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良

日本本土首次遭受百万传单“轰炸”

张 良

1938年5月19日，夜幕下的日本九州海岸万家灯火，空中若隐若现的两个黑影伴着月光在云海中穿行，机舱里领航员紧张地对照着航行图，反复确认飞机的方位。当飞机飞抵长崎上空后，开始下降高度，3 500米——“准备投弹！”徐焕升果断下达了命令。转眼间，一份份传单像白色的炸弹一样从舱板下投出，纷纷扬扬地飘下。

这是日本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外国飞机空袭。这次被称为“纸片轰炸”和“人道远征”的空袭，在世界上引起巨大反响。

日军对华发动空袭

侵华战争爆发前，日军便积极调整部署，为对华发动大规模空袭做准备，日本陆海军航空兵先后调集作战飞机2 100余架、飞行员近1万名。

“九一八”事变后，作为侵华作战先锋，日本陆海军航空兵在同年10月8日，出动11架轰炸机空袭锦州，并以居民区和学校为目标，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首次对城市的轰炸。早在1923年就已制定的国际空战规则便明确限定，禁止进行对平民造成恐怖、以非战斗员为目标的轰炸。日本置自己也承诺遵守的这一国际规则于不顾，开创了无差别轰炸的野蛮先例。翌年2月，日机又将上海闸北区的大片居民区炸成一片焦土。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不到一个月，国民党政府即放弃北京、天津、察哈尔、绥远等省市。8月13日，日军大举进攻上海，11月9日上海失陷。11月20日国民政府迁都重庆，12月13日南京失陷。到1938年上半年，华北地区几乎全部沦陷，华东、中南大部地区丧失。

从1938年秋天开始，日军依仗其空军优势，对我广大后方地域城市进行连续不断的空袭，在对我抗日中心延安狂轰滥炸后，相继对重庆、成都、贵阳、桂林等城市进行轰炸。轰炸强度之猛烈是绝无仅有的。

例如对云南的持续空袭，据原云南省防空司令部统计资料显示，从1938年到1944年12月26日最后一次空袭，日机空袭云南共281天，508批次，出动飞机3 599架次。其袭扰活动范围几乎遍及云南全省，20多个市县的主要城镇遭空袭，投弹7 588枚，无辜群众伤亡7 592人，炸毁房舍29 904间。人民生命财产以及城市建筑、交通运输、工农业生产等方面所遭受的损失空前巨大，难以计算，远远不止上述统计数字。

日军在对中国各主要城市实施常规轰炸的同时，为加大破坏力度，竟丧心病狂地使用化学武器对中国平民实施轰炸。

1941年8月11日，日军大本营下达了对中国实施细菌战的命令。根据命令，日军731部队第四部一课柄泽班，由班长柄泽十三夫率领约30人加紧赶制细菌。在9月中旬至11月上旬，他们总共制造了约70千克鼠疫菌。11月4日，日军轰炸机将载有携带鼠疫菌的麦粒、谷子、高粱、破棉絮、烂布条等杂物空投到常德市区及周边地域。造成常德大量军民感染病毒，死伤过万。

中国空军防御反击

抗战期间，中国军队在积极防御的同时，也在筹划对日本本土实施轰炸，1938年3月，中国空军制定了《空军对敌国内地袭击计划》，以两架轰炸机携带传单空袭日本，宣扬我国抗战意志，警告日本当局。目标定为九州岛的长崎、福冈和北九州。

1938年5月19日23时48分，中国空军两架马丁-139WC型轰炸机从汉口起飞。5月20日凌晨2时25分，飞机飞临日本长崎上空，飞行员查证航空图，确定已到达长崎市上空，于是飞机开始降低高度。机组人员立刻将尾舱内装满传单的麻袋搬出，当飞机高度降至3 500米时，第一次撒下传单，一份份传单像白色的炸弹一样从舱板下的方形射击孔投出，纷纷扬扬地飘向日本本土。3时45分，双机编队到达福冈上空，在撒下传单的同时投下了照明弹。4时32分，编队飞越九州上空，第三次撒下传单。机队在日本长崎、福冈、久留米、左贺及九州各城市总共投下传单100多万张。

之后，飞机掉头向西沿原路返航。于11时13分安全降落汉口机场。至此，远征袭击日本本土胜利完成。5月20日清晨，从睡梦中醒来的日本长崎、福冈等城市的居民发现，一夜之间，街道上、屋顶上到处是传单。传单内容分为5种，分别为：《中华民国中日人民反侵略大同盟告日本人民》，《中华民国外交协会告日本政党人士》，《中华民国农民协会告日本农民大众》，《中华民国总商会告日本商工业者》，《中华民国总工会告日本的劳动者诸君》。其中一份传单上严厉警告道：“尔国侵略中国，罪恶深重。尔再不训，则百万传单，将一变为千吨炸弹，尔再戒之”。

5月22日，周恩来等代表中共中央和八路军办事处亲自到空军司令部，对凯旋的空军人员进行慰问，并进献锦旗两面，上面各写着“德威并用，智勇双全”和“气吞三岛，威震九州”八个大字。

英国《新闻记事报》社论称：“中国空军日前飞往日本散发传单，唤醒日本人民推翻军阀，此事意义极为重大，亦饶有趣味。”美国《华盛顿邮报》称赞中国为人道远征，“中国空军报复日机之轰炸为散布传单，与日本之文明相较，实令日本置身无地。”