，但性别和表达方式对语速的交互效应显著（P＜0.01）。

每分钟音节数； 每分钟词语数； 语速； 自发言语； 朗读

语速通常是指话语速度，是话语的韵律特征之一，是构成语言节奏的基础。目前，在言语工程学界，语速作为影响语言流畅性的重要指标之一，受到越来越多言语病理学家的重视，也是临床诊断口吃的重要依据之一（曹剑芬，2003）。Guitar提出语速评估是言语流畅性评估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反映言语流畅性的重要评估指标［1］。此外，语速对播音广播工作者播音清晰度有显著影响［2］；研究表明，汉语教学的语速对少数民族大学生学习汉语有一定程度的影响［3］。因此，无论是在传统语音学界还是在言语工程学界或者其他与语言相关的行业，语速问题已经成为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

通常用记录单位时间内（每分钟）说话者说出的音节数或词语数来对语速进行衡量，然而，Golden-Eisler（1961）提出，此种量化方式具有很大的波动性。不同评价者有不同的评估标准，如有些评估者把停顿时间计入总时间，而有些评估者则排除停顿时间，使得对同样的语速评估结果差异较大；例如：对于正常成人而言，不同的评价者得到的平均语速为每分钟150个音节到190个音节不等，这使得评价者难以合理地对语速进行比较［4］。此外，Laver提出不同于语速的概念“音速”，即话语中全部有声材料的发音速度，不包括无声停顿的全部有声言语［5］，因此，评估语速时需要考虑是否把言语过程中停顿时间计入整体时间，正常停顿现象和异常停顿现象应该如何区分，无声停顿和有声停顿是否需要区别对待等问题。美国言语语言听力协会制定的“流畅和非流畅障碍术语指南”中指出：被试在正常自发言语状态下，如果停顿时间少于1秒，则其基本属于正常停顿现象，如果大于2秒钟，则为异常停顿现象，不考虑停顿是否有声或无声［6］；故研究语速时可以参考此标准，尽量选择说话者在较少停顿时或者停顿时间较短时测试，以最大程度地接近说话者的真实语速。

本研究通过评估正常成人用普通话朗读和自发言语两种状态下的语速，即每分钟言语的音节数和每分钟言语的词数，分析普通成人在自发言语和朗读两种状态下的语速特征以及性别对语速的影响，为言语治疗师评估及矫治言语流畅性障碍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随机选取听力正常的在校大学生30例，男女各15例，年龄21～29岁，平均25±4岁，要求对象普通话水平至少达到国家二级乙等水平，没有言语异常现象，可以顺利完成测试。

1.2 自发言语及朗读测试方法 受试者在自然放松状态下，用标准普通话发自发言语和朗读，语料内容包括普通话水平测试中的命题说话和朗读材料两部分。命题说话的题目包括“自我介绍”、“我的兴趣爱好”、“我的家乡”、“我喜欢的季节”、“我最喜欢的动物”、“我最喜欢的电影”、“我的好朋友”、“我的业余生活”、“我最尊重的人”、“一次难忘的旅行”等十个话题，话题都是与日常学习生活工作息息相关的题目，受试者比较熟悉，可以根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自行选择，不至于无话可说。朗读材料选择普通话测试材料中巴金的《繁星》中经典且没有较多生僻音节的文段。命题话题或朗读材料至少能够让受试者自由表达或朗读1～3分钟，受试者在自发言语和朗读测试前都没有准备时间，且《繁星》文段是该测试者首次阅读或5年内未阅读过的文段。用摄像机录下每例受试者在两种表达形式下的语言流畅性状况，录制环境安静整洁，控制环境噪声在40 dB A以内，测试者安置好摄像机，调节摄像机的焦距和高度，以保证受试者全身录像；受试者保持自然放松，在摄像机调整好后，独自呆在测试间根据选择的话题自由发挥说话2～3分钟，间隔2～3分钟后再朗读《繁星》文段。录像后测试者根据姓名对录像进行统一命名，并最终剪辑为表达最稳定，停顿、重复、延长等发生最少的一分钟录像，再由1名有十年言语嗓音康复经验的专家和3名言语听觉康复科学系在读研究生对剪辑的录像进行分析，分析自发言语和朗读状态下的语速，采集相关数据。

