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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社会大舞台

2015-03-16何大江编辑李颜岐

中国三峡 2015年11期
关键词:茶客锦江茶馆

文/何大江 编辑/李颜岐

茶馆:社会大舞台

文/何大江 编辑/李颜岐

上: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椅,成都茶馆范儿。 摄影/王绪波

下:约上三五老友在茶馆坐坐,聊天、看报,颇有情趣。 摄影/王绪波

普通成都百姓的生活,无不仰赖于锦江的恩赐。回望千年锦江,古老的水井坊和两岸数不清的茶馆,似乎还飘来阵阵酒香和茶香;码头工人的号子声,似乎还清晰如昨。可以说,没有锦江,就没有所谓的“扬一益二”,所谓的“天府之国”。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锦江这条慈爱的母亲河,数千年来,不仅养育了成都,养育了成都的茶文化,还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成都茶客。

历史上成都的茶馆多,茶客多,多到什么地步?据《成都通览》载,清末成都有茶馆四百五十四家,而当时成都的街巷仅五百一十六条,平均算起来差不多每条街巷都有一个茶馆。抗战时期,作家何满子曾经在成都住了三年,他在《蓉城忆往》一文中估算,“当时人口约四十万的成都市就有茶馆一千家左右,平均约每四百人摊上一家。公园、风景名胜点的茶座还不计在内。”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经历“公私合营”等运动,成都茶馆也和其他产业一样,全部归属公有。这一时期到七十年代,茶馆数量大幅度压缩,不过成都的茶客并不见减少,看来无论在什么样的政治形势下,茶都还是要喝的。

成都人喝茶,第一讲究在水,推崇的是河水香茶。在自来水还未出现的漫长岁月里,每天有数百近千的挑夫赤足踏入锦江,靠着一根扁担,把一桶又一桶的河心清水送入城内大大小小的茶铺。而那些茶铺,家家都要在纱灯上用红黑相间的宋体字标明“河水香茶”几个大字。

其实,成都的地下水资源非常丰富,掘井汲水是一件极其方便的事,大街小巷内也布满了水井。弃方便的井水不用,而一定要锦江河心之水,为何?锦江边的原住居民说:“井水泡茶是苦的。”这个大白话自然属于对河水香茶的个人体验,而以现代科学的观点来看,也并非没有道理——地下水多含滷质,不如河水泡出来的茶口味纯正。

民国年间,锦江的茶馆大多是吊脚楼,屋基的一半建在岸上,另一半却借着几根长长的圆木,落脚于水中。汲水的设备,就在烧水坊的窗下,那是一个木制的手转轱辘。指头般粗细的转绳上,还系着一个湿漉漉的吊桶,看样子是刚刚拎了水上来。当然,也可以使用更简单的方法,一根长竹竿拴上一只桶,探腰就可以把水提起来,只不过比用轱辘要费劲一点。

打上来的水,都倒进灶旁一个用整块青石凿成的大水缸中。缸里撒有明矾,可以沉淀水中的沙土。这水还不能直接使用,需得舀起来,倒入陶瓷缸中,经过棕丝、细石的层层过滤,再用来烧成泡茶的水。

锦江边的茶馆不光是取水方便,同别处相比,似乎还另有情致。把盏临窗,观帆影之往来,听渔舟之唱和,迎江风之徐来,真是万种烦恼皆被扫荡一空。

锦江两岸的茶馆之盛起于抗日战争时期。每逢日机空袭成都,市民皆奔走出城,躲避于城外。有成都人的地方,自然就免不了要吃茶,于是警报声中,作为“疏散区”的新南门一带茶馆竟一日多过一日。“跑警报”的那几年里,江边比较有规模的茶馆就产生了六家。其中,两岸又各有一家最为出名。北岸那家叫江上村,李劼人的小说《天魔舞》中的花园茶铺即以此为原型。此时的茶客,除成都市民之外,也有从沦陷区来大后方避难的下江人。是锦江的水、成都的茶抚慰了这些被战火惊吓的心灵,还是“隔江犹唱后庭花”,也许,这中间并没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分界线吧。

在很多外地人的眼中,成都是一座很闲散的城市。比如《新周刊》就在1998年8月份推出的《城市魅力排行榜》一文中,把成都评为“最悠闲的城市”。给外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茶馆。该文这样描述成都的茶馆:“茶客多为龙门阵之发烧友,目标一致,兴趣相同,摆者有心,听者有意,一呼百应,气氛热烈,此为‘得人和’。”并由此得出了结论:“而茶馆也就几乎成了成都的象征。”

说茶馆几乎成了成都人的象征,此话不假,但是不是都像这类文章所说,成都人是闲得没事,不稼不穑,只好整天在茶馆里打发时间呢?这恐怕是没经调查研究,并未真正读懂成都茶馆的说法。

正如学者王笛先生在他的《二十世纪初的茶馆与中国城市社会生活——以成都为例》一文中所说:“中国茶馆与西方的咖啡馆、酒店和沙龙有许多相似之处,而且其社会角色更为复杂,其功能已远远超出休闲范围,追求闲逸只是茶馆生活的表面现象。茶馆既是休闲娱乐之地,又是各种人物的活动舞台,而且经常成为社会生活和地方政治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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