1.3 语速分析 本研究采用两因素混合设计实验，自变量分别是性别（男、女）和表达方式（自发言语和朗读），因变量是语速的两个指标，即每分钟音节数（syllables per minute，SPM）和每分钟词语数（words per minutem，WPM）。

SPM为每分钟朗读或自发言语所说字的个数，不包括说话过程中的“嗯”“额”“喔”等语气词；WPM是每分钟朗读或自发言语所说的词语数目，以汉语词性和固定表达为原则进行计数；如“吃西瓜”有三个音节，两个词，分别是动词“吃”和名词“西瓜”；再例如“掩耳盗铃”属于汉语固定成语表达，计四个音节，但只是一个词语；若受试者在朗读中偶尔出现错误现象，不记错误数，按原文音节数和词语数计数；如果出现重复现象，则按两倍原文词语或字计数；如

果出现停顿时间超过两秒，则不将停顿时间计入总时间，若停顿时间少于1秒，则记为正常停顿；若停顿时间在1～2秒，则根据录像中停顿时的表情和动作，由专家判定是正常停顿还是异常停顿，若受试者此时面部犹豫或紧张，则判定为异常停顿，若只是正常的延长没有明显的表情或动作异常，则视为正常停顿；如异常停顿过多则认为该剪辑片段不符合要求，重新剪辑一段发挥稳定的录像进行分析。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统计软件SPSS16，对得到的相关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descriptive statistics）、Pearson相关性分析和简单效应分析（simple effect）。

2 结果

2.1 受试者在不同表达方式下的每分钟音节数和词数见表1。

表1 不同性别受试者自发言语和朗读方式下的SPM和WPM（个，±s）（n＝15例）

表1 不同性别受试者自发言语和朗读方式下的SPM和WPM（个，±s）（n＝15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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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SPM和WPM的Pearson相关性分析 性别分别与朗读、自发言语之间具有较低的相关性（r值分别为0.25、0.38），但是自发言语每分钟词数与音节数之间的Pearson相关性系数r＝0.926，朗读每分钟词数与音节数之间的Pearson相关性系数r为0.969，说明这两个指标是等价、可以互相替代的，SPM和WPM作为评价语速的两个常用指标，两者间具有极显著相关性，所以可以用任意一个指标来评价语速。基于汉语语言本身的特点，分析音节比词语更加简单方便，所以本文只分析性别和表达方式对SPM的影响，对WPM的影响与之相似。

2.3 性别对语速的影响 从表1可见，在自发言语状态下，男性的SPM值要高于女性；在朗读状态下，女性的SPM值要高于男性，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42＞0.05），说明性别对语速的影响不显著。

2.4 表达方式对语速的影响 由表1可见，男性在自发状态下的语速高于其在朗读状态下的语速，女性则相反，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726＞0.05），说明表达方式也不是影响语速的重要因素。

2.5 性别和表达方式的交互作用对语速的影响虽然性别和表达方式对语速都无显著影响，但性别和表达方式的交互效应显著（P＝0.006），因此需要进行简单效应分析，结果显示：虽然男性在朗读和自发言语状态下语速差异不显著（P＝0.072＞0.05），但自发言语语速高于朗读语速；对女性而言，表达方式对其语速有显著影响（P＝0.025），女性朗读语速显著高于自发言语语速，与男性刚好相反。在自发言语下，男性语速显著高于女性（P＝0.035）；在朗读状态下，男性和女性的语速差异不显著（P＝0.266），但女性略高于男性。表明，男性自发言语语速高于女性，但朗读语速却低于女性。

3 讨论

Guitar在1998年研究表明，SPM和WPM是评价语速的两个关键性指标，两者没有高低优劣之分［2］，这与本研究结果中两者具有极显著相关性相一致，因此两者都可以作为评价语速的重要依据。但本研究考虑到分析录像的简便性原则以及汉语语言本身的特点，选取SPM作为语速评价指标。

本研究结果说明，性别和表达方式作为两个相互独立的因素，对语速都没有显著影响，说明性别和表达方式在独立情况下都不是影响语速的主要因素，从侧面反映出影响语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但性别和表达方式的交互效应对语速却具有极显著的影响。在自发言语状态下，男性语速显著高于女性，这与孟国在《外语语速与对外汉语听力教学》的研究结果相一致［7］，与预期认为日常交流中女性的语速应该高于男性的认识大相径庭，也与韩国和美国关于语速的研究结果相反，国外研究显示在自发言语时女性的语速高于男性，朗读时男性语速高于女性［8，9］。不一致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包括测试环境、对受试者的要求、测试语料、男女左右脑优势以及汉语体系自身的特征等。首先，本研究要求所有受试者一律用汉语标准普通话进行朗读和自发言语两种测试，而国外并无普通话和方言这一说法，实验过程中受试者一般采用本人出生地语言进行表达，因此，国内外的实验在语料的表达形式上有所差异。国内夏先忠的相关研究［10］显示，说方言地区的人们说普通话，其语速明显低于说普通话的城市人说普通话的语速。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受试者是否使用本人最擅长的语言与其语速有极大的关联。本研究的受试者来自全国各地，虽然普通话水平均达到国家二级乙等水平，但普通话可能并不是其最擅长的语言，故用方言还是普通话进行测试对其语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文中结果显示，在自发言语状态下，男性的语速显著高于女性（P＝0.035），而在朗读状态下，女性的语速则略高于男性，与过去研究结果［8，9］相悖。推测，在自发言语时，由于要思考接下来需要表达什么内容，大脑右半球需要参与一定的逻辑思考，而左半球的语言中枢需要与右半球进行良好的配合才能更好的完成表达任务，因此，擅长逻辑思维即右脑更

有优势的男性，在自发言语表达中的表现则优于女性，即语速高于女性；而在朗读时，不需要思考只需要照本宣科即不需要右脑的过多参与，女性在语言上的优势则显示出来。因此，男女擅长不同的表达方式，男性在自发言语时表达更加流畅，女性在朗读辅助材料时表达更加流畅，其原因可能在于男女优势脑功能的不同。

最后，国内外对于音节划分方式的差异即汉语自身的特征可能也是导致国内外研究结果有差异的原因，如“书”在中文中是一个音节；但是在英语中“book”则是两个音节，在日语中“ほん”也是两个音节，再如“水”在中文中是一个音节，在英文中是“water”则是两个音节，在日语中“みず”也是两个音节，由此推测国内外音节划分方式也可能是与本研究与国外研究结果有差异的原因之一。

本研究结果对于临床矫治言语不流畅或口吃患者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首先，为临床矫治口吃患者语速治疗提供了具体的量化数据，对于自发言语，一般成年男性每分钟音节个数为226.13±25.97个，成年女性198.73±40.10个，这对于治疗师制定相应的语速矫治目标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其次，在自发言语时男性语速显著高于女性，提示对男性口吃或言语不流畅患者进行语速训练时，可以从自发言语入手，让患者以自己表达为主，再结合相关干预措施，以达到最适的训练效果；而女性的朗读语速显著其高于其自发言语语速，提示对于女性口吃或言语不流畅患者而言，让其有感情地朗读并进行干预，可能更有效果。

本次试验受试者只有30名20～30岁的成人，期望今后进一步扩大受试者数量和年龄跨度，以使实验结果更具有代表性和推广性。另外，由于中国地域广阔，各个地区都有方言，因此探究正常成人普通话与方言的语速差异，对于矫治说方言的口吃患者或言语不流畅患者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可以作为今后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对于其他影响语速的因素如情绪、性格、家庭环境等不可量化因素，以后可作为更深层研究点，以丰富有关语速的相关研究。

1 Guitar B.Stuttering：an integrated approach to its nature and treatment［M］.2nded.Baltimore，MD：Williams＆Wilkins. 1998.35～45.

2 陈彧.播音语速与言语清晰度的关系研究［J］.播音与传播，2012，18：26.

3 游玉灵.浅析少数民族大学生汉语教学中的语速问题［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11，32：101.

4 Goldman-Eisler F.The significance of changes in the rate of articulation［J］.Language and Speech，1961，4：171.

5 Laver J.Principles of Phonetics［M］.New York：Press Syndicate of University of Cambridge，1994.5～10.

6 American Speech-Language-Hearing Association.Terminology pertaining to fluency and fluency disorders：guidelines［J］.ASHA，1999，41（Suppl 19）：29.

7 孟国.汉语语速与对外汉语听力教学［J］.世界汉语教学，2006，2：129.

8 Ahn JB，Shin MS，Kwon DH.The study of speech rate in normal-speaking adults and children［J］.Korean Society of Speech Sci，2002，9：93.

9 Shin MJ，Han SJ.A study of speech rate and fluency in normal speaker［J］.Korean Society of Speech Sci，2003，10：159.

10 夏先忠.试论方言对方言区的人们学习普通话的影响及学好普通话的方法［J］.社会科学家，2007（2）：207.

（2014-07-24收稿）

（本文编辑 周涛）

The Speech Rate in Monologue and Reading in Normal Adults

Kim Ha-kyung*，Wang Mei，Zhang Yan，Zhao Feng，Huang Zhaoming
（*1 The Key Laboratory of Speech and Hearing Sciences，Ministry of Education，Shanghai，200062，China； 2 Department of Speech＆Hearing Rehabilitation，ECNU，Shanghai，200062，China）

Objective To study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difference of speech rate in monologue and reading in normal adults.Methods Through the acquisition of spontaneous speech and reading from 30 normal adults，the syllables per minute（SPM）and the words per minute（WPM）were separately calculated.The monologue materials include ten topics：self introduction hobby，hometown and so on；the reading material was the stars in the sky written by Ba Jin.We also analyzed whether there wa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genders and types of expression for speech rates.Results With the expression of monologue：SPM（male）＝226.13±25.97，SPM（female）＝198.73±40.With the expression of reading：SPM（male）＝208.93.13±29.35，SPM（female）＝220.53.±26.52，WPM（male）＝104.67±13.43，WPM（female）＝111.80±12.73.Pearson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of SPM and WPM had reached 0.926（r＝0.926）in the spontaneous speech and 0.969（r＝0.969）in reading.There were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both genders（P＝0.42）and types of expression（P＝0.72）.The interaction effect of genders and types of expression was significant（P＝0.006）.For females，the rate of reading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monologue（P＝0.025）；for monologue，there was a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males and females（P＝0.035）.The male was higher than the female in the speed of monologue.Conclusion The statistics revealed a high correlation between SPM and WPM.Genders and types of expression did not play an important role on the sp eech rate.The interaction

Syllables per minute（SPM）； Words per minute（WPM）； Speech rate； Monologue； Reading

10.3969／j.issn.1006-7299.2015.03.007

时间：2015-4-23 11：13

H018

A

1006-7299（2015）03-0240-04

△ 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项目（2012JG003-BYY963）资助

1 华东师范大学言语听觉科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062）； 2 华东师范大学言语听觉康复科学系

Kim Ha-kyung，女，韩国人，博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言语病理学。

黄昭鸣（Email：tigerfuwu@126.com）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42.1391.R.20150423.1113.009.html

effect of gender and type of expression was significantly high（P＝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